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银发银眸的魔女小姐被自家活泼的导游小姐叫醒的时候,顶着一双浓浓的熊猫眼。
“起床了哦,贝雷妮丝小姐,我们离下一站还有半天的行程呢。”半精灵少女走出帐篷,打理好自身的容貌,伸了个舒适的懒腰。
“啊,呜~”听到这话,贝雷妮丝把睡袋裹得更紧了,冒出来的一小撮呆毛都缩回了温暖的被窝。
真是的。
半精灵少女抖了抖自己的尖耳朵,在确认贝雷妮丝完全没有起床的意愿后,气鼓鼓地嘟起嘴,但同时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即“噗嗤”一笑。
“明明都日上三竿了,贝雷妮丝小姐还是不愿意从被窝里钻出来呢。”半精灵少女双手叉腰,想起了这一路上那个古板严肃、不苟言笑、行为举止优雅到不似这个年龄的银发少女,心情顿时大好。
——“看来,只有美味的早餐才能吸引贝雷妮丝小姐钻出来喽。”
这么想着,半精灵少女带上自己的一身行头,准备打些猎物回来。转身从行囊中取出弓箭和短匕,半精灵少女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临时营地。
“这孩子,净做些多余的事情,”感知到半精灵少女走远后,贝雷妮丝半阖的眼皮缓缓睁开,“出来吧,阿尔法,你还要偷窥到什么时候。”
靠近帐篷一侧的峡谷晶壁上,凭空出现一扇雕琢着数重魔力纹路的古朴石门。
一双纤纤玉手推开门扉,从门后伸出,随之便是夺人眼球的银色长发飘飘。
一抹微笑绽放,名为“阿尔法”的人偶少女略微曲膝,双手略提裙摆两侧,点头致意。
“阿尔法,见过主人。”
与贝雷妮丝的样貌别无二致的人偶少女从门后踏出,向自己的主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你的伤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贝雷妮丝已经从睡袋里钻出,一身白兔图案的可爱睡衣已经被变化系魔法覆盖成了雍容华贵的法师袍,她将手按在阿尔法的额头上为她输送圣域级的法则力量,后者的惨白的面色略微有些好转,“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遇到这样的对手直接回避,报告给我就行了。”
人偶少女恭敬地站直身体,看着面前那双美丽的银眸,疑惑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
“主人,阿尔法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人偶少女揉搓着自己的裙摆,神色稍显不安,“如果阿尔法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主人指正……哎呀,痛。”
看着对方捂住额头的可爱样子,贝雷妮丝满意地收回了手指:“下次再违背我的指令擅自行事的话,可不仅仅只是弹额头这么简单了。”
贝雷妮丝竖起食指戳了戳人偶少女的脑壳,凑到耳旁责问:“你要是出事了,我会很伤脑筋的,知道了吗?”
“呜呜,阿尔法知道了啦,”人偶少女委屈地出声,“每次见面主人总是欺负阿尔法,人家只是想完美完成主人的任务。”
“唉,那就不要节外生枝。”贝雷妮丝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女孩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人偶少女头顶的银发,“你这孩子,我的任务并非你的义务,还记得我创造你们的目的吗?”
“阿尔法不能忘记,也不敢忘记。”
“也是,没忘记就好。”轻抚着人偶少女柔顺的长发,贝雷妮丝松了一口气。
只是,面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似乎还是那样不知变通呢。真不知道当初创造她的时候,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是没给她脑部的魔力回路上面安置中转节点吗?
“直到昨天午夜为止,我都还在担心你还能不能回来见我,”贝雷妮丝缓缓放松了自己的臂弯,“毕竟,我和贝塔都感知到你的灵魂连接被切断了。”
“阿尔法无能,通过逃入时空乱流才能躲避那个存在……”
“难怪连我也没法在这层时间里找到你的踪影,”贝雷妮丝点头,“那么下一个话题,我拜托你研究的高能魔导锅炉怎么样了?”
“进度已经过半,大概雪之月就能完成项目并且向学院方面提交。”人偶少女的脸上,挂着名为“骄傲”的神采。
自己的造物这么可爱,还这么优秀,魔女小姐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不愧是咱最可靠的造物啊。
“那,我让你去寻找那些隐世位面守护者的事宜呢?”像是想起些什么,魔女小姐忽然提问。
“主人,关于这件事情,我有必须要向您汇报的重要情报……以「阿尔法•格兰维尔」之名。”
看着怀中的人偶少女突然严肃起来的认真表情,魔女小姐抚摸着自己洁白的下巴,一副准备聆听的好奇模样。
“那个,主人。”
“嗯?”
“阿尔法被位面意志认可了。”
“嗯,这样啊……等等?”魔女小姐思忖片刻后,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偶少女,“阿尔法,你刚刚说什么?”
“主人,阿尔法被位面意志认可了。”阿尔法鼓足勇气,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所说的话。
这是最近一百年来,贝雷妮丝第二次胃疼。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次是在还是面对那只腹黑龙女调侃的时候。
虽然自己的分身被位面意志认可着实是一件好事,但是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敏感时期……
说老实话,贝雷妮丝已经看不懂位面意志在想什么了。
让一名传奇巅峰晋升至圣域对于位面的意志而言并不费力,然而,在获得那份源自位面认可所衍变出的力量的同时还必须承担相应的义务。
这是一份契约,一份由神上之神所制订的古老契约。
每位传奇都有资格与能力晋升圣域,然而并非每位传奇都能够成为位面意志的代行者——“位面守护”。
这也是决定克雷森创世以来传奇强者多如牛毛,而圣域之上却千年难寻的最重要的因素:即使你是天之骄子,即使你是世间传奇,无法获得本土位面意志的认可,你便无法升格至更高的阶梯。
没人能说清位面意志遴选位面守护的标准,就像没人能参透那位神上之神的旨意。
位面守护者可以是一个酒鬼、一介蟊贼,也可以是一位将军、一尊帝王。听起来很可笑,也很荒唐,对于众位面的芸芸众生而言,位面意志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到底花了多大力气去甄别位面守护,也真的存疑。
“位面守护,吗?”
毫无疑问的是,不管是谁,当他/她被位面意志认可后,“位面守护者”这个沉重的称号便会伴随这个生灵的一生。
【执掌位面之力量,此承神上之神所言,必要之权益。
代行位面之意志,此乃神上之神所言,必要之义务。
监管位面之众生,此为神上之神所言,位面之守护。】
这便是神上之神在创世之初就与芸芸众生所签订的古老契约,无人能够违逆这份尊荣。
寻常生灵很难想象这份契约的重量,即使是位面守护者也难以细丝条理地说清道明。
不过,贝雷妮丝有一点能够肯定,这份契约对于每位位面守护而言,只是——“枷锁”。
而每一位契约的履行者,也就是位面守护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戴着枷锁生存的囚徒无异。
“阿尔法,你的想法呢?”贝雷妮丝郑重地向人偶少女询问道,“我尊重你的意见。”
位面意志自有它自己的道理,不存在什么对错与否,贝雷妮丝也无从质疑它选择「阿尔法•格兰维尔」作为位面守护者的决定。
只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阿尔法•格兰维尔」是完全自愿的基础之上。否则,哪怕是位面意志的想法也无法强加于她的造物之上。
“主人……”人偶少女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阿尔法只想成为您的侍卫,侍奉于您的左右。”
“真有你的风格呢。”魔女小姐微微一笑,“换作贝塔或者伽马,可能都没法听到这么令我满意的答案。”
冰结的峡谷之内,一束阳光悄然洒落于此,带点温煦祥和。
“那么,向我宣誓忠诚吧。”魔女小姐抬起右手。
阿尔法单膝跪地,轻吻主人的手背:“此身之诞生只为履行吾主之意志,此身之诞生只为成为吾主之利刃,此身之诞生只为成为吾主之铁壁。”
无形之中,某种“枷锁”仿佛在这一刻歪曲断裂。
魔女小姐凭借自己的意志强行扭曲了古老的无上契约,将自己的意志提升到位面意志的层面,强行将阿尔法的效忠对象由“位面意志”替换为“白银之魔女”
【执掌白银魔女之剑,此承神上之神所言,必要之权益。
代行白银魔女之意,此乃神上之神所言,必要之义务。
监管白银魔女之佑,此为神上之神所言,魔女之守护。】
“阿尔法,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此刻,贝雷妮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存于世的神性。
人偶少女抬起头,对上那双璀璨的银眸。
“从今日起,你是独属于我一人的,魔女之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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