χ章节 命运的第二交汇点终·最末的饯别礼
本已熄灭的亮光突然间从克莱门特的怀中急速迸裂出来，照亮了无尽的黑幕。
克莱门特不由得作出了防御姿势，但是还是被席卷了进去。
等到他能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这儿的场景也许是记忆的某一个片段吧，所以克莱门特很熟悉。
周围是繁华的街道，似乎在一旁还能看到车站，车站上面的字也能隐约看见。
“Sosea”，索西，这儿是索西！
“不，不只是索西，克莱，你看！”
汉勃格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身旁，看来他也被卷进来了。
不过克莱门特顺着汉勃格指向的方向一看，这才意识到了这些熟悉的原因。
“爱心铜锣烧，我记得当时还在这儿买过一麻袋，看来果然是这样没错。”
克莱门特看见了那家卖甜点的店铺，他在星黑联的时候，曾有幸在这儿买过甜点。
可惜，出了那件事以后，这家店之后就再也没有光顾过。
那么，唯一有过这家店铺的回忆，汉勃格也会出现的理由，原来是这样。
“红色，这是三年前索西的圣分子祭奠日，你也应该还记得吧？”
汉勃格点了点头，他是不会忘记的。
“对啊，当时，你和奇里到这儿来游玩，结果······”
“我不要结果，而是这之前，我们干了些什么！”
克莱门特吼道。
“啊，记得是丝妲和奇里在那儿逛祭奠，我们就只能在那儿追着她们跑了吧？”
克莱门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那是我克莱门特唯一能感受到幸福的日子，目前的人生中，仅能被称作幸福的日子也就仅仅这么一天了。”
克莱门特继而把头深深地地下，失落瞬间就充斥了全身。
“你也好，奇里也好，丝妲也好，大家都很幸福，什么战争啊，理想啊，不幸啊，统统在那一天被抛之脑后了。红色，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汉勃格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毕竟短暂的幸福之后的苦痛，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做出了解。
克莱门特一直忘不了自己的妹妹，背负着杀戮全家的罪名却只换来了奇里终将逝去的生命。而且，直到现在他都在谋划复活自己的妹妹，最终却只能换来奇里说“伤心”这一个结局。想要赎罪，却被另一个妹妹所否定。
汉勃格也是差不多的，虽然他生活在光面，但是却依旧忘不了丝妲的影子，所以一直想要接近一个叫做萝珞妲的相似女仆来做替代。不过在知道真相以后，他却又要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的幸福而与之兵刃相向。
抛弃这些沉重的过去和现在，仅仅只有这一天，克莱门特没有半点虚假，汉勃格没有一丝犹豫，那个时候的他们是最快乐的。
“啊，汉和哥哥发现！”
突然，奇里从一边出现了，拉着丝妲的裙摆，指着他们兴奋地说道。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难得的圣分子祭奠日，好好地玩吧？”
丝妲穿着的不是标准的女仆装，而是她当时参加庆祝用的天蓝色连衣裙。
奇里依旧是金色的着装，金草帽依旧静静地诉说着主人的可爱。
“丝妲，奇里！”
克莱门特感到了片刻的不可思议。
然后他明白了什么，在一瞬间的痛苦了以后，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
“红色，你要是敢动我的妹妹一丝一毫的话，我死了还好说，我现在好好活着的时候，决·不·轻·饶·你·哟！”
这是汉勃格仅有的个位数次看见克莱门特这样的笑容。
“诶？”
不过显然他还是不了解情况。
“汉，这可是圣分子祭奠啊？难道说你忘了这是庆祝什么的节日了吗？”
奇里好奇地盯着搞不清状况的汉勃格。
“诶！？克莱，我们刚刚不还是在······”
“红色，你在说什么啊？”
“别开玩笑了，这儿是你的记忆啊！没错，就是三年前的圣分子祭奠日啊！”
汉勃格对着克莱门特吼道，他明白，眼前的都不过是克莱门特的记忆碎片而已，都是过去罢了，可这不是······
“不是现实吗？”
克莱门特略带伤感地回答道。
“咦？”
“三年，我们经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但是，唯独这片记忆，我希望你要铭记。”
“什么意思，克莱门特？”
“你以为我是沉溺在了自己虚假的记忆中了吗？”
克莱门特抚摸着奇里的草帽，然后对着汉勃格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是菲尔敏最后的饯别礼了，也是汉和哥哥该对过去道别的时刻了。”
奇里如此说道。
“过去？”
汉勃格又顿了一下。
“是的，过去。”
这次回答的是丝妲，她侧着脸，爱惜地看着汉勃格。
“对不起啊，汉，如果我选择了永生的话，只能让你痛苦呢。我只会成为你的枷锁，束缚你而已。”
“丝妲，你在说什么啊！”
“我本来就是应该死去的人，本来就是应该离开汉的人，但也是汉最喜爱的人，因此我要对自己的存在负责，也要对汉负责。”
如果当时丝妲选择了永生的话，汉勃格就会一直为了寻找能让她正常死亡的方法日夜奔波，这的确会束缚汉勃格理想的一生。
而且，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点点变老，然后先自己一步而去，自己却只能在毫无意义的世界中毫无意义的活下去，之后被无聊所侵蚀，这也不是丝妲想要的结果。
丝妲也参阅了媾迪斯的记忆，明白了所谓的凄惨的下场是什么。
她当初能作出想要活下去的抉择纯粹是为了汉勃格。
驳回这个抉择的动力也是因为汉勃格。
她想要汉勃格幸福，只不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
“红色，说吧？”
克莱门特“怂恿”道。
“诶，说什么？”
“现在可是圣分子祭奠啊？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说了哦？”
“啊？等等，到底是？”
克莱门特很干脆地说道。
“丝妲，你应该说过我们之间也在交往吧？”
丝妲毫不在意地点头回应。
“那么，我就先红色一步了，丝妲·让，我克莱······”
“等等啊！克莱门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感情迟钝，但是汉勃格好歹是听出来了那种违和感。
“一般的言情novel都是这样吧？你不先下手为强，我就······”
“那是三流的言情类吧！”
“可是即使言情，这也是现实的一种啊？如果你没有勇气的话，那么就不要妨碍······”
“我知道了啦！”
被克莱门特完美戏弄的汉勃格只能红着脸朝向丝妲。
丝妲依旧是以可爱的笑脸回馈他。
这种奇妙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萝珞妲还是丝妲？不，也许只是克莱门特的记忆中所想象的假想体。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好。
“丝妲！”
对，当时想要表达的情感不只是单纯的拥抱而已。
“我！”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估计会后悔一辈子吧？
“爱！”
虽然现实的残酷颠覆过，扭曲过自己，但是，所谓的感情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支离破碎的！
“你！”
汉勃格一口气地吼了出来。
三年前的愿望，现在应该实现了吧？
“我也是。”
丝妲没有强烈的语气，但是泪水足以鉴证她现在的感情。
“等等，丝妲，这个······”
不过某个完全不知道把女孩子弄哭以后该做什么的人此刻手足无措就对了。
丝妲提起裙摆冲了上来，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飞扑进慌张的汉勃格怀中，然后对汉勃格深深一吻。
“果然，选择你是对的。”
丝妲依旧依偎在汉勃格的怀抱中。
“丝妲。”
“我说啊，汉，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遗憾。”
“还有，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这是什么？这种不明所以的语言是什么？
“等等，丝妲，你！”
汉勃格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丝妲已经不在怀抱中了，她就在不远处街道的拐角，牵着奇里法兹的手，向着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回头道。
“永别了，汉，克莱。”
“永别了，哥哥，还有汉。”
这是最后的问候语吗？
“啊，保重啊，奇里，丝妲。”
克莱门特阴着脸道别。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丝妲······”
汉勃格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感情好了，只好默默地注视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背影越来越渺小，再过一会儿，就会和远处天际的阳光汇为一体了吧？
“奇里！丝妲！”
克莱门特突然大吼道。
继而他又进一步调大了音量。
“祝汝们来世幸福安康！”
丝妲和奇里并没有回头，只不过她们稍稍驻足了一会儿，然后还是顺着自己的道路走下去了。
世界开始崩裂了，其实刚刚就已经在崩坏了，只不过现在已经很明显了而已。
再过几十秒，克莱门特和汉勃格就会从心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吧。
“汉勃格，这样好吗？”
“啊，与其看着她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让她就这么从容地离去。况且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汉勃格没有哭泣，因为他答应过丝妲的那个约定。
“‘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遗憾’？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
克莱门特依旧阴着脸，并不打扰汉勃格的自言自语。
汉勃格在笑，只不过为何会边流泪边笑，克莱门特就不清楚了。
现实当中，就当狼牙棒刺枪即将贯穿克莱门特的胸膛的时候，那把枪化作了紫色的光星，点亮了整个地窖。
然后星辰散去了，她也散去了。
三根钢针掉落在了呆呆站定在那儿的克莱门特脚边。
汉勃格完美地回避了克莱门特以后，着陆在一边，卸下了红色的枪炮，红色的枪炮又反向转化成了人形，继而媾迪斯出现了。
汉勃格低沉着头，很消沉的样子。
“果然吗？小鬼们的抉择是这样吗？”
媾迪斯看了一下周围的沉闷就明白了一切。
“不过，人还真是脆弱的动物呢？”
克莱门特有些无所谓地评论道。
然后他走到了已经没有气息了的菲尔敏身边，轻轻地将她躺倒，合上了她的双眼。
菲尔敏此刻已经恢复了她原本的容貌，银白色的长发闪亮动人。
“喂，小鬼本人怎么样了？”
媾迪斯问道，她深知现在的克莱门特并不是克莱门特本人，而是在克莱门特心的世界中所出现的那个神秘女性。
“饶过他吧？突然间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亲人，估计连我都会消沉个几天吧？况且，他还是一个殿堂级的妹控，他失去的是两个他如此挚爱的妹妹。到现在，他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亲人了吧？”
克莱门特又踱步到了固化之石制成的石棺那儿，按下了按钮。
随着尘封了多年的大门第二次打开，克莱门特可爱的妹妹的遗体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奇里法兹在几分钟前还是活着的，只不过现在她已经逝去了。
不同于几分钟前，奇里法兹的眼眶下还噙着几滴泪珠，表情格外的安详。
简直给人一种她直到死去还是很幸福的感觉。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给他一段平复的时间吧，虽然照理来说，我是不会干预少年的日常的，但是这几天就当是特殊服务吧？”
克莱门特小心地将自己的妹妹取了出来，然后把她摆在了另一个妹妹边上。
两个人真是好像啊，都是那么可爱，那么美丽，如果长大的话绝对是绝世美人。
而且两个人就像是金银呼应一样，或许她们前世是姐妹吧？
不，这里应该祈祷她们来世能成为姐妹吧？而且顺便在祈祷一下，她们不要有一个像克莱门特一样的哥哥。
“那么这也算是对这些幼女们最后的祈祷了，之后要不要将她们埋葬，要不要为她们立碑那就是少年自己的事了。”
克莱门特瞟了一眼周围，神之方解石只有一角破裂了，那是刚刚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击穿墙壁所致。
但是毛利休斯和垓愣祖尔还没出现，证明方解石还在工作吧？
那么，怎么样以克莱门特的角度来向丝妲的生父解释这一情况呢？
不过重点不只是这个，怎么样骗过垓愣祖尔才是现在的克莱门特要考虑的。
现在的克莱门特又向左扫视过去，汉勃格还在消沉当中，他和克莱门特受到的心理打击都是致命的，如果克莱门特没有自己打掩护的话，大约也会是这种状态吧？
“受不了，汉，不要太兴奋啊？”
媾迪斯无奈地把汉勃格的头压了下去，埋在自己的胸部里。
尽管没有**所构成的**那样的诱惑力，但是异性的胸部对于纯情的汉勃格来说倒是足矣。
“唔，你干什么啊！”
果然汉勃格立即就羞愧地想要挣脱。
“安慰啊？不过你敢说我是贫乳就让你兴奋不起来的话，我接下来就用十个禁术级法术压杀你！”
“那我到底兴奋好还是不兴奋好啊······”
“哭吧。”
“咦？”
媾迪斯突然像一个母亲一般，如此劝导道。
“哭吧？在我的面前是没事的。丝妲不希望你悲伤，所以和你立下了约定，让你不要为她走的逝去哭泣。那么，你就为我哭吧。”
“媾迪斯······”
“就当是为我这个不幸的任务哭泣，哭吧。”
汉勃格愣了一下，然后终于无法阻止自己的感情。
至爱之人的逝去，以及已经了却的心愿。
“唔啊啊啊啊！”
汉勃格抱紧了媾迪斯，埋在她的怀中号哭了起来。
“能最后把要说的话向她说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呢。”
媾迪斯轻轻地爱抚着汉勃格，她的形象俨然已经是一位母亲了，尽管她并未做过母亲。
几分钟后，汉勃格安详地睡去了。
媾迪斯明白他已经战斗了起码三个小时，又经受了难以名状的磨难，现在一瞬间把这些都释放出来以后，身体自然是受不了了。
媾迪斯把汉勃格安置在了一边，然后替他盖上自己的外礼服，满意地看着他睡去。
“那么，差不多可以问一下你到底是谁了吧？”
媾迪斯的问题明显是向另一个克莱门特抛去的。
“诶？还以为万年萝莉对我的身份没有兴趣呢。”
“不，一开始我倒真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直到刚刚见到你的真身以后······”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能理解。”
克莱门特点了点头，然后弯腰捡起了三根钢针。
钢针还在颤动，看来寄宿的灵魂还未逝去。
克莱门特将她塞入口袋中，以防遗忘。
“果然我还是不想说。”
“是嘛，那么也不强求。”
媾迪斯无所谓道。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有句话要对你说的。”
克莱门特突然站定，面朝着媾迪斯毕恭毕敬地鞠躬。
媾迪斯倒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怎么了？”
“媾迪斯大人，家父能得到您的宠幸，受到您的照顾，实在是太感谢了。”
媾迪斯诧异了好一会儿，然后总算缓过劲来，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跃然脸上。
“原来是你吗，不，果然是你吗？小鬼。”
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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