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一股凉气从门内溢出,让穿着短袖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外公外婆家就是这样,冬暖夏凉,将外界的暑气尽数隔绝在外。
我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苏诗,毛绒绒的苏猫猫让我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外公外婆!我们回来啦!”姜雪朝着屋内大声喊道。
这是她每次回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用姜雪自己的话来说,这是让回家更有仪式感。
“嗳,小雪回来啦!”屋内传来略显苍老的声音。
啪嗒——
白炽灯被打开了,将原本昏暗的屋子照得透亮。
围着围裙的外婆站在开关边上,手里还端着一个湿漉漉的抹布。
“哟,小赋也回来啦。”外婆高兴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挤成深深的沟壑。
“嗯。”我点了点头,领着姜雪走进屋子,“外公呢?”
“你外公他去睡午觉啦,我去把他给叫起来吧。”外婆拎着抹布就想往卧室里走。
“算了算了。”我急忙拦住外婆,“别去叫外公了,让他好好睡吧,我来这边吃点东西就要上山了。”
“哦哦哦,哎呀,我这都把饭菜给收了,你等等啊,我去把饭菜热一热。”外婆将桌子上抹了抹,擦去水迹,将抹布丢到洗碗池里,转身从橱柜中端出了饭菜。
我从边上拉过一条板凳,抱着苏诗坐下了。一边的姜雪则上前帮外婆准备着热菜。
“小赋啊,最近怎么想到要上山了?”外婆是个嘴闲不住的人,在忙活的期间仍不忘与我唠几句。
“嗯,准备去庙里看看,就那个千静寺。”我给苏诗梳着毛,脑海里整理着思绪,“现在看寺庙的还是原来那个老管理吗?”
“是的嘞,老胡到现在还住在那上面。”外婆应到。
胡是千静寺那个老管理的姓,外婆总是习惯称他为老胡。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那里啊。”外婆又问到。
“最近想去拜拜。”我压下心中的急躁,向外婆笑了笑,“最近有些不顺,我想拜一下总归是好的。”
“拜拜好啊,拜拜好啊。”外婆点着头,将微波炉打开,端出热好的菜肴。
外婆还是比较相信这类神仙的事情的,因此也不会对我此次突然的出行有太多的疑惑。
很快饭菜就热好了,我抱着苏诗坐到了餐桌前,姜雪忙活着分发碗筷和盛饭。
外婆看见我抱着苏猫猫上了餐桌,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我想她应该是想骂我把猫给带上饭桌吧,毕竟农村里的老人对于其他动物在餐桌上吃饭终究不太认同,估摸着是看我的倔脾气放弃了。
外婆做的饭说不上好吃,甚至还有些难以下咽,她总是不肯在菜里多放哪怕半勺盐,导致吃起来总是有些寡味,但在此时,却也管不上这些了。
……
很快一顿饭过去,我与姜雪同外婆道别后,就踏上了上山的路途。
山路崎岖,是由古老的青石板所铺就,经过岁月的磨洗,已经变得高低不平且长满青苔,极为湿滑,我与姜雪小心翼翼地踏着较为粗糙的部位前行。
山林间有蝉高声鸣叫,惹的人燥意阵阵。辛亏山林间茂密的枝叶遮蔽了阳光,否则我的心情将会更加煎熬。
“哎哟——”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我回头看去,发现是姜雪摔倒了。
“到我头上去好么?”我将苏诗举到我的头顶,苏诗很顺从地趴在我的脑袋上。
我瞄准路边较为干燥的一片石板,踏出,向姜雪伸出了手,将姜雪拉了起来。
“你呀,还是这么不小心呢。”我轻轻帮她拍去身上的灰,但是粘在身上的黄泥却无法拍去。
姜雪低着脑袋,没有应声。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姜雪的膝盖,还好,没有破皮,只是稍微有些红肿。
“姜雪,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试探着问到。
姜雪望着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她的语气很认真。
“那好吧,我们继续走。”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劝她什么,我没有理由去否定妹妹的努力和真心。
越向上攀登,山路越来越难走,最初的时候好歹还是有较为齐整的青石板路,虽然湿滑,但是总有下脚的地方。但是随着靠近山顶,山路变成由几块石头随意地拼接而成,有的地方甚至是存粹的泥地,只能揪着小道两侧的野草前行,为此我的手都被野草锋锐的边缘割破了一个口子。
此时我也没有精力再去抱苏诗了,只好让她趴在我的脑袋上。
好在将近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山顶,看着山顶处那幢小庙,我的内心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悸动。
就好像是命运安排的相遇一般。
我与姜雪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前,沿着完全由人踩出来的山路前行。
有风吹过,带来了庙前风铃的声响,空灵而寂寞。
吱呀——
当我们走到庙前,还没来得及叩响门扉之时,庙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一个身穿衬衣,胡子拉碴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人的衬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袖子整齐地叠起,像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公职人员,而不是一个看守寺庙的管理。
老人看见我,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他向边上侧了侧身子。
我牵着姜雪的手走进了寺庙。
寺庙内部的通风出奇的好,宽阔的天井为室内带来了足够的亮度,香烛架子上满是红色的烛痕,却只有两根蜡烛在燃烧着。屋内的东南侧还挂着一口大钟,在光线的照射下透出金黄的铜色。
“为啥这个寺庙里没有和尚啊。”苏诗突然开口说到,把我吓了一跳。
“因为这里供奉的不是佛,自然也就没有和尚了。”老人好像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回答着。
老人拉过一把塑料凳,自顾自地坐下,顺便向我们指了指边上的两条板凳:“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姓胡,叫胡翘英。是这座小庙的管理,也是这个自然神现有的唯一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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