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随着一道寒芒在黑暗里划过,金属切割血肉的声响回荡在冰冷昏暗的走廊。
反手斩断偷袭者畸形的利爪,人偶少年迅速转身下腰,一个扫堂腿将对面踢翻在地。
接着,又是四道速度极快的寒光,偷袭者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吼,吼!”
四肢被钉在地板上的人型怪物发出野兽般低沉沙哑的嘶吼声,用扭曲的肢体疯狂挣扎,不停地扑打漆黑的膜翼,制造出难以名状的刺耳噪音。
又是三道寒芒闪过,尖锐的银色长矛戳穿了怪物的膜翼与躯干,将其死死地钉在冰冷的钢铁地板上。
“吼!!!”
嘶吼声仍然刺耳,即便被七根长矛贯穿身体所有能够自由活动的部位,眼前的怪物仍然散发着浓烈的杀意,想要将面前这个活人撕裂成碎块。
在意识到这只怪物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之后,人偶少年皱了皱眉头,漆黑的眼眸中闪过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虽然在调查这座设施前,他已经被告知了这里与魔鬼大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可能存在着复数头脱离了贝希摩斯控制的魔鬼……
但是,亲眼看到如此之多被转化为魔鬼的人类,人偶少年还是为他们感到惋惜。
与魔鬼签订契约的代价,往往就是身心都成为魔鬼的仆从,永远都不得取回迷失的自我。
第四地狱之主已死,然而他毕竟是十八地狱的主宰之一,没有利用价值的凡人妄图通过这种奸诈的魔鬼染指超凡的力量,其后果只能是在恐惧中沦为人不人鬼不鬼的畸形怪物。
让人偶少年没想到的是,他在这所设施中并没有找到情报里所说的离群魔鬼,反倒是看到了许多被魔鬼同化的无辜人类。
“安息吧。”
在怪物的嘶吼声中,人偶少年慢慢地闭上双眸。
他伸出右手的五指,伴随着黑暗中震颤的灯光攥紧成拳,七根尖锐的长矛散发出圣洁的银白色光芒,在少年的怜悯下净化着怪物的污秽。
方才狂怒的怪物竟在这圣洁的光芒里平息下来,空空荡荡的回廊里不再存有野兽般嘶哑的吼叫,而余下的,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在面临死亡时最后的迷惘。
獠牙断裂,利爪褪去,膜翼消散,于是,魔鬼的污秽完全净化。
待光芒完全散去,污秽亵渎的气息也完全消失,在一片寂静之中,传出人偶少年忧郁的叹息。
畸形可怖的野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躺在昏暗走廊里的白裙女孩。
刚刚抬腿准备离开,人偶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了一眼被净化的受害者,随即弯下腰,蹲下身体,为她摘下附着在面部的丑陋面罩。
白裙女孩安详地躺在地面上,仿若正在酣睡的模样。
“可怜的孩子啊,睡吧。”
人偶少年站起身,为可怜的少女做完最后的送别。
他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当他看到无辜之人死在面前,心底总会泛起未名的感伤。
他救不了这些被魔鬼转化的可怜人,但是能用最温柔的方式,让他们以一个人类的姿态正常地死去。
“愿你们的灵魂,得以安宁。”
昏暗的走廊中,人偶少年怀着对生命的怜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净化了这座研究设施里最后一只被魔鬼转化的“人类”。
“躲在这里的魔鬼,听好了。”
“我不会对你抱有怜悯之心,也不会使用公正的方法来衡量你的罪行。”
“既然你如此地践踏生命,背弃克雷森与地狱长久以来的誓言,那么想必,你也做好了向神明祈求宽恕的准备。”
“以‘伽玛·格兰维尔’之名,我必然会让你受到应有的审判!”
……
狭小的监控室内,一只皮肤赤红的人型魔鬼漂浮在半空中,端详着荧幕上的人偶少年,扫视了一眼屋内害怕得瑟瑟发抖的研究人员,露出魔鬼特有的奸诈笑容。
“听说,你们人类造出了一个有趣的玩具,好像叫什么……火枪?”红色魔鬼拍打着膜翼,飞到最年迈的负责人面前,用手指顶着他的额头,露出邪恶的笑容,“如果像这样用火枪顶着别人的脑袋,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声类似于扣动扳机声响过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荡。
等到其他人的人反应过来后,殷红的血迹早已溅满了全身,那个负责项目研究人员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时间,恐惧如阴影般攥住了在场所有人,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动弹,就这么杵在原地,像是吓懵了的羔羊。
“这种威力和火枪比起来,怎么样呢?”魔鬼套上老负责人的衣服,拍着旁边一名吓懵了的研究员,“和善”地询问。
“这,这,应该是差不多吧。”
“哦,这样吗?”红色魔鬼挠了挠头,走到荧幕前,变成老者的模样。
他背着众人打了个响指,凭空冒出漆黑的火焰,将老者的尸体吞噬殆尽,只剩下一些灰烬留在原地。
“你们出去给我找到那个自称伽玛的孩子,告诉他这里有需要帮助的人。我真的很好奇,他想要怎么审判我,哈哈哈,哈哈哈。”
老研究员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魔鬼特有的狡诈与傲慢。他不仅一点都不把伽玛的宣告放在眼中,反而看起来还很期待对方的到来。
“可是,外面那些怪物。”胆怯的男子抱着法杖,语气中带着迟疑。
“呵呵,害怕什么,就那些东西,你们人类总是这样。”魔鬼慢悠悠地转过来,笑嘻嘻把手中的火枪丢给男子,“这是我改装过的特殊玩具,遇到那些东西就开一枪,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男子面露喜色,忙把火枪揣入怀中,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把奇妙的工具逃跑了。
然而,化为老者的魔鬼却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不过,要是想着撇开我的任务直接开溜,这件小玩具可是会生气的。后果,可能像那个人一样。”
魔鬼瞥了一眼地上的灰烬,男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火枪,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不知所措。
“嘻嘻,放心,放心,你们对我还有用,至少现在不会拿你们怎么样,至于以后……
那就看你们是否配合了。”魔鬼那奸诈的笑声在房内回荡,就像是要摧毁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一样。
“哈哈,来吧,伽玛,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审判’究竟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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