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我们回到了红所在的神社里，从那个空间里转移了回来。
神社里的人不在了，被我们的存在迫害消失了。
阑站在红的床边，陪着我说话。
而雨则是选择暂时离开。
“啊，该怎么做呢？”
我也如此反问了我自己。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
我见到了雨，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了。
但是，因为我的到来，却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的责任，已经不是等待那么简单了。
雨没有询问我的意见，同时，也没有对我说些什么。
她投来的目光依旧是信任，她也在等待我的回答吗？
“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阑的语气有些急躁。
也难怪。
“没有意义了……吗……”
“喂，你不会想说，什么都不做吧？”
“可是，我能做到些什么呢？”
“这话不是你反问我的才对。”
是啊，我不想反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我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我，除了暂时陪在他们身边，还能做些什么呢？”
“这么说，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阑也应该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吧？”
“啊，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你，已经把你的心情转达给我了。但是……”
“我有一个自私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自私的请求？”
“能不能请你，一直保管那个我呢？”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阑像是怔掉一般愣住了。
然后好不容易找回了回答的方法，对我说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
“怎么眼神突然这么认真？”
“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
我对她投回一个微笑。
我好像又做错了。
如果再这么奢求下去，我真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你等等，你难道……”
“红她，是无辜的吧？”
我的目光转回到床上的红。
因为雨的关系，红的伤口已经恢复了。
自然，原本和她无关的精神，也从她的身体里消失，回到自己的主人身体里。
现在的红，是原原本本就存在的红。
是真正的红。
那个人，并不认识我。
她所认识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枫。
然而我，却无情地夺走了她的依靠。
这样的我，真是差劲。
“是啊，这孩子，真的是无辜的呢。”
“可是我……”
“人这种生物啊，是不应该活在过去的生物哦！”
在叹了一口气之后，突然变换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我们已经做了，那就要想办法让事情顺利的进行下去。过度的追究责任，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口。”
“伤口……那也是，人类的责任吧……”
“啊，不仅仅是活着的人类，即使是消失的人类，也有他应该付起的责任。所以，不要活在过去，关键的是未来才对吧？”
“你说的……”
很对……
这么说才更加负责吧。
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此时并不应该是反问我自己的时候。
“信不信由你吧。”
像是放弃了一样：
“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别人也需要你。”
就这样向门口走去。
“放心吧，另一个你，我会好好地放在心里，不让他消失的。”
谢谢。
我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
“在心里道谢就行了。除此之外……”
她莞尔一笑。
“算了……”
然后推开门，从房间里离开了。
红依旧在均匀的呼吸。
脸上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微红的神色。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
就算可以接受，我也给她带来了创伤。
倘若不能接受……
我该、怎么办呢？
我闭上眼，做了回到这里的第一次深呼吸。
我想着，这么做的话，睁开眼以后，世界也许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也说不定。
但是……
“还是一样的啊……”
我不禁这么自言自语。
红色的。
这个世界，被半透明的红色包裹住了。
虽然在我眼里只是一层薄雾，但实际上，这些红色的气息，全部都是血液和精气。
流动着人类的精气，人类的血液，无辜人类的血液。
曾经我也是人类。
即使到了现在，我都没有把握说自己不是人类。
然而我的做法，却让我的同胞们陷入苦难。
我已经……
“怎么了，枫？”
这时候，红醒了过来。
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紧紧握着我的手。
传来了不安的温度。
“没事哦！”
“没事，可枫在流泪啊！”
嗯？
“枫在哭啊，怎么可能是没事呢？”
勉强地坐起身，用另一之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
我为什么会哭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看着红没事，喜极而泣吧。
“没事，红才是，身体好了吗？”
“我已经好很多了。即使现在下床也没问题哦！”
“太好了……不过，还是先躺下来吧。”
“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了啊？”
有些刷小脾气的样子，把头甩向一边。
“枫可不能像小孩子似的，总是在我面前哭哦，那样我也不会伤心，不会去哄你的！这是真的哦！你可必须给我开心起来才行！”
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这个是我熟悉的红。
“谢谢你。”
“唔……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
“道谢，总之，真的谢谢你！”
“别、别和我说这样的话，这话从枫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有点慎人。”
……
这话挺让我伤心的。
“嘛……不过，这倒也是枫的作风吧。”
“我的作风？”
“嗯，那个啊，该温柔的时候，还是蛮温柔的。”
她低着头，额前的金发已经恢复了光泽。
被挡住眼睛，让我猜不出她的表情。
“红，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怎么了？突然这么正经？”
“你在怨恨着我吗？”
“怨恨？喂，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啊……”
“我……我做了很多错事。即使是自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却无形中伤害了身边的人。包括你。所以你有理由，也有权利怨恨我，不管你想要怎么处置我，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现实揭露出来。
也许这么一直装傻，对大家都好。
但是……
“啊，其实我还是蛮怨恨你的。”
红的语调放低了。
要开始了。
对我罪过的述说，已经要开始了。
“你这个家伙，无缘无故跑到别人的生活里来。明明自己只是个从平行世界来的人而已，还要摆出厌恶世界的表情。你以为你是谁啊！”
呵呵……是啊，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却在厌恶着这个世界。
我好像把不该弄混的东西，全都弄混了。
把我从前的观念，放在这个世界里了。
所以，扭曲的，应该是我自己才对。
“你这家伙，根本没有一点自觉。明知道我是巫女，明知道我不喜欢和外人说话，还要来搭茬。你平白无故让一个封闭的人重新面对人生，真是多管闲事。”
我改变了红的生活，同时也改变了很多无辜人的生活。
对他们来说，普通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我并没有询问，就擅自用自己的想法来禁锢他们，这更是我的罪过。
“但是，明明拥有改变别人的力量，却从来不试着去改变自己。这样的枫，最讨厌了！”
被讨厌，是应该的。
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去改正的人，理应被讨厌。
“我的罪过，如果只是这么说的话，好像怎么都说不完呢。”
“哼，多亏你还有这点自觉。”
我现在的自觉，似乎太晚了吧。
我什么都给不了红。
红的普通生活，红的家人，以及，红所爱着的枫。
“你想怎样惩罚我的都可以，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没办法偿还你。”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瞳，真挚地看着我。
这好像……
“嗯，怎样都可以。”
“那么……”
她缓缓向我靠近。
松开我的手，把自己的双手环绕过我的脖子。
然后……
她的嘴唇和我触碰在一起。
把自己的那份抱怨和关爱一同转达给我。
温温的，让人没办法放手的温度。让人在意的存在。
然后她松开了我。
“我非常的抱怨枫哦！”
她红脸，眼睛左撇撇右撇撇。
“那么我惩罚你了哦！我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
我有那个权利吗？
我知道，我有责任这么关爱着红，因为刚刚的吻告诉我，她同样在信赖着枫。
但是……
“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枫就是枫，不管怎样，我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陪我一起流泪的枫，我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我和雨回到了自己的家。
没有回答红。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
把责任和权利权衡起来，我也有一丝迷茫。
明明我不仅仅是守候的人。
雨她只是挂着微笑。
她已经把信赖全部交付于我，所以我绝不可能丢弃她。
但红呢？
“我说过，我尊重枫的想法。”
雨和我面对夕阳，在这个变得异常的红色空间里说道。
“雨，你看，世界都变成红色的了呢。”
“嗯，和枫叶一样的颜色。”
红色。
激烈又让人恐惧。
这也是枫叶的颜色。
枫叶也把生命变化成了另一种颜色。
变成了红色，可它带给我们的，确是一种说不出的安逸。
那么这份红色，也能变成安逸的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第一次见面吗？”
雨考虑一下，从我的肩膀上离开了。
“应该是不解吧。枫的眼睛里，带着的东西，应该是不解和疑惑。”
“不解？我在不解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看着你杀死人类，看着你为自己，同时也为人类悲伤。所以你的不解，我瞬间就感知到了。”
“所以……”
“但是很奇怪，我只是感知到你在不解，可是完全不知到你在不解些什么内容。”
“是啊……”
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怎么可能从别人的眼里得知呢？
我自己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发现了吧。
“雨还会做死神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她微笑一下。
“枫在撒谎了。”
“哎？”
“只有这个，是瞒不住我的。枫在担心这个世界吧？”
“……”
“这个赤红色世界，这些笼罩这个世界的气息，枫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是、血……”
“啊，就是那些被埋葬的，欲望的血液。”
把这个世界完全笼罩，完全覆盖。
渐渐的吞噬掉这个世界。
重新演绎一遍过去的缩影。
“那些血液里，带着欲望的根基，带着无数怨恨和不甘。”
“都是由我的力量，埋葬掉的吧？”
“不是哦，是因为死神才对！”
她的回答有些让我意想不到。
“是、死神的原因。”
“不是，那个是因为……”
她的手堵住了我的嘴。
“嘘……”
微笑着，闭着眼睛。
“我不许枫说这样的话哦！”
睁开双瞳，那纯洁的眼神，是那般耀眼。
“我的枫没有任何错误哦！他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守护神才对！错都是死神，和枫没有任何关系哦！我可是没有枫，就活不下去的雨，是这辈子最依赖枫的雨！”
……
是啊，雨没有错。
我也没有错。
死神也没有错。
大家都没有错。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毁灭的必要。
大家应该继续自己的生活才对。
普通的生活，普通的恋爱，普通的家人，普通的，所有的都是普通的。
“我现在，只能好好爱着这个世界了吧？”
“嗯，和爱着我一样，爱着这个世界，然后和爱着这个世界一样，也爱着我。”
我拢过雨的肩膀。
我好想就这么一直伴着这个温度，然后慢慢的赎罪。
可是……
留给我的时间，好像没有那么多了。
“雨，我不想放弃这里。”
“啊，我已经知道枫会这么说了。”
“所以，可能，我又没办法兑现我们的诺言了。”
“呵呵，不会啊，枫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嘛，不管怎样，都会和我相见，都会深深的信赖，并且爱着我的啊！”
被信赖，被爱的人，是我才对。
“绝对不允许对我说谢谢哦！”
雨禁止了我想要说的话。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
“纠正我的错误，是枫。在被人类咒骂怨恨并且想要让我消失的时候，是枫在关爱我。到了最后，也是枫为我消失。所以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该去赎罪的，是我才对。”
她抱紧我，把自己的不舍和感动如数传达给我。
“同样的，我也尊重雨的选择。”
“嗯，这次，非要尊重我才行。”
“是啊，我们，都不属于这里呢。”
“不对哦，我想要枫幸福，同样的，枫也要让别人幸福。这个世界少了枫，就会有人不幸，那么我绝对不能原谅我自己。”
“雨……”
“所以我已经决定了。”
“……”
她离开我的怀抱。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去做死神了！”
“倘若选择重新做回死神的话，那她必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第二天，我在街上碰到了阑。
她的表情没有多少转变，只是听了我的叙述以后，对我说了这句话。
“会消失的，所有的存在都会消失。”
“所有的……”
“是啊，不仅是存在，气息，甚至记忆，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这样，太不公平了。”
“是啊，非常不公平。为了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世界，毁掉自己的曾经，毁掉自己的记忆，毁掉自己珍贵的东西，这样做，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
“但是，这个世界的扭曲，倘若没有人修复的话，只能沦为消失吧。”
“只能、消失……”
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这是唯一的结果。
这一天，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也没有尸体，也没有行人。
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剩下这个世界的建筑，树木花草。
真是悲哀。
我把红约了出来。
其实这种世界，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同红说些什么。
但是……
我们来到了这片枫树林。
依旧是最顶端的那棵枫树下，现在已近十月，枫叶虽没有全红，但已经有透红的势头了。
“不管怎么改变，这里，还是一样的呢。”
只是这个世界会变得没有人类。
只是会变得更加寂寞一点。
这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换做以前的我，一定会这么想的。
“那么现在呢？”
站在树下，红问了我一句。
“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还在迷茫吗？”
侧着头疑惑地看着我。
“过来这边坐下。”
她指着那棵枫树，示意我坐在树下。
我会意以后，照做了。
而她则是坐在树干的另一面，隔着树，同我背对背。
空气中没有恶心的血腥味。
虽然我很清楚那红色是血，但是除了没有人类以外，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改变，风还是风，日光还是日光，枫叶也依旧是枫叶。
“其实这样也不坏吧。”
“是啊，什么都没有，倒也并不能算是最坏的。”
“最起码，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这个世界还有让我牵挂着的枫。”
她的手和我的手重叠在一起。
温馨和满足。
“可是，幸福是我们的专利吗？”
“当然不是了。”
“那么就是说，其他人也需要了？”
“嗯。”
这不是很奇怪吗？此刻的安逸，却是用那些同样需要安逸的人，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让所有人都幸福的事情的。”
“……”
“不管怎样，总是有人要牺牲，才能换来别人的幸福。想要让自己幸福，就必须选择放弃些什么。同样的，想要让别人幸福，同样要放弃些东西。”
放弃……
可是我……
“枫其实没什么好为难的，如果你真的想让那个人幸福的话，想必那个人一定也想让你幸福。”
“我的幸福。”
“幸福不是勉强过来的不是吗？对你重要的人，也一定把你当作重要的人了。你就是这样，就算别人不允许，你还是会去做自己想做的，或是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吧？”
“呵呵……”
我的笑里，多少有些苦涩。
“这样的话，就不要在苦恼了不就解决了吗？只要你觉得那样做可以让大家幸福，或者可以让自己幸福，就努力去做不就好了？把心思花在怎么去做上，还不如花在赶紧去做上。”
“那样，对需要的人，不就太残忍了？”
“不不，绝对不会哦！相反的，对方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幸福的活下去，因为他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同时，他也视你作为重要的人了，所以肯定会尊重你的。”
“……”
“只是，他只是不想让你看见自己的眼泪罢了，不想让你难以决断罢了！”
“……”
“枫，去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吧。”
我选择了离开。
回到我自己的世界，然后把所有所有我曾经拥有的东西全部丢弃。
因为，我最重要的人，我想要他幸福。
我已经欠下了好多东西。
不光对他，对那些无辜的人，也是一样。
垒积木，堆得太高了，不免会有倒塌的危险。
我们都是一样的。
枫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枫也深爱着我。
我也深爱着她。
但是，我重要的枫，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
还有很多人需要他，他还能让更多的人幸福。
所以我只能放弃了。
堕入黑暗的人，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不需要多余的牺牲，就能让我重要的人幸福。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再见了，我的记忆。
再见了，我的枫。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这份记忆也会沉淀在黑暗里，同我记忆枷锁紧紧扣在一起。
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枫的感觉忘记的。
那是绝对封印在我内心里的定值，怎样也丢不去的烙印！
看着这红色的空间，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枫，想起了枫叶，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不能在自私了，也不能让悲哀重演。
我……
身体越来越轻，记忆也逐渐被抽离。
我的这个名字，也会被忘记吧。
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让他幸福了，这样我就能弥补我曾经的罪过了。
果然，死神的颜色，必须是黑色才可以。
我的世界，是不能拥有红色的。
……
好难过。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好难受。
那条锁链已经紧紧缠住了我的心，即将把我从这个世界带走了。
我不属于这里，我的离去，会让这里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这样……就足够了……
…………
“这样，不可以哦！”
就当我想要离去，把所有离去的心情灌注在这一刻的时候，他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我还不愿放弃吗？
我……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的！”
不行，我必须一个人离开，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就不能幸福了。
“那么你怎么办呢？”
我本身就是不幸的化身，我能经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眷顾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奢求的，所以，我的消失还给枫幸福，这样才是我最应该做的！
“可是……可是就算雨离开了，我也不会幸福啊！”
已经下定决心闭上的眼睛，再次张开了。
眼前，是紧握着我的手，那个让我感动的枫。
红色的眼瞳，乌黑的长发。
温暖的温度。
果然，我不想离开，果然，我是如此的喜欢着你！
“我爱你！枫！”
我把我想要说的话，明明白白表达了出来。
这样我就更不舍了。
不行，我要更改！
我……
下一时刻，他的凑到我的身边。
温暖的嘴唇同我合拢。
稳重的气息，告诉我一个故事。
不不。
那是我们之间的信赖，是我们之间的爱。
“我也爱你啊！雨！”
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出了泪水。
我已经不能自拔了。
我离不开他了。
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让雨一个人消失的。”
“我也不想消失，但是……”
“啊，如果没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就会崩溃吧？这里的人，也需要幸福和爱吧？”
“那样的话，枫就别来好了！明明我已经下好了决心，但是……”
“如果雨消失了，我也不会幸福的！”
“嗯？”
“是啊，雨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若是雨消失了，我怎么可能会开心呢？”
“所以？”
“所以，我们一起离开吧！我们都不属于这里，我们都是不幸的根源，我们都应该消失。”
“不对，我们……”
“但我们也需要幸福。没有人能够剥夺不是吗？我们不能剥夺他们的幸福，同样的，我们的幸福也要存在。”
“可是，枫消失了的话，那些需要枫的人不就……”
“他们……”
直到最后，枫也没有回答我的话。
但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是枫的决定。
枫说，这样大家都会幸福。
所以，所以我们一起消失了。
“一定要让我幸福哦！”
“嗯，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我们漂浮了起来。
但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分开。
是啊，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分开。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幸福。
大家也才会幸福。
所以……
枫扔下了那一片枫叶，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回忆，留下了。
那片枫叶一直向那个枫树的方向飞去。
它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枫是这么告诉我的：
“它会飞向需要幸福的人那里去，然后告诉他们，幸福并不是强加给予的，而是互相包容的！”
世界恢复了它原本的样貌。
但是离开的人，还是离开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
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真是狡猾。”
我不禁这么想到。
枫他，果然是这样子的人呢。
不可能会丢下她留下的。
既然我觉得枫是我重要的人，那么我当然会尊重他了。
他可是为了那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
存在于我身体里的那个人，我知道她究竟多么需要枫。
也知道她多么深爱着枫。
虽然我有信心说，我的心意不一定比她少。
但是……
“还是选择离开了吗？”
阑也来到了这个山坡。
枫树的山坡。
太阳已经把这个世界照亮了。
泪痕也照亮了。
“记忆都带不走，记忆也留不下，对他们来说，不是太悲哀了吗？”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已经不是不公平，而是……
“是这样吗？”
阑的语气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好像喜欢平静和普通吧，同样的，也觉得红是重要的存在吧？”
“是吗？”
“这个家伙，不会给自己觉得重要的人加上砝码称量的，在他的心里，所有人的重量都是一样的。”
所以才会总是一个陷入愁闷的自我循环当中。
因为无法选择孰轻孰重。
这不是优柔寡断。
这是他独有的温柔。
“所以……”
“所以你愿意成全这份温柔吧。”
“呵呵……这是成全吗？”
“嗯，姑且就算是成全了吧。”
“可是，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就好像认同了枫，即使枫离开我也没有关系似的。
“就是这样吧？那家伙离开了，你也没有关系才对吧？”
“我……”
………………
………………
是呢，我都这么答应枫了。
答应枫要幸福下去。
答应枫要开心下去。
所以我怎么可能食言呢？
“你看！”
阑指了指天空。
那是一片飘零而下的红色枫叶。
在空中飞舞。
但也好像沉淀着些什么似的。
“那个枫叶里好像有些什么吧？”
“是嘛，有些什么啊。”
“他的记忆，怎么可能会消失呢？我们，不还是好好地记得吗？”
阑背对着我，突然说道。
“我们不幸福的活下去，可是绝对不允许的哦！因为，我们已经答应那家伙了吧？”
嗯，答应了枫，要幸福才行。
也许，枫正在哪里注视着我们。
我一定会幸福的活下去。
当然，我也一定会记得枫的温柔，枫的温度，以及枫的爱！
所以，枫，你也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那片枫叶被微风吹起，在我的身边环绕。
似乎是在告诉我。
“我会的！”
然后它好像对我点点头，便携着那份幸福的记忆飘向远方。
天空、蓝、枫叶……
我的幸福，需要继续寻找。
枫的幸福……
我会在心里默默祝愿的！
枫！我爱你！
于是，我的目光也随着那一片枫叶，一起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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