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流捆缚的少年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天道面具也从他俊秀的脸颊上滑落,随后被莫名的能量拾起,装入自己的空间袋。
伪造自然死亡的现场么?
身体不再回应意识的呼唤,体内的法力也因为计划中的爆发而完全枯竭。
墨子铭只能看着周围能量的运转,将自己挣扎的痕迹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红肿的声带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都已经成为了折磨。
最后,绑缚着他的水流也逐渐消散,只留下发散的思绪随着僵硬的躯体,一点点冻结。
……
……
一片漆黑中,飘忽的意识忽然感受到全身被暖意包围。
冰冷到极致不会是灼热的感觉么?为什么会觉得温暖呢?
难道自己已经回归空间了?
少年一边努力呼唤着系统,一边不停的尝试着活动逐渐恢复知觉的四肢。
得不到系统的应答,好不容易的睁开沉重的双眼。
入目眼帘的并不是想象中纯白的光幕,而是由下往上看见的一张冷魅侧脸。
“导师…”
沙哑干涩的咽喉吐露出这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似乎料到了他的苏醒,夏茗没有显得太过激动,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嗯。”
感受到怀中少年的虚弱,这位年轻的魔导师微微蹙眉,渡过一丝精纯的法力,又轻轻念了声咒语,赶走空中滴落的恼人的春雨。
法师不是牧师,没有直接治疗的能力,只能通过传递法力加强身体对外界伤害的抵抗。
“后悔么?为了你坚持的那些无聊的事情。”
语气中不含多少责怪,仿佛只是例行的询问。
但熟悉她的人才明白,这是夏茗即将发怒的前兆。
墨子铭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偏过目光来表达反对。
两个倔强的人,总有一个要退让。
沉默了一会,夏茗冷冷的转移了话题:
“她做的很好。”
做出这场袭击的是谁,夏茗和墨子铭都心知肚明,但没有证据。
山神将袭击的细节处理的不留一丝痕迹,少年的身体没有被伤害过的伤痕,这场春雨也没有被能量催动的迹象,唯一留下的便是最后监视着他生命体征的能量波动,光靠这个并不能确定凶手,也不能被当做证据。
没有证据自然无法报复回去。
这就是政治中博弈的规则。
放到台面下的事情,无法拿到台面上来说。
当然,这套规则也有失效的时候,比如……现在。
一股庞大的能量从夏茗体内涌出,刻意绕过少年,如同风暴般将周围的树木碾碎,那是魔导师在肆无忌惮的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威压。
石块被碾成了粉末,生灵被无情抹杀,宽广的大地成为生命的禁区。
这里的异动立刻引来了荒原上各方强者的关注。
统治一方的各类山神意识纷纷降临。
占有地区的资源供奉的权利,当然也有维护地区和谐稳定的义务。
没等他们发出询问,夏茗先一步轻声开口:
“我的弟子在这里遇袭了,我很愤怒,你们需要给个说法。”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即使是人类强者,主动打破荒原的规则,是不是有点过于放肆了?我们可不是你随意欺凌的对象。”
古老的生命中不会有替人试水挨刀的愣头青,呵斥打压的只会是利益相关的那个人。
“我的弟子刚刚从你们的领地中出来,便遭遇了袭击。”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那么证据呢?”
高九有些洋洋得意的自觉妙算。
其他的山神没有着急发表自己的意见,继续观望着她接下来的说辞,两边都不得罪的中立派才能捞取到最大的利益。
夏茗静静的看着高九,像是在观赏着一个惹人发笑的小丑,环视四周,宣布了决定:
“从明年开始,人类输出到荒原的各类物资价格提高三倍,修炼资源全部停止供应。”
沉默就已经代表了这些家伙的态度,在夏茗眼里,对事情看法从来就没有中立的台阶。
“你不能这么做!”
涉及到众人利益,旁观的山神忍不住下场发声,为自己撇清关系:
“只是某个人做出的袭击,为什么要让整个荒原经受制裁?”
“可是有人做错了事情,却不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既然你们是一体的,一起承担后果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小说传记里一些多智如妖的智者,动辄使出逆转势力强弱的计谋,往往建立在一个条件下。
自己不守规则而无人发现,别人必须遵守规则从而承受自己的算计。
然而高九算错了一点,规则是由强者制订和执行的。她看低了强者,同时也高看了自己。
自认为别人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就能让他人吃瘪,保全自身。
而夏茗根本不需要收集证据,来证明目标可以被怀疑。
只要怀疑就足够了,如果目标不能洗脱怀疑,那就一定是了。
“你!?”
高九的意识惊异的感受到了各处传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如果夏茗愿意用她的死来平息这场对荒原的制裁的话,想必很多山神不介意亲自动手将她当场诛灭。
夏茗左侧的手臂绕过少年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将昏昏欲睡的少年唤醒。
“你觉得这个结果怎么样?”
墨子铭努力睁开眼睛,神情恍惚:
“唔?”
夏茗耐心的将她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少年艰难的摇了摇头:
“荒原的兽人没必要为了统治者的过错承担本不属于他们的惩罚。”
有的时候,对一方的仁慈,就是对另一方的残忍。
少年沙哑的嗓音没有任何指向,实际上已经宣判了高九的死刑。
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抱着他的魔导师锁定,原本的山神此刻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恶毒的向少年描绘未来将会发生的事实: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决定那些草芥的命运吗?”
“不过是换了个统治的生灵罢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弱小的东西永远只能苟活在强者的统治下,你的努力注定只是徒劳!”
墨子铭轻声回应:
“我知道啊,但一直坚持下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不是么?”
不待高九继续辩驳,一道白光从夏茗眼中亮起,山洞的重重设置的法阵没能改写山神的结局,连怒吼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空中迅捷落下的雷光劈成了碎渣。
其他山神没有阻止她撒气的行为,高九的生命像是一个被放进天平的砝码。
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荒原已经为这次冒犯付出了代价,之前停止供应物资的惩罚自然不能做数。
“罪魁祸首已经遭受了制裁,是否能宽恕她曾经犯下的罪孽?”
如果她的死亡不能换回一些成果,那么剩下的山神不会顺从的接受,此刻的恭谦更像是给足了面子的逼迫。
夏茗低头看向怀中不知何时睡去的少年,忽然对这些表面的虚伪感到厌倦。
继续强硬下去,他会对这种结果表示满意么?
“明年的物资价格上涨半成,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有些阑珊的叹了口气,夏茗的左手微微颤动,迈步走进了面前浮现的简易的空间传送门,带着怀中的少年从这些荒原霸主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
……
深夜
躺在床上的墨子铭悠悠醒转,喉咙一如既往的干涩,身子也像散架了一般难受。
转过头去,却看见了夏茗递过来的水杯。
饮下导师喂来的清水,颓靡的少年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叫住夏茗打算离开的身影,他看向头顶摇晃的吊灯,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
“虽然我真的好怕就这样死掉,但是对之前坚持的事情,我并不后悔。”
穿越前的世界中,古往今来神机妙算者不知凡几,青史留名受后人歌颂的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大家都想做那样的聪明人,用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给儿童讲述的神话故事里,主角却都是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子。
夸父追日,卫精填海,愚公移山,甚至到了高中经常出现在学生精品议论文里的苏武牧羊。
书页上寥寥几笔概括了这些人物恒久的坚持,朗朗上口的传颂中含着一丝对不懂变通的不屑与蔑视,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足以孤寂到令人发疯。
人类从不缺少智慧的谋略,缺少的只是将伟大的想法恒古贯彻下去的意志。
他转头盯着夏茗,试图看清她平静的面容下隐藏起来的表情,沙哑的嗓音缓有些颤抖:
“我明白的,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贯彻我坚持的东西,弱小的人无法打破这些一直存在的秩序,我一直都明白的。”
“可是啊,在我有机会坚持的时候告诉自己,太难了还是等实力强一点做吧。”
“等自己实力强到有能力去做的时候,又会告诉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还是等自己强到不必担忧这些后果的时候再去做吧。”
“等到自己已经足够强了,会不会就觉得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了?”
少年脸颊上带着些许的悲意,向着夏茗,又像是对着自己。
“我不想成为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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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支线已经全部收尾,当初写这一段的时候总觉得不太会有人喜欢,大概是都喜欢那些带点颜色的情节吧。不过我觉得光有颜色没什么意思啦,后面该有的时候会有的,唔。接下来就是剧情走向高潮的主线了,也是我这一卷最想写的主线。伏笔全部铺垫完毕,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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