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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潜力

第十二章 潜力

集中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

调整呼吸,感受周围的气息。

「嗖——」

蕾娜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光凭肉眼已经跟不上她的身影。

我闭上眼睛,用耳朵以及身体去捕捉周围细微的变化。

空气的流向,声音的来源。

要来了!

气流开始往一个方向搅动,伴随着一声踏地音,背后袭来一股攻击的警觉。

回想起以前看过的格斗术,我猛地睁开双眼,迅速张开手臂,转身抓向后方。

什么?!

竟然扑空了……本来我对刚才的擒拿术还是挺有自信的。

不知为何,虽然我没看见蕾娜,身体却让我注意左边。

因为大脑来不及反应,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架起前臂防守。

「啪——」

当一阵酥麻的感觉出现在左臂上时,我才看到蕾娜的手已经劈中。

被打中的前一瞬间,身体就已经调整好姿态,没有因此摔倒。

即使力度与刚才的攻击相差无几,其所带来的疼痛感相比较前几次来说却减小了。

不管是因为用腿部攻击的力度比用手攻击的大,还是蕾娜的攻势减弱,或者是我的抗击打能力提升了,都不重要。

我能感受到,到现在为止,我切切实实有在向前迈进。

每一次攻击,都不是无效的。

手刀,鞭腿,重拳,飞踢……

来自蕾娜纯粹的身体攻击,没有附着任何魔法,兼顾力度与精准,招招快而有力,却刻意避开要害。

我能理解为什么蕾娜一开始说「进入最快且最有效的一步」了。

不知何时,我们彼此都不再发言,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我逐渐能够做到在成功防守之后,迅速找机会反击,即便那些攻击对蕾娜来说不会构成威胁。

奇怪,隐约觉得身体在发热,跟普通的运动时提升体温有些不同,而且这种情况在多个部位上的体现比较明显。

大概不是什么坏影响,至少我感受不到身体有什么异常。

「嗖——」

蕾娜一击直拳,从正面砸来,我控制身体往右倾斜,视线跟随她的手臂移动,同时微举左手抓向蕾娜的手腕,右手撑住她的上臂并架在我的肩膀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往身后摔出。

这是以前看过的格斗术之一——过肩摔,通过回忆刚才蕾娜用在我身上的同一招,结合起来后自己第一次尝试使用。

蕾娜在落地前的那一刻,单手支撑地面,紧接着双腿盘旋,手臂微曲后快速伸直,借着那股力让自己从地面上弹起。

只能说不愧是蕾娜么?

应对自如,战斗经验丰富。

不过她可不会给时间让我去想其他的东西。

离开地面跃起后,蕾娜在半空中翻转身体调整姿态,随后缩腿,接着快速伸腿踢向我所在的位置。

整个过程仅用了一秒钟不到,蕾娜就已经重新改变现状,把局面变得对她自己更为有利。

但是,我也学会了不给对手有喘息的机会这一点。

看准时机,出招致胜。

我往身后方撤步,拉开距离,紧接着俯身,弓步迈开,瞄准前面气流之中的身影,猛地踏地冲出。

稍微错开我们的位置所在的直线,以便于创造能够施展身手的空间。

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我握拳重捶,被蕾娜挡住,她伸出右臂横向劈来,我迅速举起左前臂抵挡。

蕾娜用力拉扯,使身体往后倾斜,同时左脚一蹬,加速这个过程,而右腿弯曲,踏上地面支撑身体,并弯腰将我甩往后方。

我没有学会在被摔到地面时如何调整身体,所以只能提前采取措施。

在移动到半空中时,我收回手臂,接着快速抽出,抓住蕾娜的双腕扭转带动身体旋转,被重力牵引下落的那一刻,奋力下拉。

「啪——」

我们彼此都贴着地面,就结果而言有些「自损八百」,却意外地控制了蕾娜的行动。

而蕾娜没有停止动作,她双脚猛踏,再次离开地面。以手为支点,身体快速往后旋转半周。

我们「趴着」和「躺着」的状态在顷刻之间互换。

迅速坐稳后,蕾娜反手握住我的右腕部,并且用双腿夹住我的头,她的脚则是踩在我的大腿上,同时压上左臂。

虽然从某些角度来看可能是一副光景,可惜我并没有心情去观赏。

因为我只想着怎么才能挣脱。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确实能将人牢牢锁住,我现在动弹不得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蕾娜的招式实在是太多了,像我这种半吊子根本不晓得她后面会走哪一步。

仔细想想看吧,到底应该如何脱身?

比力气?行不通。

讲情话?别开玩笑了,如果在战场上遇到的是不讲理的人或者对方压根不是女性的话,岂不是找死么?

我想给乱想东西的自己一个嘴巴子,但碍于身体不能行动,只能暂时作罢。

快思考。

不对,我被控制的不是整个身体,只有右臂被拉扯,左臂是被蕾娜用腿部「压死」。

尽管惯用手已经没办法动弹,但是左前臂还能动。

我艰难地让自己的身体向右翻,为了腾出左手能够活动的空间。

但是试了好几次之后都以失败告终。

蕾娜压根没想放开我,紧紧锁住。

试试其他办法吗?

想不出其他挣脱的方式了……

还是得以左臂为中心展开挣脱行动。

既然力气上没有优势,那么只能靠速度来改变现状了。

没错,关键就在于「速度」。

而且,有一个重要的地方被我忽略了。

即便蕾娜力气再大,她的体重依旧不会改变。

之所以会有「由于蕾娜很重才会被锁死」这种想法,是因为她攻击的力道很大,擒人的牢固程度非常高。

因此才会造成我不能动弹的缘由之一是被她的体重限制的错觉。

换言之,只要找准时机,完全可以挣脱。

而机会正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右翻,到达最高点的前一瞬间,左前臂极速重捶地面,二次加速推动身体翻转。

被控制住的其他部位发出阵阵疼痛感,我却没有停下,因为这是我能摆脱的唯一一次机会。

如果失败,下次蕾娜就会更加警觉,进而采用更加能抑制我行动的手段。

“呀——哈——!!!”

骤然,我的体温再度升高,力气也随之增大,这让我更快地改变局面。

果然,蕾娜的手脚逐渐松开。由于身体不平衡,她没有继续执行擒拿动作,选择调整姿态。

我顺势往回缩,成功挣脱。

蕾娜则是双手撑地,后仰弓腰伸腿,从地上跳起。

但是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被动地挨打,这一次该轮到我主动出击了。

这是我拼尽全力换来的有利条件,必须完整利用起来。

借着那股劲,我蓄势箭步冲出,同时伸手抓向前方。

我能感觉到,身体以及小范围内的温度正在快速提升,冲刺的速度也是头一回这么快。

不管蕾娜是否会抵挡,我都不能在这里退缩。

“看招!”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蕾娜的反应速度看起来好像变慢了?

明明我已经非常接近她了,可她却还没做出任何反应。

难道是故意露出破绽么?还是说,想后发制人?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总之先把握好机会,这或许可以成为我主动出击后取得的第一场胜利!

就在我以为会抓住蕾娜手臂并且准备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搏斗时,我的攻击并没有被抵挡,身体仍在继续前行。

应该说,是两个人都在前进。

蕾娜接住了我的攻击,只不过是被动式的「接住」。

传递这一信息的是手中那别样又新奇的触感。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大布丁小兔子水气球弹力球……

直到我们落地,我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蕾娜躺在地上,我半曲着腿跪着,一只手为了平衡撑住地面,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蕾娜身体的某个部位。

可以说我们彼此都没有反应过来。

很奇怪啊,我明明预判了蕾娜会躲开,那么我抓住的应该是她的肩膀或者手臂才对。

但是这种触感与我预料的不一样,软软的又富有弹性。

因为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我甚至下意识地多捏了一下。

“嗯……”

蕾娜身体微颤,脸上微红,张开嘴巴却没有说话。

看到她的反应,我突然间悟了。

「咚~~~」

一阵水球弹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荡。

紧接着,一股不安感袭上心头。

我咽了口水,不敢往右手抓住的位置看去。

这绝对是「那个」吧?

不妙。

非常不妙诶!

我肯定会被杀了吧!

现在只能祈祷了……

南无北无东无西无阿门天王盖地虎织田信长羽柴秀吉伊达政宗武田信玄上杉谦信……我与精灵美少女蕾娜十指相扣……

「咔嚓」

我还在思维里求救时,一阵疼痛感逐渐扩大,传到我的大脑,无情地将我从祈祷与幻想的状态中拉回。

什么啊,原来只是右手的手指骨折了而已——

诶?

当人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受伤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觉得痛的。

曾经有新闻报导,某国一个人出车祸不小心断了一截手臂,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血流不止。

相反的,如果那个人意识到自己受伤了,并且比较严重的话,那么这种疼痛感就会翻倍。

我现在宛如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啊啊啊啊——!!!”

人如果要做出什么事情,往往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这一次的代价似乎大了些。

我上蹿下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绕着屋子来回跑动,而且身后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是啥?

为何我的衣服着火了?

难怪从刚才反击开始一直有闻到一股焦味……

“为什么我身上会着火啊啊啊?!——”

水!哪里有水啊?

“唉……”

我好像听到了蕾娜在叹气。

“这个笨蛋……”

嗯?是在说我吗?

总之先想想怎么灭火吧。

附近又没有水池之类的地方……嗯……

我正焦头烂额,忽然听到了蕾娜的咏唱声。

“沉睡于自然的风之精灵,请回应我的呼唤,显现于此。”

“风之息——空流。”

一阵微风轻轻拂面而来,我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啊……”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享受。

舒适感与灼烧感出现在身上——

等等,为什么灼烧感还在,而且更为猛烈了?……

我回过头,看见衣服上的火烧得更旺了……

“救救我,蕾娜——!”

我带着泪花,全力跑向蕾娜。

“咦咦咦?——不小心弄错了……”

蕾娜的脸上看起来还有红晕,似乎有点可爱?

不对。为什么你会在关键时刻出错啊喂!

我一度怀疑蕾娜是不是故意整我……

不过看在她着急的样子,并且重新咏唱的份上,我就没继续深究。

“温柔的水之精灵啊,请倾听我的心声,借予我水的力量。”

“水之秘语——波流之涌。”

阴影覆盖在我身上,我抬头,看到一个出现在半空中的魔法阵。

「哗啦」

一道水流从法阵里边倾泻而出,冲刷着我的身体并浇灭了背后的火。

“谢,谢谢你,蕾娜。”

“哼!”

蕾娜别过头,不再理睬我。

“那个,蕾娜,能不能帮忙治疗一下……”

我艰难地举起被扭曲的右手,难受地看着她,尝试让蕾娜改变主意。

时间流逝得缓慢,疼痛感不断地折磨着我,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要相信我,刚刚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会躲开或者挡下……”

“绝对不是对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啊,当然,也不是说你的身体没有魅力,说实话我觉得挺好的,非常有吸引力——不是,那个,我是说……”

我手脚并用地胡乱比划着。

过了一分钟,蕾娜终于看回这边。

只是她貌似还在赌气,一脸不情愿。

“治愈术——初级疗光。”

浅绿色的荧光围绕着我的右手漂浮,手指关节缓慢地恢复原状,疼痛感稍微缓和了一点。

能帮忙弄回原状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不敢要求太多,毕竟是我的错……

直到手指恢复正常时,我和蕾娜的掌心相对,而我们的视线也刚好对上。

“蕾娜……我……”

“去死吧,笨蛋。”

“诶?”

狂风渐起,天旋地转。

我像往常一样,被丢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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