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好吵啊。
一个闷热的午后,少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一辆辆警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警笛呜鸣。而在远处,时不时还传来阵阵爆炸声,升起的浓烟即便实在这里也清晰可见,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依旧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在身边那些驻足远眺的行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声音渐熄,事件似乎也得以解决,街上又重新归于平静。
就这样,她从午后走到了黄昏,又走到了黑夜。
最终,她的脚步停在了一条阴暗偏僻的小巷当中,靠着墙,望着天空。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古铜色,已经生锈了的老旧怀表,戴在胸前,两只手紧紧握住,浓郁的腐朽与疲惫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身上,那麻木的神色中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孤独与沧桑,似乎还带着一丝追忆,如同一个独活了不知多少岁月,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东西,此时在她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呈现出一副凄美的画卷。
“又搞砸了呢。”少女失魂落魄地说道。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望着漆黑的夜空,耳边一个清脆的播音声突然传来,少女没有去看,她知道,那是隔壁商场悬挂的大屏幕正在滚动播放今天的新闻。
“于今日十三点四十三分,我市青木医疗发生一起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
恐怖分子利用特制炸药爆破楼体,造成了大规模楼体坍塌,目前该事件已造成数十人死亡及数百人受伤,其余失踪人员仍在奋力营救中。
截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组织宣布为此次事件负责……”
“啊,在这里啊。”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用装作偶遇了,你已经跟了我一下午了,不是吗。”少女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梦灵,淡淡地开口。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和你拉进距离嘛。”梦灵倒也不否认,“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一下午去了酒吧、赌场、学校、还有教堂。哦,对了,中间还顺手解决掉了几只梦魇……”
少女挥手打断它,“我要做什么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那我就说点你感兴趣的吧,比如……你作为攻击手段的黑色物质,那是属于诅咒的力量吧。”
“懂了,来打探情报的。”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居心不良嘛,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明明是和我签下契约的魔法使,却完全看不透你呢。”
少女的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转过头,“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孵化者。”
“果然啊,所以你才要阻止我和她缔结契约吗。”
“不,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被迫浪费掉自己舍弃了一切所换来的宝贵愿望罢了。”
梦灵双眼紧紧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明白了。”
“那就好。”
说完,她又将目光重新投向天空,听着耳边传来的新闻报道,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孵化者吗?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呢。只是刚刚被她说出来,却完全不觉得意外呢。
还有她身上的魔力,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不属于我的力量,这究竟究竟是……
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梦灵知道,她已经不会再回答自己任何问题了。
正在它准备离开之时,一颗赤红的流行划过天空,转瞬即逝,看到那颗流星出现的瞬间,梦灵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它叹了口气转身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我也要去迎接我的客人了。”
梦灵走了,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依然仰望着那漆黑的夜空。
没过多久,一滴雨水从天空落下,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很快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她就这样站在雨中,保持这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任由雨水从她脸颊划过,宛如泪水一般。
哗——
大雨落下,叶玲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此时她胸前血迹早已清理干净,伤口也被一层水茧所包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咔嗒。”
房门打开,修女小姐走到窗前,递给她一杯热可可。
“谢谢。”叶玲珑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孩子们都睡了?”
“嗯,都睡着了。”修女小姐坐到她身边说道。
“怎么样,那些礼物他们还喜欢吗?”
“嗯。”修女温柔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还让你帮我带礼物什么的。”
“如果我不去的话,恐怕你自己就要去了吧,你那时候的样子要是进去店里,还不把人家店老板给吓死。”修女小姐掩嘴轻笑。
叶玲珑也尴尬的笑了笑。
修女小姐看向她胸前的伤口,“看起来伤口恢复的很好,不过你体内那股魔力的侵蚀……”
修女小姐叹了口气说道:“毕竟这可是泣血天使的魔力侵蚀啊,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做到清除。”
“没关系,这就够了。至于那股魔力,如果连你都没办法,看来只能靠我自己强行祛除了,虽然麻烦了点,不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的话应该就够了。”
修女小姐点点头,“那这段时间就尽量不要再动用魔力了。“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你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吧。总之,还是注意下分寸吧。”
修女叹了口气,“她不是从不主动对同类出手的吗,这次居然亲自会突然去伏击你。”
“关于这件事……”叶玲珑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怎么了吗?”
“虽然攻击我的那个人无论是样貌还是魔力都和她一模一样,可那个人真的是她吗?我总觉得她给我的感觉不太对。”
“什么不对?”
“我也说不上来。”
叶玲珑在沉默了片刻后继续开口:“你说,这个世界上的魔法使那么多,那么有没有一种能力可以模仿别人的样貌,甚至……是魔法。”
……
酒杯摇晃。
宛如红宝石般鲜红的酒液伴随着酒杯轻轻晃动,泛起些许涟漪。
一位被白色兜帽遮挡,看不清面庞的少女靠在沙发上,透过酒杯看着面前三个低头站着的男女。
“不怪你们,就连我也没想到,她在硬接下那种攻击后,不仅没死,还能有那样的力量反击。”
她抬起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
说罢,那三个人的头更低了。
少女放下酒杯,“你们先回去吧。”
就在三人离开房间的瞬间,一柄巨大的镰刀从她身后的阴影处缓缓伸出,抵住了她的心脏。
“是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擅自行动的。”说着,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模样赫然与沙发上的少女一模一样。
面对威胁,沙发上的少女竟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你不希望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而且,还用我的样子去截杀这座城市的守护者,莫非这就是贵方合作的诚意?”其背后的少女反问道。
“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发动战争吗?放心好了,如果她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我们两派之间的问题绝不会以战争的方式解决。”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样,如果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犹豫不决,这座城市守护者的位置早就是你了。”
“呵,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少女收起镰刀,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你!”
“哼,不管你合作与否,明年的庭议,我们都会正式接管这座城市,这个结果不会改变。”
少女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送客的动作。
沙发上的少女站起,愤愤摔门而去,“嘁,一群怪胎,这个城市的魔法使脑子全都有毛病。”
屋中的少女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走到落地窗边。
站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上俯瞰这座被雨水冲刷洗礼的城市,目光中渐渐有了挣扎,陷入了迷茫。
一颗赤色的流星划过,没有引起她的任何注意。就像一滴雨,滴落地面,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在这座城市的角落,无人知晓。
赤星外面包裹的光芒慢慢消散,竟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人,看模样似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其赤色的发丝与眼瞳无不给人一种摄魂夺魄的妖异之感。
“这里是……”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睁开双眼,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低声喃喃。
“啪嗒。”水花溅起。
少年循声望去,在不远处一只白色的精灵正朝他缓缓走来,正是一路追寻着流星而来的梦灵,只不过现在的它比起之前,身上多了些紫色的花纹,背后的翅膀也多出了两个金色的圆环。
少年看到它后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该说你是神通广大,还是阴魂不散?居然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您呢,第一天使大人……”
……
雨,一夜未停,直到黎明破晓,才渐渐转弱、停止,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天空。
阳光刺破黑暗,一夜未眠的两人看着日出,目光也由迷茫转为坚定。
走出冰冷潮湿的小巷,少女们望着新生的黎明,“这一次,我一定会守护好,我所珍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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