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伯格
军队占领区
米莎与沃纳的摩托车停在了一片空地前,这里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建筑存在,只不过是一片用来堆放建材的空地。城市的光污染让这片本没有路灯照明的区域如街道般明亮,米莎正坐在地上,组装着一把Luger手枪。她前方不远处是几个空油罐,上面摆放着一些玻璃瓶与易拉罐,沃纳则正推门走入不远处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店内,一名萨科塔店员正在工作,只有头顶的光环与背后的光翼,还有肉眼可见的疲惫给他做伴。也许他的同事只是暂时去休息了也说不定。
“胜利万岁!”
看见一名士兵走入店内,他按照规定行了礼。萨科塔人,你想不出一个他离开拉特兰的理由,作为“被上天恩宠的种族”,他们对使用铳械的天赋是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当别人花了一生去学习,但也只能用用手枪时,他们却能做到熟练的运用冲锋枪。
“7号套餐,带走,谢谢。”
沃纳将十几帝国马克放在收银台上,而对方则开始将已经准备好的食物打包,沃纳肩上所挂的突击步枪让许多萨科塔的铳械显得寒酸。军队的出现,多多少少的让这个守旧的种族失业了。
回到空地上,沃纳将装有食物的袋子挂在摩托车的车把上,这是给米莎买的。
“弄好了吗?我看看。”
“嗯。”
米莎将手枪递给沃纳,他检查机匣,枪管,确保一切都组装到位了。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条弹匣,将其推进抢内,上膛。
“很好嘛,已经十分熟练了啊。”
米莎这样的年纪还没有去像那些加入军队的萨卡兹一样训练使用枪械的必要,但她还是决定请教沃纳。组装枪械并不难,真正困扰米莎的,还是射击那部分。沃纳倚在摩托车旁,看着米莎几乎把弹匣打空,也没有听见哪怕一个玻璃瓶碎裂或易拉罐落地的声音。
“唔......”
米莎看起来很失落。
“不要心急,你学习的时间还很多,来。”
沃纳走到米莎身后,微微矮下身子,用双手托住米莎的手,帮助她瞄准。
“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吧?我们的枪不需要注入法术。现在,扣扳机。”
随着沃纳松开双手,米莎扣下了扳机。弹匣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被撞针激发,铜制的弹头在膛线的摩擦下开始旋转,最后飞出枪口。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一个目标便这样被消灭了。
切尔诺伯格
核心城
随着一声细微但清脆的响声,一名士兵在小巷中被从高处跳下来的红扭断了脖子。随后,红换上了这名士兵的军服,将除了尾巴之外的一切特征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她不会使用枪械,但还是将其斜挎在肩上。凯尔希在用尽了所有可用方案后不得不派出红,虽然命令是只要疑似暴露就立刻终止行动,但能否成功脱离依然是未知数。
“......”
红站起身来,走回公路主干道旁,向着城市的更中心望去,是城市中最高最坚固,同时也最重要的建筑——总参谋部大楼,同时也是核心城的中心塔,控制着城市的移动。几盏探照灯将光柱照在它两翼的巨幅国旗上,展示着它无法被撼动的威严。
切尔诺伯格
中央医院
浮士德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到他无法醒来的梦。他梦见军队从未到来,梦见了自己的死,梦见伊诺化作了大鸟——
“......”
浮士德在切尔诺伯格中央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从病房外的走廊照进来的灯光给黑漆漆的病房一丝轮廓。他很快适应了黑暗,意识到病床的右侧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梅菲斯特正趴在床沿,他攥着浮士德的手,正在熟睡中。
“......伊诺。”
浮士德小声的叫着梅菲斯特的名字,但对方并没有醒来,只是在睡梦中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时,浮士德才发现在梅菲斯特的右臂上多出了一卷红色的臂章,他正如以前佩戴整合运动的标志一样佩戴着它。
“浮士德是在这间病房吗?”
房间外传来谈话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浮士德认出了隔音门外的两人——是霜星与弑君者。
“是,只不过浮士德还没有醒过来,但申克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话说霜星你是——”
弑君者指的是霜星的装束,她现在正穿着军装,戴着软顶大檐帽。
“哦,雪怪小队被指定编入装甲部队里了,他们想知道让我们学习操纵坦克会不会比学习使用枪械简单一些。”
“所以你现在是一名车长了?”
“嗯,虽然还在训练中。”
弑君者的脖子一侧依然缠有绷带,是为了防止长好的伤口二次感染。浮士德听着她们的谈话,上一次能这么安稳的躺在床上,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医院大楼的马路旁,停着一辆豹式坦克,雪怪小队的成员们给它漆上了与城市格格不入的冬季迷彩。
切尔诺伯格
总参谋部
红踏入了总参谋部的大厅,地板上镶嵌的巨型乌萨斯国徽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十字。在这栋建筑中走动的,基本上都是军官级别的人物,而红伪装的不过是一名小卒罢了。她尽量的贴着房间的一侧墙壁行走,将自己伪装成站岗的士兵,她的衣服下正藏着一个录音器,记录着这里每一个军官所说的每一句话,待红将其带回罗德岛,并由语言专家们进行翻译。
“突击几时开始?”
“晨歌播放的时候。”
两名军官经过红的身旁,向着参谋部大楼外走去。他们刚刚是从战略指挥部的房间中走出来的,看着还未完全关闭的实木双开门,红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指挥室内温和的灯光下,许多军官正围绕着一张大木桌制定计划。一个熟悉的身影——特里斯科夫将军,也正站在桌旁,红压低了自己的盔檐,绕开了对方的视线。
房间的更深处是一片通讯区域,接线员们在那里工作,以便将来自前线的讯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将军们的耳里。大木桌上铺展开的,是乌萨斯与炎国交界地区的战略地图,这地图也许是它们自己所制,也有可能是与其他国家做了交易。地图上摆放着许多的指示棋,在无数颗代表着军队与乌萨斯部队的棋子中,红认出了摆放在距离龙门不远处的罗德岛。这明明是乌萨斯与军队之间的战争,但军队对于龙门和罗德岛的包围却一点也不马虎。
“第9军发现了又一支穿越的部队,是两个步兵师。”
“来自第20军的消息,他们已经击溃了乌萨斯的第三集团军群,希望驻守油田的非洲军团可以加入清扫。”
“第1航空队在完成对乌萨斯首都的轰炸后已经全部返航降落在空军基地了。”
随着来自通讯员的消息,一些士官将地图上的棋子挪动或移除。虽然乌萨斯帝国与军队双方都从未向外界透露过任何有关战争进程的消息,但按照地图来看,乌萨斯帝国已经有大片国土沦陷了。
“最近穿越来的部队越来越多了,我们原来的世界真的没问题吗。”
“他们有可能是从不同的时间线穿越过来的,昨天交接的第29军甚至说诺曼底登陆从未发生过。”
特里斯科夫将军正与卢森将军交谈。同时,红也意识到她的低军衔在这个房间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目光,在任何人来得及开口问之前,红退出了房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罗德岛。此时,一缕阳光照进参谋部的大厅,清晨的朝阳在切尔诺伯格的高楼间找到了出路,肆意蔓延着,将光明带给这座独一无二的城市。
切尔诺伯格
分城
光芒也毫不例外的洒进了分城的王座室,这是分城的中心塔。相比楼上密不透风的控制室,王座室则像是镂空了一般,仅有的几根承重柱是它与更高层的唯一联系。
“啧......”
随着电梯门打开,阳光洒在了W的脸上,她不免有些失望。将手中的手提包放在电梯门口后上前几步。她所面对的,是站在王座前的塔露拉。
“你还愿意见我?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沉溺进捣毁龙门的大计里去了,塔露拉。”
W头顶的野战帽上多了一个骷髅头的帽徽,那是她为所有萨卡兹士兵选择的一个识别章。
“W,你没有向任何人报告你的来访。”
塔露拉说道,语气中流露着一贯的高傲。
“哈,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已经不属于整合运动管辖了,军队那边的话,我可是有好好的报告哟。但你也知道我根本上不去指挥塔顶部,只能请您屈尊下几层楼了。”
“出言讽刺对我们没有益处,W。整合运动需要军队的力量,我们之间不应再有更多的私人冲突。”
“那就这样把军队的分城开进龙门,也很符合某位将军的殷切希望吗?”
“我们还有整合运动的战士在龙门奋勇作战,他们需要我们的增援,所以我们要去。龙门城内的感染者需要希望,分城的感染者战士们也强烈的想把希望带给他们。所有人的希望都相互契合,满足愿望的方式也由我们整合运动一手创造——这会为你们萨卡兹带来好处,这个事实同样也毋庸置疑。你们不需要希望,所以我给你们带来利益。 和你一样散布在各城邦的萨卡兹佣兵们,以及在背后掌控你们的人。你们会自城邦与国家间的混乱里汲取养分。龙门之后,没有一座移动城邦会是安全的。魔族的活动空间会得到扩展,你们的族裔将繁荣昌盛。”
塔露拉说这些时表现得如同一个圣人,如同传说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救世主。但对于W来说,救世主只有一位。
“嚯,听起来有些道理。看在利益的份上,我可以同意呢的战略。”
“那么,W,你还有什么疑议吗?”
“没有。你说的非常好,我可以给你鼓个掌吗?”
“不用。为了保证你我之间长久的互利共赢,我会继续拟定我们未来的计划。这能稍微增加你我之间的信任么,W?我们需要互相扶持,才有机会面对未来更多的难题。”
“真的吗?那我可是太感动了。”
“这当然是......”
塔露拉微微抬起手臂,灼热的空气在她掌前聚集,而后又被撕扯开,冲着W而来。
“真的。”
W将一个小装置从身后扔出,在其爆炸的同时,塔露拉的法术被随之中和掉了,只向一个方向扩散的弹片甚至差点就能击中塔露拉,为她的叛国行径画上终点。
“太慢了,龙女。是你已经预见你的失败而放弃作斗争了吗?”
“你的伎俩,居然能够中和我的源石技艺。是我太低估你了。”
“喂,你说的这个‘伎俩’可花了那些科学家整整一个小时。稍微尊重点人啊。不过,如果我这么容易就被你烧死,埃文又怎么会让我来作先锋呢?”
“你们早有准备,你一开始就打算袭击我。”
“没错。”
随着一阵短暂的杂音,整个分城的所有广播都接收到了来自切尔诺伯格中心塔发出的覆盖性信号。现在是播放晨歌的时间了,但对于分城来说,这首歌的音量比往常要大上几倍。
♪Auf der Heide blüht ein kleines Blümelein♪
分城的中心塔下,一辆豹式坦克正为一支巨型车队开路。整合运动在中心塔入口附近设置的障碍被它的重量与滚动的履带压成了碎片,跟随在它后方的是军队的一整只摩托化步兵团。
♪Und das heißt: Erika♪
跟随着豹式一起,几十辆卡车在中心塔入口处停下,士兵们从装甲运兵车和卡车后翻出,作为先锋提着武器冲进了中心塔内部。
♪Heis von hunderttausend kleinen Bienelein♪
驻守中心塔的整合运动成员们没有预料到有人会展开突袭,更没有预料到突袭者会是军队。当士兵们冲到他们面前解除他们的武装时,没人敢尝试反抗。
♪Wird umschwärmt Erika♪
中心塔外,豹式坦克调转车身,负责守住入口的士兵们从卡车上卸下铁丝网架,制造障碍。在掩体上架起机枪。将防空炮从行军轮上拆下,固定在地面上,准备将一切来犯者拒之门外。
♪Denn ihr Herz ist voller Süßigkeit♪
听见楼下响动的整合运动成员也从其他楼层赶来查看情况。但当他们到达一楼后,迎接他们的是士兵们的枪口。在士兵的大声呵斥下,他们丢掉了自己的武器,许多不知道实情的整合运动成员还以为军队是来这里支援他们的。
♪Zarter Duft entströmt dem Blumenkleid♪
随后,军队开始突入中心塔的其他楼层。他们撞开门,打烂锁,清剿着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廊。解除所有整合运动成员的武装,切断中心塔与分城的其他整合运动部队的所有通讯。
♪Auf der Heide blüht ein kleines Blümelein♪
在中心塔内,没有除了塔露拉之外的首领能够指挥整合运动进行反抗。浮士德,梅菲斯特,霜星,弑君者,现在全部都加入了军队的一方,连带着大量渴望在切尔诺伯格平静生活的感染者一起。
♪Und das heißt: Erika♪
从歌曲开始播放的那一刻起,爱国者就已经意识到了中心塔有危险,但他就算是急行军也做不到在军队控制整座中心塔前赶到,而能否突破军队的防御,也是一个未知数。
♪In der Heimat wohnt ein kleines Mägdelein♪
“W,你的诡计已经败露,你现在是整个整合运动的敌人。”
在W翻滚又躲过一击后,塔露拉说道。
♪Und das heißt: Erika♪
“哼,你早就想向伊内丝下手了。只可惜,将军们很欣赏我们这些魔族。龙女,你会后悔曾打过我的人的主意。”
♪Dieses Mädel ist mein treues Schätzelein♪
“这样。装疯卖傻确实卓有成效,我居然误会了你的品性。这么为别人着想,你还真是个有血有肉的可爱恶魔。”
♪Und mein Glück, Erika♪
“啊,哈哈,啐。还是你更可爱些。嗯,但得先把你舌头剐了才行,你会显得更漂亮,还不显得舌头太长。”
♪Wenn das Heidekraut rot-lila blüht♪
“你觉得只要事先设下陷阱,就能杀我?”
塔露拉突兀的问道。
“那当然不。真有陷阱的话也得足够多才行。咨询一下,你要多少。”
♪Singe ich zum Gruß ihr dieses Lied♪
W对于她们两人脚下的所埋设的源石与起爆装置不曾透露过一个字。“我可能搞砸了”她这么想到。如果不除掉塔露拉,那么任何来到控制楼层的士兵都会被她化作灰烬,塔露拉的源石技艺甚至可以将炮弹融化。只有自己能将她赶出这座中心塔,让军队有机会将城市停下。
♪Auf der Heide blüht ein kleines Blümelein♪
“你又有多少,可怜可憎的内敌,我的火焰寻上你的身了。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给你听才对。”
事不宜迟,W按下了手中的按钮。简单的源石开关,远程操作,连锁爆炸——但如期的爆炸并没有到来。塔露拉将佩剑刺入了地板中。
“这就是你的陷阱吗?试一试吧,萨卡兹的W,再试一试。”
“等等,你......”
♪Und das heißt: Erika♪
塔露拉将法术灌进了剑中,而剑又将法术导入了地板中。原本埋设好源石的地方,变形,融化,内陷,铁水滴落,点燃了周围老旧的涂料,散发出难以置信的恶臭。但也仅此而已了。“很好,我彻底玩完了。”W这么想到。
♪In mein'm Kammerlein blüht auch ein Blümelein♪
塔露拉的一次刺击随之而来。而这次,W没能躲过,她被长剑贯穿了腹部,随后被塔露拉从剑上甩出,撞在了电梯门上,留下一大道血迹。W清楚,自己可能会以更加痛苦的方式死去,不然的话,塔露拉刚刚就该把她烧成灰烬了。
♪Und das heißt: Erika♪
“咳,咳......”
W已经没有说出任何字母的能力,她竭力抑制住涌上喉咙的鲜血,每一次呼吸都可能让她休克。
♪Schon beim ersten Morgengrau'n sowie beim Dämmerschein♪
“这结果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内?我猜猜,你的计划是,‘为我表演一场带有即兴爆破的自杀秀’,对不对?你不该浪费我们各自的时间。”
塔露拉说道,并一步步逼近甚至无法撑起身子的W。
♪Schaut's mich an, Erika♪
“选个死法吧。你是希望被烧死,还是被从这里丢下分城摔死,又或者是在这里放血而死。”
♪Und dann ist es mir♪
W松开一只捂着伤口的手,血液顺势从另一只手的指隙中流出。她尽全力去推翻了那个她一开始放在电梯门口的皮质手提包。
♪als spräch' es laut♪
随着手提包倒下,里面所装的唯一物品滑了出来,塔露拉用剑刺穿了它,以防止它是W的备用炸药。那是一板巧克力大小与形状的不明物体,被防水的油纸包裹着,它的其中一端插着一个小的铜色金属管,上面有被外力压扁的痕迹。
♪Denkst du auch an deine kleine Braut♪
“噗......哈。”
W笑出声来,她那挂满鲜血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也这么开心,那么肯定就是一场能杀死仇人的爆炸了。
♪In der Heimat weint um dich ein Mägdelein♪
那确实是W的备用炸药。这是军队的克姆海恩上校赠予W的,塔露拉剑上的高温无法像摧毁源石一样摧毁这样一块稳定的炸药,但却能使定时笔中的酸液更快的腐蚀拉住撞针的细铁丝。
♪Und das heißt: Erika♪
“这是什——”
随着一声巨响,那块975克的W型塑胶炸药爆炸了。没有破片,温度也不高。但它在空气中卷起巨浪,瞬间释放的巨大压力让被挤压在一起的透明空气变成可见的白色,并拥有着钢铁般的硬度,以音速向四周扩散。
W被冲击波压在电梯门上,并随着电梯门的最终解体一起坠入了电梯井中。
塔露拉则被冲击波掀离地面,她来不及阻止冲击波,她也无法阻止冲击波。随着全身不知多少根骨头出现裂缝,她被炸出了没有外墙的王座室,从中心塔上坠落到了分城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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