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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嗝儿屁…

第一章:嗝儿屁…

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窗外的树叶在阵阵凉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马路上的车辆疾驰而过十分嘈杂。

我半眯着眼,侧卧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温热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冒出...…

中午时分,最后一节课拉响了下课铃,班上的同学蜂拥而出,争先恐后地奔向食堂,而我则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座位上,将笔记完善好,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今早自己做好的便当,开始吃了起来。

家里条件并不富裕,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可供我享受,再加上早上时间紧迫,我将冰箱里的隔夜饭热了一下,夹了些咸菜进去,装进饭盒,放在书包里就匆忙地赶来学校了。

即使这样的粗茶淡饭,我也从未嫌弃,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车祸,离开了人世。

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我一直希望能够学有所成,将来挣到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粗糙的米饭裹挟着干瘪的咸菜被送入口中,我一边咀嚼一边浏览着上堂课做的笔记,脑中趁热打铁,反复思考着老师刚刚所讲的内容。

突然,过道的凳子被踢开,几个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抬头看去,顿时心里一紧,这几个烂眼儿又来找我麻烦了。

“哟,看看我们班的洛状元,多认真啊!边吃饭边看书,这是要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呀”为首的那位长着一脸麻子的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叫熊杰,是班上那些混混的‘头目’,平时飞扬跋扈,仗着自己在校外有几个社会上的大哥到处惹是生非,而他的那些狗腿子则是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帮他逞威风。

“我说你学得这么认真,装给谁看啊,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家班长踩在底下。”

“就是,你哪次考过的过人家,不过就是个只会在老师面前装乖宝宝的书呆子罢了”

我沉默不语,继续吃着饭,看着书。

“我说你是不是聋啊,感情咱哥几个在这儿跟你讲话,你全当耳旁风?”说完熊杰的手一把抓向我的耳朵,狠狠地扯了两下,他力道很大,我没能稳住身体,手中的饭盒咣当地一声落在地上,饭盒中的米粒、咸菜四散而出。熊杰见势赶忙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洒在了他的鞋面和裤角上。

“tmd,你看看你的猪饲料!都撒到老子身上了!”

我心中燃起一团怒火,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他。

“嘿呦!你还敢瞪老子,赶紧跪下来把你的那些猪饲料从老子鞋上面舔干净!”

再也压抑不住冲动,脑子一热,将拳头挥向了面前的这张猪脸,邦的一声,沙包大的拳头与被厚实脂肪包裹住的颧骨碰撞在一起,尽管力道不算多大,但也产生了不小的声响。

“狗ri的!还敢打老子!?哥几个帮我按住这小子,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熊杰单手捂着那半边被我揍过的脸恶狠狠地叫嚣道。

说罢,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便围了上来,将我从课桌间拉到过道,按住我的手,死死的把我压在地上。

接着熊杰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狗ri的,反了是吧!打老子,嗯?就你这整天窝在教室,体测的时候引体向上一个也做不了的病秧子,还敢打人?叫你还手,叫你还手,,,老子,,叫你,,还手,,”熊杰唾沫横飞地嘶吼着,揪着我的头发一拳一拳地打在我的脸上,脑门上,又觉得不过瘾,站了起来直接狠狠地踩向我的后背,不知被践踏了多久,我的腰椎感觉已经承受不住更重的打击了。

他停了下来,将鞋子上还附着着的米粒在我的后背上蹭了蹭,接着吐了口唾沫在我的身上。终于觉得解气了,把脚挪开。又重新一把抓起我的头发,对着我的脸连扇了好几巴掌。

我目呲尽裂,无尽的愤怒与屈辱涌上心头,这一刻我瘦小的身躯猛地一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了身后几人的控制,踉跄地站了起来,拍掉熊杰抓住我头发的那只手,一拳打在了他另一半的脸颊上。。。

熊杰不可思议的眼神闪过一瞬,似乎是讶于我竟能挣脱他们的束缚。紧接着他又抬起右拳想要还击。

“你们干嘛呢!停下!”一声严厉的呵斥从后门传出,熊杰立马将手放下,不甘地握紧拳头,瞪了我一眼。

紧接着班主任迈着大步向我们走来。 “打架斗殴是吧!你们几个立马带上纸和笔到我办公室写检讨去!”

“老师,是他们主动来挑衅我的!”

“你放屁!你这书呆子想恶人先告状不成?老子好好从你这儿经过,你饭打倒了,洒在我身上,我叫你道歉,你死活不肯,我说你两句,你就一拳招呼到我脸上来,到底是谁先惹的事儿?”

“就是,就是,我们亲眼看到了的,就是这小子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还想冤枉人。”

“你们!”

“洛霞丘,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的,老师,他们…”我话音未落他们几个又插了几句,将我打断 。

“就是他,就是他,这家伙想耍赖!”

“对啊,老师,我们亲眼看到的!”几个人一唱一和,怒目圆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真的是我蛮不讲理一样。

“行了,别吵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去写检讨,洛霞丘,给熊杰道个歉。”

我愣住了,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满脸不可思议。

明明我安安分分地坐在那儿吃饭看书,他们几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毫无理由地挑衅我,羞辱我,还将我的饭打倒在地上,我只是忍无可忍还了下手。他们就将我压在地上拳脚相向,我被打得身子都要直不起来了。他们却诬陷我,说是我先挑的事,关键是老师还信了。

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愤怒,失望…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愣着干什么,道歉啊!”我注意到身旁熊杰的嘴角微微上扬,满是得意与嘲讽 我埋下头,飞奔而出。

我注意到背后老师大声唤我回去的声音,与那几人嗤嗤的坏笑,还有擦肩而过的同学们或是不解疑惑或是嘲笑的眼神。但此刻我已全然不顾了,我全力奔跑着,后背的腰部隐隐作痛,我跑出校门,无视保安的阻拦,继续跑,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只是不想在这个烂透了的学校多呆一秒。

过了许久,或许是跑累了,又或许是背后的伤太过疼痛,我停了下来。

不敢弯腰,捂着背,大口地喘着气。接着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又接到了来自母亲的一通电话,问我为什么跟同学发生闹矛盾,还不顾老师劝阻擅自出校,老师的电话都打到她手机上了。

我正想和母亲解释事情的起因,诉说我的委屈,但还没等我开口,母亲便又接着打断我说家里现在不容易,只靠她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支撑着,经不起我这么折腾,要是真把别人家孩子弄出点什么问题,家里是承受不起这个责任的,让我懂事一点,好好读书,她还在忙,就匆忙把电话挂了。

耳边传来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手机依旧被左手支起,我独自愣神,目光呆滞…

就这样一直着发呆躺在床上直到现在,脑中思绪万千,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招惹过那些人,可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麻烦。

记得最开始是由于我的作业没借给他们抄,于是便和他们结下了梁子,他们将我的作业笔记扔到厕所里,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书呆子,装清高,放了学还叫上一堆社会上的混混来堵我,对我恶言相向。

因为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总想着息事宁人,再加上我胆小怯懦的性格,便一直隐忍。他们见我没有反抗,便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隔三岔五地来骚扰我,羞辱我:

把烟头扔到我书包里、在我的书本上乱涂乱画、趁我上厕所时往我身上泼脏水,把门板堵住不让我出来、还有一次当着女生的面扒我裤子…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针对我。

好不容易被老师撞见他们的暴行,还反被他们合伙诬陷,竟然让我主动跟他们道歉。就连平日里温柔体贴母亲也不愿意听我倾诉,兴许是她真的太忙了吧…

眼泪静静地流淌,无限的委屈,失落编织成一块沉重的石头压抑在我的心头。

焦虑,无助,窗外细细簌簌地下起了小雨,这样微小的落雨声传到我的耳中,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我大抵是无法入眠了,我用双手将身体缓缓撑起,套上校服,下了床,打开房门,扶着扶梯一步一步地向楼顶走去,后背疼的厉害,右手伸进衬衫向腰椎部位摸去,中间的部位已经肿了起来,轻轻触摸一下,就已经疼的我咬牙切齿。

想都不用想,我的后背应该已经布满淤青了吧。

就这样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扶梯走到天台。

雨比刚才大了不少,我缓步走向栏杆,任凭雨水侵湿我的衣裳。走到栏杆前,低头向下望去。

“好高啊。”心中暗自感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会死的吧。

我抬起左腿踩上栅栏底部的台阶,双手撑起身子, 右腿已经迈过了栅栏,身体横跨在栏杆上,只要将左腿一蹬我便能从这里掉下去…

突然脑子清醒过来,我俯视着身下24层楼的高度,心中泛起一丝胆寒。

“如果就这样掉下去我会死的!死掉就什么都没了!”脑中骤然出现这样的想法警示着自己。是啊,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看不到母亲那温柔的脸庞,再也没机会去体验朝思暮想的大学生活了,我还要赚好多的钱,给母亲买好大好大的房子呢。

对,我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懦弱窝囊的死去。

于是已经跨过栏杆的右腿又向回收去。

正当我用双手压在栏杆上将身体整个撑起时,手掌猛地一滑,上半身在刹那间失去了平衡,我的心猛地一紧,想用腰部力量将身体扯回,但腰部早已使不上一丝力气。

就这样,我直直地向栏杆外侧倾倒,向地面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手足无措,但知道我已经难逃一死了过后,心里反而释然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死的真是窝囊啊…”

“老妈,对不起了,恐怕没有机会兑现我的承诺了…”

“如果有来世,希望能够不被这些无缘无故的恶意所针对…”

“砰!!”头骨与地面剧烈碰撞,全身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我的视线一黑,再无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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