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为黛安娜的不自量力冷笑不止,克莉丝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当没察觉到诺雅态度的改变,照常攀谈道:“诺亚殿下,您想好一会儿挑选哪一位导师了吗?”
这里解释一下,首都王立学院的炼金教室为了尊重传统,没有像其他专业一样采取大班授课制度,而是沿用了千百年来惯例的师徒传承法。因此,所有被录取的学生加入炼金教室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入一位导师门下。
而由于导师的水平在客观上良莠不齐,即使是水平资质相近的学徒,接受不同的导师指导,日后取得的成就也往往会有很大差距。所以学院又规定,在炼金教室录取考试中名次靠前的学生可以优先选择导师,以尽量让优秀的人才不被浪费。
但这就给克莉丝特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首先不用说,克莉丝特肯定要和诺雅选择同一位导师,如此方能继续保持一个亲密的距离。然而因为国王陛下在判卷阶段横插一脚的缘故,诺雅的最终成绩竟意外地比她低了0.5分,于是按照规则,克莉丝特就必须在诺雅之前选择导师。
这要是一不小心选错了,两人从此就要分属不同师门,再也不能每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所以克莉丝特非常紧张,想和诺雅提前通一通气。
诺雅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她也害怕被独自分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啊!特别是诺雅贵为王子,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国王陛下怎么可能真让她老老实实按规矩来?现在考得不错还好说,要是发挥失利、落个靠后的排名,难道还能真让王子殿下去拜一个半吊子的老师不成?
因此,国王其实早就已经给诺雅做好了安排。入学的时候不用她自己来选,那位大名鼎鼎的炼金学家会主动站出来收诺雅为徒。
于是诺雅给克莉丝特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父王说我的导师会是爱瑞丝·阿克米斯特大师,一会儿你记得也选她就行。”
克莉丝特点了点头:“好……希望那个平民卢克有其他的想法,否则按照每一位老师每届只能收两个学徒的惯例,阿克米斯特大师恐怕会直接回绝妾身……”
这也正是诺雅所担心的:“应该不至于吧,他可是录取考试第一名,所有老师都随他挑选,阿克米斯特大师名气虽然响亮,但同级的牛人也不算少……”
两人正说着,炼金教室的各位导师们也陆续抵达了,乌乌泱泱好几十号人,全都戴着炼金术士标志性的大帽子,从教室正门鱼贯而入,在讲台前站成一排。互相之间还有说有笑,对着台下的学生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唠些什么。
然后炼金教室的首席教授——大炼金学家芒格斯举手示意所有人肃静,垂着眼皮半死不活地讲道:“废话我就不说了,早点完事大家早点解散休息。阿尔伯特,把名单给我。”
助手立刻递上学生名单。
芒格斯教授单手接过,又掏出单片眼镜戴上,清了清嗓子,念道:“卢克·赫尔米特先生,请选择你的导师。”
被叫到名字的卢克立即起身行礼。与此同时诺雅和克莉丝特都在下面祈祷:“千万别是阿克米斯特大师,千万别是阿克米斯特大师!”
而卢克也确实没有选择爱瑞丝·阿克米斯特,而是念出了另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名字:“尊敬的芒格斯教授,我希望拜入乔纳森·泰特老师门下。”
乔纳森·泰特?
听到这个名字,包括诺雅和克莉丝特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眉头一皱。原因无他,这个泰特在炼金教室的众多老师里水平实在是不太够看,属于是中等偏下的档次。卢克身为本届录取考试第一名,放着那么多鼎鼎大名的炼金学家不选,选乔纳森·泰特是做什么?
很显然,芒格斯教授也有一样的疑问:“赫尔米特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卢克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他这么坚持,芒格斯教授也懒得多管闲事。便转过身对乔纳森·泰特说道:“乔纳森,那就恭喜你捡到一位好学生了。”
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乔纳森·泰特连忙鞠躬道谢:“能成为赫尔米特先生的老师,也是我的荣幸。”
双方都没什么异议,那这事也就这么定了。芒格斯教授又用枯瘦的手指点过单子上排第二的名字:“克莉丝……哦,抱歉。尊敬的克莉丝特·维奥拉·阿多尼尔公主殿下,请选择您的导师。”
克莉丝特立即按照事先约好的说道:“妾身愿请爱瑞丝·阿克米斯特大师来做妾身的导师。”
“爱瑞丝?”芒格斯教授回头去看爱瑞丝·阿克米斯特。
与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乔纳森·泰特不同,爱瑞丝·阿克米斯特在众导师里可谓是相当显眼,不仅因为她年轻貌美,腰下一双金光闪闪的炼金义腿也起到了很大作用。据说这是爱瑞丝·阿克米斯特大师因为一次实验事故失去双腿后为自己制作的,因此她也被外界称为“金足女士。”
被克莉丝特点名,金足女士不觉得意外,从容致意道:“当然没有问题,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可,爱瑞丝受宠若惊。哦对了,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有个提议,大家都知道克莉丝特殿下和诺亚王子殿下关系甚好,不妨王子殿下也一起来我门下如何?”
虽然导师主动招徕不合规矩,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国王陛下的安排,故全都心照不宣地配合表演。
诺雅自然是欣然应允,于是如愿和克莉丝特一齐成为了爱瑞丝·阿克米斯特大师的徒弟。
自此三位主要角色的去处都已决定,后面的发展如何也就无关紧要,且略过不提。
待所有学生都挑完导师之后,芒格斯教授信守诺言,宣布开学第一堂课提前结束。但也没人真的就直接回寝休息,大家还是找到各自的导师,或问候或送礼,总之先搞好关系。
就算是诺雅和克莉丝特——以她俩的尊贵自然无须刻意讨好什么人——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失礼,还是一起来到阿克米斯特大师跟前,礼貌问候道:“阿克米斯特老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阿克米斯特大师却意味深长地一笑:“嗯,我会的。不过你俩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关照一般人可经受不起。明天这个时间,到金属生命实验室地下二层9号找我,不要迟到哦,要扣学分的。”
说罢,迈开金光闪闪的大长腿扬长而去,丝毫不做任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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