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转头看去，妮娅翻了个身，眼睛大概被火光照到了。
我握拳，停止魔力的运转与供给，那团火焰也随即消失，周围的亮度减弱。
奇怪，妮娅不是说看不懂么？或许是为了能跟我呆一块特地坐在门口等我吧？对她来说我可能不是一个会让人省心的家伙。
真是善良的小可爱啊。
刚才的尝试也是有妮娅帮忙才得以顺利进行，总之非常感谢她。
那么我要加把劲才行，为了以后不再让妮娅担心受怕。
“谢谢你，妮娅。”
我轻抚妮娅的头。
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怎么？这种熟悉的被人盯着的感觉……
我回头，瞥见了一根粉色的发丝，不过很快就躲进我的视野盲区——房间门外的两侧通道。
那绝对是蕾娜吧？
不会错的。
这么说，我刚才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到了？
包括摸妮娅的头也是……
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会站在门口盯着我才是，现在反倒躲起来了，有点想不通。
也许是担心我的情况所以偷偷过来观察？
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感谢她。
我假装不知道门边有人，继续看书。
“啊，能够习得知识是一件多么的美妙的事情啊——感谢帮忙送书过来的妮娅，更感谢将书借给她的蕾娜！非常感谢你，蕾娜。”
我转过身背向门口，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表现出十分虔诚的样子。
嗯？脚步声逐渐靠近。
我睁开右眼偷瞄然后迅速闭上。
果然，站在门外的人是蕾娜，她正向我这边走来。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性被我忽略了。
莫非蕾娜是来找我算账的？
糟糕……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得先道歉认错。
我立刻选择最诚挚的方式——土下座，以最快的速度跪趴在地上。
“真的非常抱歉！蕾娜你听我解释，我刚刚不是故意想捏——触碰你的身体的，那是由于不可抗力——”
“你——把衣服脱了。”
“诶？”
我没听错吧？
蕾娜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没错，肯定是我幻听了，她不是那种人——精灵。嗯……
“痛痛痛……”
一记手刀劈在我的头顶，我赶紧睁开双眼。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啊？”
我缓缓抬头惊讶地看着蕾娜。
她已经将先前的上衣裤子换成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裙穿着，虽然不是修身的衣物，仍能凸显诱人身材。裙摆随风飘动，裙底风光隐隐约约。
这糟糕的视角……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因为觉得有点失礼所以我又低了下头。
看来不是我听错，那……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听，请问，蕾娜你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把衣服——脱·下·来·。”
蕾娜刻意加重了那几个字的音。
“这……不太好吧？而且妮娅还在这里，等下不小心被看到的话……”
我猛地坐起并迅速往后挪了几步，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虽然我觉得我这种人没理由会被异性喜欢，更别说是精灵美少女了，但是眼前的事实不容得我去否定。
“那……你要温柔一点哦？”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蕾娜手上暴起青筋，表情渐怒，二话不说就靠近我，一把脱掉了我的上衣。
“不行啊，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得循序渐进，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呢！……”
不妙，蕾娜的脸色越来越黑。
我只好安分下来，看她手里拿着的我的上衣。
蕾娜翻转衣服眼神示意我看衣服的背面。
嗯？
好大一个洞？！
难怪刚才一直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得亏没去外边转，不然我估计会尴尬地不想出门了。
还好没被妮娅看到，不然会留下坏印象的吧？
“这个，我拿走了。”
蕾娜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啊？等一下，蕾娜，你拿这个去干什么？”
“当然是拿去补啊，笨蛋！”
“哦哦……那个！谢谢你，蕾娜。”
蕾娜没有回应，快步离开。
“果然什么事情都会做呢，不愧是蕾娜！不仅长得好看又很能干……真是一个很贤惠的女孩子啊……”
我也想变得和她一样——我是指，会做各种事情。
门外发出一阵重重的踱步声。
嗯？蕾娜还没走么？
嘛，这个应该不用在意啦。
在拿回衣服前好像没什么事做，先练习使用魔法好了。
还是同样的步骤。
对魔力的运转，汇集，转换，构建。
“火焰。”
我试着双手同时生成元素聚合体，两边消耗等量的魔力。
两团火焰浮现在掌心中，再次照亮周围。
元素相同的话，可以选择将其融于一体。
我小心翼翼地并拢双手，控制火焰互相靠近，外焰逐渐接触，接着剩余的部分也开始融合，不到一会儿，两团火焰成功合体变为稍大些的火焰，亮度也随之增大。
如果想让火焰持续存在的话，可以控制魔力进行转换以及供给元素聚合体，以保持或者增强它的各项属性。
这个过程是可逆的，也就是说，随时都能进行转换。
因为是亲手制作的元素聚合体，故与自己有无形的联系。
只要熟练「意识联想」，就能做到隔空操控聚合体进行一系列的反应。
反应速度与熟练度有关。
通过不断重复「分裂」跟「融合」火焰这两个步骤，我逐渐掌握操作的技巧。
虽然没办法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却也可以称得上得心应手。
「分裂」
右手掌心中的火焰轻微颤抖，紧接着上浮至半空中，快速分离，生成两团小火焰。
我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其中一团火焰缓缓落下，最后稳定地漂浮着。
「融合」
两边掌心中的火焰开始上升，速度逐渐增大，同时有规律地围绕着掌心连线中点处所在的垂直线快速旋转，好比两只火精灵在空中飞舞。达到最高点时，火焰立即汇聚，形成一个整体。
我试着转换更多的魔力，生成更多的火元素，并将这些火元素汇集到火焰之中。接着快速控制它们进入既定的范围里，按照预定的轨迹活跃，而轨迹暂定为一个圈。
这样就是一个用火焰制成的圆圈。
无论是上下翻转，左右旋转，还是拉扯变成椭圆形，收缩扩大，或者是绕着自己飞行，甚至是同时进行以上的过程都可以做到。
操控的中途还能抽取或者添加魔力，转变出更多的小火焰，让它们围绕大火焰执行相应的运动指令。看起来像是一场小型的华丽的火之盛宴。
嘿嘿……
咳咳，有点得意忘形了。该收手了，那么——
我把所有小火焰分为两批收回手中，解体还原为火元素再逆转变成魔力进入体内。
小火焰还没完全收好，半空中的火圈忽然开始抖动，随后开始乱蹿，就像是失控了一般在房间内急速飞转。
“糟糕！”
我试图控制火圈停下，却没有见效。
大火圈开始扭曲变形，运动轨迹毫无规律。不仅打飞各种日用品，连同大部分可燃物都被挂上火苗。
半分钟后火圈撞向天花板上的灯。
「咔——」
整座吊灯的支撑点被破坏，吊灯砸落至地板上，伴随着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危险，妮娅！”
妮娅被响声吵醒，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一把抱住。
火焰又一次烫伤我的后背，刺痛的灼烧感也随之出现。
“铃木……先生？这是？……”
“嘶……”
我强忍着剧痛，重新控制房间里的火焰，将其强制回收。
门外传来跑步声，不到一会儿，蕾娜已经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
“抱歉，这些是我引起的……”
“不是，你在干什么呢？”
“啊？”
听到蕾娜的话，我低头一看，妮娅已经愣住，一动不动，眼神呆滞，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
“你这混蛋，对妮娅做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蕾娜！你听我狡辩啊！呸，听我解释啊！”
蕾娜的脸色比以往都要黑。
“滚下来！”
“是！”
吓得我赶紧松手，从床上下来，蕾娜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把补好的上衣随意地丢在我头上。
只能说蕾娜的缝补技术很高超了，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修补痕迹的。
“谢……谢谢你，蕾娜……”
“赶紧穿上！”
“是！”
我转过身，还没穿一半，头都没穿过去，蕾娜又开口。
“等一下！”
“啊……啊？咋了？”
“后背——”
“哦哦，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
“呃？……”
“回复——中级愈合。”
我运转体内的魔力汇聚于后背，转换，覆盖伤口，愈合。
“呼……”
感觉好多了。
确定不会沾上血迹后，我拉下衣身穿好，收拾房间。
还好那些书籍没被烧毁，我松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蕾娜差不多要责问我了吧？
我正坐在地板中间，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大晚上的在弄什么，这么吵——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啊？连村长都过来了，怕是要开审判会了……
“对不起，西园爷爷，我……”
“闭嘴，坐好！”
我尝试解释，蕾娜却不允许我多说一句话。
“我这不是坐着么？……”
“还敢顶嘴？”
“不，不敢……”
“妮娅，那个变态刚刚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蕾娜搭着妮娅的肩膀认真地问她。
“坏事？铃木先生？”
“就是有没有让你受伤，会不会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
“没有呢，蕾娜姐姐。”
“那就好……”
“不过我不明白，铃木先生为什么要脱掉上衣。我记得我们在看书来着，然后，然后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等一下。”
村长回过头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微笑地问道。
“妮娅说你脱上衣可是真的？”
“是……”
我不敢否认，毕竟事实就是那样，妮娅都说了我根本没办法撒谎，而且也没意义，撒谎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理由呢？说来听听，如果我觉得有道理，可以考虑让你半残。”
“……”
村长的话吓得我冷汗直下。
“这是因为我不小心引燃了自己的衣服，还把它烧出一个洞，所以就麻烦蕾娜补好……”
好像说错了，应该是蕾娜主动帮忙补的，不过我没改口，影响不大。人家愿意帮忙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懂得知足和感恩才对。
蕾娜和村长似乎在说些什么。
不管他们决定怎么惩罚我，我都会欣然接受的。自己的过错要勇于承担才是。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来吧！
嗯？他们还没讨论完吗？
有点紧张啊……
会被妮娅讨厌吗？
我偷瞄，视线与妮娅对上，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立刻低头。
等下蕾娜以为我图谋不轨就不好了。
还是乖乖坐着吧，至少确定了妮娅没有讨厌我。
“咳咳——”
村长清了清嗓子。
来了！审判结果！究竟是？……
“川太。”
“是！”
我不禁坐直，表情严肃。
“你是否对魔法感兴趣？”
“啊？是，是的！我非常感兴趣！”
“那你有想过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吗？”
“这个……”
怎么感觉……不像是惩罚的走势？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增强自己实力的机会。”
“嗯……这样吧，你可以考虑去当一名冒险者。在这里不能放开手脚练习，也没有能够让你锻炼自己的事情。因此，我和蕾娜一致决定，推荐你去当冒险者。”
“这……”
“如果是冒险者的话，就能自主选择并完成公会的任务，我认为这个过程对你来说不仅没有坏处，而且还能让你积累经验，对以后的路有一定的帮助。”
“当然，我也不是强制性要求你去申请成为冒险者，要不要去完全看你自己。川太，你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和我说吧。”
村长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
西园村长说的确实有道理，到目前为止我都觉得自己学习魔法的进程有些慢，而且没有明确的计划。仅凭自己摸索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层次。
单有目标还不够，我需要拓展。
学习理论知识固然重要，但是没有运用到实际当中是很难继续提升的。就像练习弓箭射击的时候没有准备靶子一样，不能确定自己掌握的程度。这次差点酿成大错……
“西园爷爷，我决定好了。我——要成为冒险者！”
我站起身，握拳置于身前。
“说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坐着！”
蕾娜回应道。
“是！”
“？”
“好的……”
我重新正坐。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明天，由蕾娜带你去冒险者公会注册身份，顺便了解相关的信息。”
“好的，谢谢西园爷爷。”
西园爷爷拄着拐杖和妮娅离开了房间，他忽然停下，补充道。
“哦对了，等完成任务拿到钱之后，记得交一下房间的修理费——”
“好。”
“以及妮娅的精神损失费。”
“好的……”
“西园爷爷，那个精神什么费——是什么东西呀？”
妮娅疑惑地问道。
“就是可以拿去买很多好东西让人感受到快乐的钱。这种钱呢，我们就称它为「精神损失费」。”
“可是妮娅不用花钱的……”
“没关系，因为去公会当冒险者的话，只需要做一些简单的任务就可以拿到很多钱了，我相信川太一定会完成那些任务的。”
“而且，妮娅你可以让川太拿这些钱去买礼物送给蕾娜，我想蕾娜应该会非常开心的。”
“真的吗？”
“真哒！”
“那……「精神损失费」——万岁——！”
“哦呵呵呵……”
村长摸摸妮娅的头，露出和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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