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赫尔阿比斯奥I
α章节 克莱门特·(姓氏略)
奥圣赫尔阿比斯奥(sent hell abyss of),这是一个位于两国战争中期,一个十分微妙的时间点出现的姑且可以称作骑士团的组织。
圣(sent)不过是一个地方性修饰词而已,赫尔(hell)和阿比斯(abyss)则代表着地狱和深渊,很难想象头脑正常的首领会给他的军团取上这么一个不祥的名字。
奥(of)就更加莫名其妙了,因为后面没有任何添加的名词,是一个十分莫名其妙的结尾词,更给人一种无所属的感觉。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个骑士团没有任何国家所属,完全依靠首领的意志在进行意义不明的行动。
当然,这个骑士团没有给世人留下过多的印象,甚至没人知道它是何时退出历史的潮流的,就不可思议地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化无存了。
“姘克,好了吗?”
(恩,没问题,已经准备好了,魔力充足,状态绝佳,萝珞妲的钢针全部就绪。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目标lock on,目的地是中立国阿特恩母,要几个小时的行程吧?”
(不,一般人都要一天的吧!)
“克莱门特大人说了,马车的钱全由他支付,当然铜锣烧也是,随便吃。”
(真是有够土豪的大人啊?)
“soon,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是作为女仆无上的荣誉。”
(萝珞妲,不知道该不该说。总感觉这次的任务包含着萝珞妲的一切呢······)
“一切?”
(是的,一切,可能包含着比萝珞妲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一切······我的一切嘛?”
(纯粹是一种主观的感觉啦,萝珞妲,请不要当真啦!硬要说的话,那个,这个······)
“也就是‘命运’是吧?”
“我的名字?很少有人会问我的名字的。”
“说实话,我也差不多忘光了。”
“由于家族特殊的构名法则,我的姓可是长达三十多个啊。啊,太麻烦了,所以我全部忘光了,这种东西不记呢!”
金色短发的十五岁左右的青年如是笑嘻嘻地说道。
少年穿着标准的轻装骑士的铠甲装,酷似是一位刚被征伍于骑士团,还未体验战争的残酷的天真少年。
不过皮质部分仅限外套,外套下还隐隐约约藏着钢制的鳞甲,那可是十分重的防具,成年的轻装骑士为了保证自己的速度,宁可减削防御力也不会使用这种鳞甲。但相比于重骑士,这种装备的规模又有些相形见绌。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少年的武器,那是一把绯红的枪剑,剑身大约一米五左右,枪管有剑身的三分之二长度。这可不是标准的骑士装备,因为骑士是被严格分成近程系和远程系的。
少年依旧灿烂地笑着。
这么阳光的笑脸下竟藏着这么多的谜团。
不要认为这位少年真的这是一个爱耍酷的天真骑士。
因为他的黑瞳深邃到让你无法直视。
“真是的,万一是要和什么地方签署什么条约之类的,你签什么名啊!”
青葱色长发的少女回应道。
这位少女便是我所指的那位牵扯到恩怨的少女。
少女看来年纪略小少年三四岁,但文静的口气却显得她比少年起码成熟几倍。
少女穿的则是十分符合她贵族气质的棕色连衣裙。
但没有金银宝石的饰品,也没有什么拖裙之类的装饰。少女还特意将裙子系得紧了一些,显得更为朴素一些。
不过即使没有贵族的奢华感,这一套加一把扬琴就能当吟游诗人的随意服饰竟和少女的绿发绿瞳如此相衬。
“签名?我就签圣赫尔阿比斯奥。”
“你又不叫‘圣赫尔阿比斯奥’!”
少女明显是和少年在争执着关于少年名字的问题。
“啊,啊,这样果然不科学,茹爱特尔(wreter),以后就由你来签名吧?”
“为什么是疑问句啊!”
“毕竟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诶呀,是这样吗?”
少女突然眯起了双眼,这个笑容十分可怕。
少年后退了几步,他明白少女在这种情况下十分恐怖。
“是这样呢。那么既然你知道我会拒绝还明知故问,克莱门特,你是在作死吗?”
“啊,对,一定是这样!”
少女再一次完美地自问自答了。
“这种口气怎么都感觉是叫我去死啊。”
“啊呀,是这样吗?”
“看来是的呢。”
这是少女第三次自问自答了。
当然少年明白这是她再一次明确了她要让少年去死的意志。
“我错了还不行吗,茹爱特尔。”
“啊呀,是······”
“我错了,不要再自问自答了!”
少年仅用了半秒钟就跪下服输了。
他承认自己斗不过少女的毒舌和腹黑的。
“不过,茹爱特尔,我死了也许你会更开心吧?”
少年突然抬头看起了天空,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对话。
“毕竟我不是······”
少女立刻阻断了少年阴沉的语言。
“不,我不会‘很’开心的。”
“那还不是开心啊!”
“毕竟要不是家族问题,我现在估计就在一个豪门家庭中享受奢华生活了。”
少女放下了手中的羽让笔和一本厚厚的尚未被填满的novel本,躺在草坪上享受着美好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对于她来说,来到这儿唯一的好处就是那美丽的大自然景色,葱郁的丛林所映衬的正是她瞳孔的颜色。
“总之,你终究还是过来了。”
“是啊,真的嫁入豪门的话,按照我的性格,过几天就会离家出走吧?”
少女淡淡地回答道。
“我原本以为我们家族已经是最差劲的了,竟然会为了政治或是经济问题,把自己家门中的年仅十二岁的我当做道具嫁给一些名门贵族。”
“我曾经还想过,面对那些兴趣变态的大叔级人物,我会被怎样**,怎样糟蹋。即使富贵,也永远只能成为别人的玩偶而已。”
“但是没想到,最后把我娶回家的不是什么变态的大叔,竟是一个比我差不了多少岁的,更没救的家伙而已。”
“更要命的是,他把我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撇清我和他的关系。而且他没有对我做任何和身体有关的猥琐事情,只是让我辅佐他而已。”
少年无奈地调侃道。
“喂,茹爱特尔,你真的只有十二岁吗?”
“倒不如问你这个不称职的丈夫真的只比我大三岁吗?”
少女用手枕着头,侧身朝向少年问道。
“丈夫什么的就免了吧,虽然我们没有国籍,但在正常的地区中,这种年龄段是不能结婚的。”
“那么敢问你为何看中了我?莫非是因为我的美貌?”
“啊,也许是这样吧。”
少女无趣地用手指卷动着自己秀丽的长发。
的确,年幼就如此美丽的女孩子还真的不多,她就是为数不多的稀有种群中的其中之一。
“不要自问自答!”
少年立刻否定道。
“那么告诉我,看中我的理由。”
少女认真地盯着少年。
敢于直视少年的人,全骑士团估计只有她一个。
“我不说。”
少年如是回答。
“你是在卖萌吗!”
“毕竟,我至少不是为了生育问题才看中你的,更别提是什么关于色欲之类的。”
“那么就放我走。”
少女直截了当地接道。
“不行。”
“那么就承认是看中了我的身体和美貌,目的是为了生育和满足你对loli的强烈渴望程度。”
“我又不是loli控!”
“那么还是放我走。”
“你趁着我没发现,完全可以逃走的不是吗!”
这是实话,少女的自由是完全没有被束缚的。
“好吧,那么我逃走了。”
少女站了起来,准备背离着少年逃走。
“一路走好,不对,你好歹别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啊!”
少女越走越远,完全不听少年的话。
少年望着少女的背影越行越远,只能叹气道。
“今天晚饭是特制的蓝莓派,不早点回来我就全部抢光了哟?”
少女刹那间停住了,那是她最爱的食物,也是她少有的弱点之一。
“你要是不给我剩的话,第二天我就**抱着你睡,并且直到有仆人发现,并传出去说克莱门特是一个十足的loli控变态为止。”
少女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只有少年还在那儿冒冷汗。
“那我不是洗不清这层冤情了吗?”
“不对,为什么对于这种福利时间,我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喂,茹爱特尔,你知道吗?我是怎么当上首领的?”
“我没兴趣。”
“你这个家伙,连我花大价钱把你救出来的恩情都忘了吗?”
这次又是这两位年轻的,不,可以说是年幼的少年少女拌嘴时间。
侍奉过领主的圣赫尔阿比斯奥的仆人们都知道,这两个明明身高都还不到一米六的幼童绝对不是可以糊弄的对象。
毕竟他们中一个可是领主大人,完全称职的领主大人。
而另一个则是著名的领主大人花了这么大价钱“买”来的卡兹家族的后裔。
据一个退役的女仆的日记来看,他们在用餐的时候经常谈论他国的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问题,完全不像是那种还在低级学院中哭闹的小孩的年龄。
“我曾经认为那两个孩子都是天才,直到我看到偶然一天,茹爱特尔在克莱门特面前滚桌子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那位女仆日记中的评论。
“克莱门特,那可是限量版的铜锣烧啊!”
“啊,啊,为什么要纠结于那种红豆馅的点心啊!话说限量版是怎么回事啊!”
“不仅仅是红豆哟?还有鲍鱼,鱼子酱,松露······蓝莓酱!”
“你绝对是冲着蓝莓酱去的!”
“为什么会知道!你果然是不得了的家伙啊,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你看看我的最终实力吧!”
“这个时候干架有意义吗!”
“我不管,克莱门特,给我买,给我买!”
“拒绝。”
“给我买,给我买······”
“都说了拒绝了啊!滚桌子是无用的!”
“给我买啊啊!否则待会我就直接说我是为了防止你对我下毒手才以滚桌子这种方式回避的!说克莱门特是变态loli控!”
“啊,烦死了!我知道了啦!不要滚桌子了啦。啊啊,求你了,不要滚桌子了啊!被女仆们看见都是我的责任啊!求你了啊,茹爱特尔大人!”
上述的对话是这位女仆躲在门后面偷偷听到的,想到这儿,女仆还情不自禁地在日记上加上了这么一条,果然,他们再怎么天才,毕竟也还是孩子啊。
克莱门特更像是体贴的哥哥,但是至少他是不会这么评论自己的。
“不过不知是不是我太幸运了,还是十分不幸,我虽然愚笨,完全插不上嘴,但是我们女仆中竟然也有一位能和他们聊上天的。不过仅仅是这样我还是不会惊讶的,但事实是那个女仆,也仅仅十七岁。我竟然能看到这几名完全是超越年龄层面的天才汇聚在一块。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交汇吧。”
“大人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吧?”
“啊,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吧?你怎么猜到的,箩珞妲?”
箩珞妲·D·苝蕾夫尔,这是属于整个梳着整齐的紫色短发的女仆的名字。
这位女仆虽然着装和其他女仆一样,完全是黑白相间的女仆装,顶多就是多了一副小巧的眼镜,但相比较其他女仆,她的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平时的她总是无言地侍奉着克莱门特,尊称他为“大人”,但每当他们两个谈话到僵处时,总能熟练地将话题衔接下去。
不过她的语言是不会留情面的,幸好克莱门特也不会在意。
“大人所做的一切事情,我们为仆的都应该知道三分。所以我估摸着能猜到。”
“恩,没错。因为前代首领太幼稚了,竟会去相信‘德克’这个小国的谗言,打算将这个独立的骑士团变为隶属于那个效果的专用远征军。”
克莱门特接过箩珞妲刚刚涂好蟹黄酱的切片面包,咬了一口,然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后来的结果你们也知道的,那个德克国找了另外一组比我们人数更多的骑士团当作雇佣军队。结果不到三个月,拉马格,那个当今世界两大强国之一的南方帝国,就把德克国推平了。如果我们当时去的话,早就成了剑下的亡魂和幽鬼了。”
“咦,那么那个前代首领呢?”
茹爱特尔边说边在自己的面包上涂上了比面包体积还多的蓝莓酱。
“做了,当时他在那边兴奋地说德克开出的价码时,我就明白他愚不可及的事实了。当然当时的骑士团队长也有不少反戈的,我就稀里糊涂地当上了首领了。”
“啊,当然啊,有两个高傲的家伙还冲着我说,我太年轻,无法胜任首领,打算自己就任的。我在决斗中把他们也打得无话可说。最后他们只好主动辞职了。当然我也批准了。”
虽然这个话题带足了黑色的气息,但在克莱门特嘴里,竟显得如此轻松,甚至还带一些滑稽的成分。
“意外地没有杀掉他们啊。”
“这个昏庸的前代首领只造就了一批无能的队长。之后为了挑选能人来换走这些无用的家伙,我吃了不少苦头啊。当然我不杀他们只是为了表达我‘篡权’的歉意而已。”
“啊,说无能也是错误的。那二十多个旧队长中,我目前没有换掉的只有那一个。”
“箩珞妲应该知道的。”
箩珞妲点了点头。
“那个是把我引荐过来的恩人,让将军吧?”
“对,对,就是那个毛利休斯·让将军,他是我唯一看得起的头目。”
“啊,不好,光顾着聊天了,箩珞妲,准备一下。”
克莱门特匆忙地吞下面包,披上箩珞妲准备的大衣,准备趁着晚上十点前,赶去那个地方,那个他无论如何都要每天“报道”的地方。
茹爱特尔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所以她也不会抱怨什么。
“又要去那儿吗?箩珞妲,务必照顾好她。”
“遵旨。”
克莱门特已经早早地出门了,箩珞妲则伫立了一会儿,仔细地看着茹爱特尔。
“怎么了?”
“茹爱特尔大人将来一定能成为克莱门特大人人生上的好伴侣的。”
“······”
留下因为害羞无言以对的茹爱特尔,箩珞妲一个人追随着克莱门特离去。
“好伴侣?我的确可以当一个出色的妻子不错。但是,那个家伙真的是因为爱情才选择我的吗?还是为了我这具充满魔法潜力的身躯呢?”
茹爱特尔自言自语道。
“恩,一定是这样,克莱门特一定是为了这个理由。”
克莱门特每天报道的场所,就是领主住宅后的一座小山上的墓碑丛。
每块大理石墓碑大约有一米宽,一米五高。大约有六十多块这样的墓碑静静躺在那儿。
每块墓碑上都烫着些黯黑的字,那是指示它们地下是谁永久谁去的标记,也就是逝者的名字。
“今天又有3位不行了,两位女孩子,分别是十五岁和十一岁,还有一位十七岁的男孩子。”
箩珞妲汇报道。
克莱门特仔细地听着箩珞妲的汇报,然后轻拂面前的一块墓碑的灰尘。
“奇里法兹·大流士。我记得这个是·····”
“第一批倒下的孩子们的一位,还是茹爱特尔大人的发小。不过茹爱特尔大人和她从十岁开始就没见面过了。没想到她也成了牺牲品之一。”
箩珞妲解释道。
“茹爱特尔知道了吗?”
“不,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郁郁不乐了几天而已。”
“喂,你回答错了吧?算了,你正好回答了我要问的问题。”
克莱门特沮丧地垂下了头,向着墓碑里的死者忏悔着什么。
许久,他又抬起了头。
“箩珞妲,剩下的还有几个人?”
“one。”
“就剩一个了吗?莫非是那个!”
“true,剩下的就是那个著名魔法师亚尔敏史密斯的唯一一个后代,他的女儿,目前还没有名字,暂且叫她84号实验体吧。卡兰大人说过,那是最有潜力的实验体······”
“住嘴,箩珞妲!那个孩子不能被叫做84号这么冰冷的名字!”
克莱门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好意思,箩珞妲。”
“不,大人所言极是。”
“果然我有些后悔了,卡兰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我还是太嫩了吗,竟然会被恶魔唆使,当上了摄取灵魂的死神。”
“虽然我只配下地狱,但是已经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了我而消失了,那么我就算是为了他们也要为染血的梦想奋斗下去。”
箩珞妲在一边默默地站着,聆听着克莱门特的自嘲。
“嘲笑我这个伪善者吧,诅咒我这个为了自己扭曲的梦想而伤害别人,还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的十恶不赦的我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这个在神面前愚昧地挥舞手臂的小丑,究竟会被神鄙夷到何种程度呢?这是我唯一拭目以待的事情了。”
“克莱门特大人,你的确是坏人没有错。”
箩珞妲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但是即使你是一个恶徒,我也愿意做一个恶徒的帮凶。我明白克莱门特大人的想法,虽然不是很深入,但是足以明鉴我跟随大人是对的。不过正如天使是被神的光辉吸引一般,恶魔也会憧憬着死神的暗色,为之奋斗的。”
“有趣,不知为何,箩珞妲用于比喻的死神是不是正面色彩略浓了一些?”
“算了,箩珞妲,带我去见那个孩子!”
克莱门特坚定地命令道。
“就算同样处于魔界,我也无法容忍卡兰的做法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铁门缓缓开启了。
生锈的铁门今天早上才刚刚被开启过。
只不过是为了运输三名孩子的尸体而已。
现在空荡荡的牢房中只剩下寂寞的一个女孩。
天花板上的灯已经坏了,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十分渗人。
箩珞妲打开了备用的火分子提灯,这才能让克莱门特看清这间毫无人性可言的牢房。
“那个女孩在哪里?”
克莱门特接过了箩珞妲的手电筒,向冰冷的牢狱中照去。
很快,他发现了干草堆上的那位幸存的实验体。
那是一个十分消瘦的女孩子,或许因为被囚禁了一段时间,她表现出明显的营养不良症状,原本整理一下就十分中看的干枯的天蓝色头发也因为长期不剪,留得比女孩的身高都长。
女孩眨巴着无神的蓝色瞳孔,向他们虚弱地问道。
“你们是?”
“我呢,叫做H·A·O哦。”
克莱门特故意用起了他拿手的轻浮口气,这样做能降低自己的地位,更能与孩子们亲近。
只不过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箩珞妲也不知道。
“这个阴沉的女仆是萝妲哟。”
“大人,别随便给我去掉一个‘珞’音!”
“看,果然够阴沉吧?”
克莱门特顺理成章地说道。
“你呢?你叫什么?”
女孩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沉重的脚镣让她的行走十分困难。
“我,我没有名字······”
克莱门特注意到这个女孩一直紧紧地握着破烂不堪的草纸本,枯草上还散落着几根细铅条,这是用来写字用的。
“日记?”
克莱门特指着草纸本问道。
“啊,这个吗?我在写novel哦。”
“novel!?”
女孩无力地点了点头。
从她破烂不堪的囚服新添的几道烧焦的长痕和从伤口流出的还未凝固的血浆来看,她就在不久究经受了什么骇人的刑罚吧。
克莱门特虽然尽力保持着虚假的笑容。
但是箩珞妲已经发现了他的拳头紧攒着,指甲深深地嵌入在手掌中,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血慢慢从指间渗了下来吧。
箩珞妲明白,这是一个统治者对于自己的霸行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毕竟,这个少女的处境和那后山丛中的所有墓碑全部都是这个称自己为“死神”的年轻者的错。不,应该说是他为了自己的梦想所放下的垫脚石而已。
“喂,你不疼吗?颢(H·A·O)?”
“啊,别连起来读啊。算了,我原谅你吧。毕竟颢这个名字也不错。”
“我说你的拳头。”
少女抬起了手,用纤细的手指指着克莱门特被血染红的右手。
克莱门特这才注意到自己抒愤的自残行为。
“啊,这个吗?没事的啦。刚刚到这儿的时候找到了一个这么大的番茄。”
克莱门特用手尽可能大的比划了一下番茄的轮廓,当然没有张开右拳。
“结果发现竟然这么黏,你看,我右手抓了一块以后就张不开了。”
(克莱门特大人的谎话果然还是停留在自己的年龄阶段啊。)
箩珞妲只好在一旁继续听他扯下去。
“番茄是什么?它的汁水的颜色跟血一样吗?”
女孩的回答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吃了一大惊。
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克莱门特一下子又消沉了下来。
“是啊,虽然颜色是恐怖了一点,但是很酸很甜,味道比什么都好呢。完全不像人类一样,只能流出带着铁腥味的液体。”
“是吗?颢知道的好多啊。”
“我说,小姐,你难道就没有吃惊吗?我们可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啊。”
克莱门特终于忍不住发问起少女毫不惊讶的理由。
“也许我们是来对你施用刑罚的坏人啊。”
“但事实不是颢和萝妲都没有对我干过什么很痛的事情吗?”
少女似乎连笑都十分勉强。
突然,克莱门特迅速地靠近了铁栏。冷冰冰的剑枪尖端停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那么杀了你也无所谓吗?”
“没问题哦。”
少女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脸上还浮现出微妙的笑容。
“为什么?”
“因为我想逃也逃不掉了不是吗?我可是走不了了呢。”
克莱门特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枪扔到最远的地方,然后轻轻地掀开囚服的一角。
女孩的双腿因为长期的不活动,已经退化得十分严重了,细如柴骨,这么形容都有些过分。而且别说走路了,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不,也许这也是卡兰干的好事吧?
这种囚禁方式比套上枷锁还要残忍啊!
“颢,好久没有这么惊心动魄了呢,谢谢你。”
少女温柔地应答道。
“······为什么还能对我这种家伙这么温柔?我刚刚要杀你可不是单单在演戏啊!”
“因为大家都不见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很寂寞。那群对我做很痛的事情的人都不肯和我说话,还把我叫做魔女。但是颢愿意,我很高兴。”
克莱门特根本无言以对,他羞愧地看着眼前这位乐观的少女,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语句来接。
“箩珞妲,走了。”
克莱门特突兀地转过身去,连个离别的招呼都没有打,就径直向铁门走去。
萝珞妲专业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剑枪,紧紧尾随着自己的主人。
“等等,颢。”
女孩的哀求声让刚想硬下心想要离去的克莱门特停下了脚步。
“颢,能再来吗?”
“······”
克莱门特再一次无言以对,他无法拒绝少女的祈求。但是,他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见到那位少女的。
“你愿意我再来吗?”
“当然。”
“那么,我一定会再来的。”
箩珞妲等待着自己的主人离去后,向女孩鞠躬,然后默默地关上了沉重的大门。
回去的路上,终于不用直面女孩的克莱门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箩珞妲也松了一口气。
“你没有叹气的理由吧,箩珞妲。”
“你不也一样,大人。如果毛利休斯将军在场的话,估计会数落你的幼稚吧。”
“幼稚?这个是忏悔。”
“那么我就是庆幸了吧,庆幸我的主人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克莱门特冷笑了几声,虽然一点压迫他人的目的也没有。
“箩珞妲,你认为那个孩子怎么样?”
“so poor。”
“是吗?那么我果然是太残忍了吧。”
“是的,大人十分残忍,连我都心生厌恶之情。”
“对啊,她的所有不幸以及那些墓碑中的孩子们的所有不幸,都是我一手酿成的。”
“我还是太嫩了吗,竟然会称他们为‘孩子们’。明明有的人还比我大十岁。”
“不过,他们各个都有资格讨伐我,将我天
诛。因为是我有意识地将不幸强加于他们,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愿。”
“而且一旦私愿破灭,那么我就间接地否定了他们的生存价值,更加对不住自己把他们当作垫脚石的这一行为了。”
“我真是个罪人,不是吗?”
克莱门特对箩珞妲一口气说了一通。
箩珞妲是明白的,自己的主人无论怎样成熟,睿智,也终究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啊。
不过仅仅比他大上两岁的自己有能力倾听这个天才的烦恼吗。
这一点箩珞妲做的很好,她并不需要知道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并去理解它。她只要扮演好listener这个角色就行。毛利休斯知道克莱门特的性格,也知道他的沉重的命运,所以特意安排了箩珞妲,当作克莱门特可以进行倾诉的场所。
“我们果然还是救出她吧?”
“refuse。这样做只会破灭你的梦想,让之前为你牺牲的68个孩子的存在变得意义全无。从任何方面来讲都是不现实的。”
“可是······”
“那个监狱是变形的研究所,在那儿的话,女孩的魔法力会徐徐上升。而且让她经受不破坏身体器官的伤害还能加速这种魔法力的上升。这样做,才能进一步实现你的人生理想,为那些孩子们做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虽然这么说,箩珞妲丝毫没有任何戒备。
箩珞妲虽然是个女仆,但是也是少数可以和克莱门特战斗力持平的战士之一。
她还兼顾保镖的职责。
只要她愿意,克莱门特是无法甩开她一人独自行动的。
但萝妲此刻却连周旋用的武器,幻灭时针,都没有亮出。
她似乎是在表达“你想去就去吧,我不会干预”的意思。
“毛利休斯曾经对我说过的。”
克莱门特松开了紧握住枪剑的左手,似乎是放弃了。
“人生而不平等,如果是大家都平等的话,那么人们是不会明白失去和得到的痛苦的。我后来便理解了,人的确是生而不平等的。我的家人是被一个变态杀人狂害死的,只有我和妹妹幸存了下来。当时我年纪还小,不知道失去父母,失去亲人的痛苦。”
“三年前,毛利休斯将军看中了我的剑术和才华,把年龄幼小的我破格录取,当作了他的一名骑士。毛利休斯对待我十分和蔼,简直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因此,我尝到了所谓的‘得到’的喜悦。因为,我总算又得到了亲人的爱,虽然没有血缘。”
“我最幼稚的时候还问过让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了‘得到’的喜悦,人们还总是郁郁不乐呢?让当时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得到’和‘失去’是相对的。”
“一年后,我的妹妹就死去了,因为分子紊乱症。我尝到了‘失去’的痛楚。当然,那一刻我尝到的并不是单一的对失去亲人的失落感。箩珞妲,你应该是知道的,分子紊乱症意味着什么。我体会到了因为我的梦想,我所要的‘得到’,不少无辜的人全部被牵连其中,‘失去’了远比我的梦想价值更大的东西。”
“箩珞妲,我其实曾经改过一次名字。那是由于家族的原因。我曾经的名字很简单,名字叫做‘克莱门特·大流士’。”
箩珞妲即使陈静稳重此刻也不由确认一下,再次问道。
“大流士?”
“是的,大流士是我还小的时候随母亲的姓氏。”
克莱门特姓氏曾经是“大流士”,这种罕见的姓氏会在同一天出现两次,难道是巧合?
“别猜了,你想的应该不错。我的妹妹就是奇里法兹·大流士,第一批为我的梦想而死去的孩子们。我很残忍吧,连亲人也不会放过。”
“刚刚所见的那个女孩也好,墓碑下沉睡的那些孩子们也好,我都没有放过。他们全都死了,而我这个杀人犯却好端端地活着。就像那个害死我全家的杀人狂一样,夺取了那么多条生命,却只要付出自己的一条命便可了事。天平的筹码完全不对等啊!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上天对我们这些死神十分青睐,却对那些可怜的绵羊的生命意义嗤之以鼻吗?那么就太可怜了啊!因为世界上像我一样的野心家和疯狂者数不胜数!”
“之后我才明白,人的确是生而不平等的。有些人斩杀了千人,残害了万人,却被后世尊称为‘英雄’。而有些人却只能当作炮灰,生命毫无意义可言。”
克莱门特欲言又止,他明白自己已经将自己的自责感和愧疚感甩到了脑后,这样像疯子一样好好地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是缓解不畅心情的最好方式。
紫发的女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人在自己面前来回挥舞着手臂,像热情的演说家一样,激动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但他并不求听众能理解多少。
但是事实是,箩珞妲全部听懂了,而且也以很快地速度品味了一下。
然后她所做的,便是表达出自己对克莱门特的言论的听后感。
“啪”!
清脆的响声在漆黑的夜中格外响亮。
克莱门特的脸被箩珞妲的掌狠狠地抽动到了一侧。
他先是和正常人一样,用手捂着发烫的脸。
暗红的‘番茄汁’顺着他的右手,轻轻地擦到了红肿的皮肤上,不过他很快就阴着脸开始傻笑起来。
“是吗,我的血原来还留有温度啊。”
“天平的筹码是对等的,那些孩子们得到了解脱。”
“而你那深深挥之不去的罪孽感,是你失去付出的代价。”
箩珞妲先行一步,向着住宅走去。
空留下克莱门特一个人,是一个女仆的失职,却是一个listener的称职。
“箩珞妲,不要和茹爱特尔提起奇里法兹是我的妹妹的事,还有,我会晚一点回家。”
“还有······夜宵······拜托了。”
克莱门特垂着头,思考着箩珞妲对自己所说的话。
“收到,请大人放心。”
紫发的女仆边走抚摸着自己大腿上绑着的那84根细钢针,那是她重要的武器。不过,这些钢针有些大有些小,却无一例外的不是一次性武器。
这是箩珞妲偶然得到的武器,对于她有很深的意义。
然后箩珞妲像是在与眼前的某位老朋友聊天一样,自言自语道。
“这样做好吗?姘克(PINK)。”
“我不敢告诉克莱门特,那些孩子大多数都选择了成为怨灵,宁愿将自己的解脱置之不顾,也要诅咒眼前的这位死神大人。”
然后她又听到了什么似的,应答道。
“是嘛,既然姘克也这么说了,我就当我撒了一个美好的谎言吧。毕竟有的时候,获得也是一种更重的失去啊。”
凌晨一点,克莱门特这才打开了自己的房间的门,他的右手粗粗地处理了一下,所以手上多了几圈绷带。说实话,他今天经历的太多了,现在他唯一奢求的只是睡眠,让自己的大脑能好好清醒一下。
“看来是不可能了吧?”
他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因为下一刻映入眼帘的是茹爱特尔······正在换睡衣,刚刚卸下一半下半身的便衣的尴尬时刻。
“啊,克莱门特。”
“茹爱特尔,你在我的房间做什么?”
“啊,换睡衣啊。”
茹爱特尔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脱去了长裤,然后将手指伸进了“胖次”的边缘。之后这个该死的克莱门特立刻回过了头去。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是我的房间啊!”
“是这样吗?”
“······恩,的确是这样呢。不过有意见吗?”
“没意见是吧,那么等等,我马上就······”
“没意见个毛线啊!不要自问自答就把我的感受忽略了啊!再说这种时候对着一个异性裸露着上半身,然后还不害臊地继续换装的只有你了吧!”
克莱门特认真地吐槽道。
“要偷看吗?我可是童颜**啊。”
“谁要偷看啊!赶快换好衣服给我回自己的房间去啊!”
“处男毕竟是处男啊。”
“我还真不想被只有十二岁的家伙这么说啊!”
“我也是处女。”
“我没问你这个!”
总之,克莱门特好歹是躺在床上了,不过,今天的床上多载了一份重量。
克莱门特只朝一侧睡就是这个原因。
“喂,茹爱特尔,为什么你会和我睡同一张床。”
“······(扑通,扑通)”
克莱门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赶快回去吧?”
“······(扑通,扑通)”
“我还以为是我太嫩了,竟然会因为这样就心跳加速,身体紧张了!可是我这才发现,你的心跳连我都感觉到了!搞了半天最紧张的竟然是你啊!”
“人家······人家毕竟也是第一次······和异性睡在同一张床上啊。”
茹爱特尔竟然会害羞了。
这种和刚刚换衣服时截然不同的性格差让克莱门特进一步想吐槽。
“那就回去啊!”
“没办法啊,箩珞妲拜托我的啊,说是什么‘克莱门特需要精神上的安慰’。”
“你就不能想到一个正常点的安慰方式吗!”
算了,这种安慰,从某种程度上,可是一种享受啊。
“不过,我可是第七十八次了,和异性躺在一张床上。当然母亲一辈的不算上的话。”
“你和你的妹妹曾经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吧?”
克莱门特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啊,是啊,小的时候,我妹妹们经常和我一起睡。真怀念啊,当时她还说要嫁给我来着。”
“结果,你把自己的妹妹的挚友就这么买进了家门,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渣滓啊!”
“什么嘛。原来你知道的啊,奇里法兹是我的妹妹的事情。”
克莱门特原本打算将这个秘密藏到底的,但是没想到却早就被当事人知道了。
“在被娶走前,我是要了解对方的底细的。奇里法兹跟我说过,自己的哥哥使用的武器是因重量而被淘汰了的枪剑。你就是一个枪剑的使用者,再加上你的发色是金色的。我马上就认出来了,你是那个哥哥。”
克莱门特还在赞叹着茹爱特尔逻辑的严密性时,茹爱特尔竟转过了身来,用似乎有些和年龄脱节的胸部贴着克莱门特的背部。
克莱门特自然是羞愧难当,有种罪孽感和兴奋感并存的感觉。
“喂,茹爱特尔!”
“这是极限了,你要是敢对我在做出格的举动的话,明天你就会被我分尸埋进坑里。”
“不,光是茹爱特尔还愿意和这样的我说话,我就十分感激了。”
“······趁我睡着的时候,你怎样袭胸都无所谓。不过一旦被我发现的话,明天可就不是被埋这么简单了。”
“啊,是嘛。”
克莱门特无所谓地应答道。
至少今天,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茹爱特尔,全名是茹爱特尔·卡兹(wreter·carze),卡兹家族的末女。卡兹家族原本是一个十分有名的魔法贵族,但是由于近代当家者,也就是茹爱特尔的父亲的败家行为,家族衰败了起来,甚至是到了快要消亡的地步。于是,一向重男轻女的卡兹家族便依仗先代的名誉,死皮赖脸地将女儿都嫁了出去,以高贵的魔法血缘来换取女婿家族的资金和地位,保证家族不会衰亡。
当然,最小的茹爱特尔也没能逃离被当做商品“出售”的命运。
不得不说的是,卡兹家族的人都会魔法,而且魔力都十分强大。一些不会魔法的商人政客为了能让自己的后代得到魔法的庇佑,自然也就会花大价钱来娶一名卡兹家族的女孩。说到底只是为了让自己家族的血缘能再高贵一些这一无聊的目的而已。
当时,茹爱特尔由于年龄过小,魔力尚未成熟,并不是很被看好。
不过她还是会被一些没有庞大资产,但还是有些小钱的人选走。
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五岁,可见茹爱特尔以后的命运。
不过就当她被一个“出价”300万安比的五十二岁资产家抢走前一刻,有一个骑士团的首领派代理人去前来,说是首领打算以700万的高价娶走她。
之后,茹爱特尔见到的就是这个没救的少年,克莱门特·(姓氏略)了。
而且还想不到这个家伙就是自己挚友的哥哥。
这真是命运作祟啊?她每次想到这儿总是会忍不住哀叹。
(我明白的,我对茹爱特尔的感情并不是爱情。虽然对她曾经有过好感,但是,那个时候我才十岁。我也许只是把身为名贵的卡兹家族的她愿意屈尊和出身于堕落的大流士家族的我的妹妹的奇里法兹玩闹,我感到了类似于感激的的心情,再经过幼稚的情感,转化为了爱意吧?我还是太嫩了,竟然会把爱情看得这么主观。)
不过这不是我要花大价钱娶她的目的,我说过的,我并不是因为爱慕这个少女。
至于原因,要多少有多少。
其中一个就是,像我这么差劲的人,或许会把她当作什么筹码,或者是棋子玩弄。如果在深入一点的话,我会把她当作发泄**的肮脏器皿的。
这种善良的少女绝对不能被我糟蹋。那么与其因为爱情和她靠的太近,让她受到更重的污染,倒不如在一开始就撇清关系。无望的情感一定要在最开始就舍弃。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身边有这个家伙躺着,我会安心许多呢?
莫非我真的是个loli控?还是说,我对她依旧留有感情。
(真受不了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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