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第一个星期日,我的生活是这样的:
上午八点,我从阿黛羽的的怀抱中醒来,同时擦去他的口水,在彻底离开床铺之前,我需要用枕头取代我原先的位置。
八点十五分,我站在布满水珠的玻璃窗户前,读着自己写下的承诺,那就是在呼唤我的名字中开始新的一天。
这样做有许多好处,可以让我保持方向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保持正确的航线,以至于不会让我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不知不觉间,来到塞维利亚学院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而我作为一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女孩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这突入其来的转变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足以用我整个余生去慢慢回味,而我不可能不为此付出代价。
阿黛灵,是这个可怜小女孩的名字。
却不是我的名字。
我爱阿黛羽,爱塞维利亚学院,爱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它们都不曾真正属于过我。
最近,夜深的时候,我经常会因为一些意义不明的梦而惊醒,它们没有逻辑,不讲次序,仅用最单纯的画面就给我带来了最纯粹的悲伤。
每次醒来后,我都会细细把曾经所经历过的人生回忆一遍,有时候我会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这种想法让我感到无比焦虑,就像在大海中驾驶一搜陌生的轮船。
我醒来时我的存在就在我的唇边,此后的每个清晨都应该如此。
八点三十,刷牙,洗脸,梳理羽毛,如果头发太油的话,还可以考虑洗个澡,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完全轻车熟路了。
在这个时间段,我唯一有可能碰上的只有准备早餐的朱迪西和劳伦特,后者通常会邀请我一起去晨跑,我偶尔会答应,但更多时候我会选择帮助朱迪西一起准备早餐。
所以今天,我和朱迪西一起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菜肴,一条巧克力,一壶咖啡,一碟烟熏鲑鱼,六片黑麦面包,我早上通常胃口不太好,所以这些东西刚刚好可以满足我的肚子。
准备完这一切,时间来到九点钟。
这个时候,阿黛羽也应该苏醒,这个时候,他会光着脚在走廊上游荡,同时呼唤我的名字,而我需要把他推进卫生间,把在八点三十分做过的事情重新复述一遍。
“阿黛灵小姐。”
中间偶尔也会发生意外。
“主人。”
在走廊的尽头,一只黑发萝莉冲我勾了勾手指。
“过来。”
“是......”我一低头,丢下阿黛羽独自一人走了过去,瓦尔基里的房间虚掩着,刚一靠近,她就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同时上锁。
她的房间总是很冷清,家具也很少,我是唯一踏进此处的客人。
但她从来没打算招待我,我的到来,只是为了满足她的需求,就如同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毫不客气的大主人与逆来顺受的小宠物。
这一次她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她领着我来到她平时用来阅读报纸的桌子旁,在那上面有一大堆还没拆封过是瓶瓶罐罐,数量多到令人费解。
“这些玩意到底该怎么用?”
她指着它们问道。
“什么玩意?”
“那些化妆品。”
这个问题真的把我难住了,原因可想而知。
“你买那么多化妆品干嘛?要不....咱们去问问奥薇丽卡?她最了解这些东西啦,如果有必要,她甚至还可以帮你打扮....”
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绝对不可以。”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告诉我,你平时都用哪几款,都是怎么用的。”
“我一般只用防晒霜,大概,只要把它涂抹在脸上就可以了吧?”
她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九点半,早餐准时开始。
西米露街一百一十四号的所有住户都聚在餐桌前,在朱迪西简单的祷告后,我通常会先吃一块烟熏鲑鱼。
这是我们一天中唯一一顿聚在一起享用的餐饭,所以也就格外热闹,奥薇丽卡总是能制造出所有人都有兴趣参与的话题,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能力,任何人都会因为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庆幸。
有条不紊的生活因为早餐的结束而终结。
吃完早餐后,时间对于我的规划就失去了意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光多了出来。来到塞维利亚学院已经一个月了,除了乔治白院长给我们上的开学第一课,我们再也没有收到其他任何课程的通知,别的新生也是如此,就仿佛这座偌大的学院把我们遗忘了一般。
不过我也乐在其中,毕竟每天应付乔治白院长的单独辅导已经让我身心俱疲,如果还有繁重的学业压迫,我一定会焦虑到把全身上下的羽毛都掉光的。
所以,吃完饭后,我通常会选择和阿黛羽一起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砰砰砰——
紧闭的大门被敲响。
我打着哈欠去开了门,一道丝毫不让我感到意外的身影站在门后。
“早安,阿黛灵妹妹。”
“你怎么又来了,珍芭妮阿姨?”我略带鄙夷地看着她,“你的小心思连我公寓里的老鼠都一清二楚。”
自从那场无聊至极的化妆舞会过后,珍芭妮就经常来我们的公寓,然后不由分说地带走我的阿黛羽,让失去抱枕的我连回笼觉都睡不踏实。
这位高傲的黑天鹅不只一次地朝我低头:“你的哥哥呢,阿黛灵小姐?”
“我在这。”
阿黛羽在我背后探出小脑袋。
“啊,是这样的。”珍芭妮搓了搓手,“我有个超棒的派对想要邀请你们一同前往。”
“我也有份?”我挑了挑眉。
“当然。”
“在哪?”
“海边的沙滩上。”
“太热了,不去。”我摆了摆手,拉着阿黛羽就朝楼上走去。“这种天气下的露天派对简直就是发神经。”
情急之下,珍芭妮连忙抓住阿黛羽另一只小手。
“我们可以海边烧烤,还可以在海里游泳,相信我,这会还很凉快的。”
“那就更不可能去啦,你不知道吗?我和阿黛羽都是旱鸭子,让我们游泳还不如直接要了我们的命。”
说完,我就继续拉着阿黛羽朝楼上走去,刚一迈开步伐,我就感觉手旁传来了阻力。
是阿黛羽。
她正在用一种狗狗般的眼神看着我。
“阿黛灵妹妹......我觉得海滩派对挺有意思的.....”
“你!”
“可以带上我吗?”
瓦尔基里不知从哪个角落探出来。
“你们!”
“当然。”
珍芭妮双手合十,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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