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很喜欢陈煜城送给她的头盔，当然不是那古朴的外表，因为可以听歌。
陈煜城的歌单混着各样的摇滚与流行音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上500多岁的人听的歌，不过她看到记录里陈煜城前年听得最多的是齐柏林飞艇的《通往天堂的阶梯》。
其实尘清是相信有天堂的，毕竟地狱都存在，当然叫做虚幻之镜，宇宙很大，天堂是有可能存在的。
但她不觉得陈煜城会相信有天堂这种东西，也不理解陈煜城会喜欢这种古老的歌，她觉得那嘶哑浑厚的男声一点都不打动人。
毕竟这个时代的歌曲都是电子音乐，乐器这种东西都很少见了。
尘清喜欢角落里的另一个语种的歌曲，它孤零零躺在那，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发音时就意识到这是陈煜城的母语。
看封面歌手叫做Jay，她觉得应该是是陈煜城年轻时听的歌吧，风格不一，情歌，说唱，古典都有。
她喜欢那首《菊花台》，最初吸引到她的还是那个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标题，她以为是什么歌颂王座禁军的圣曲，却是首温婉的情歌。
她发现自己驾车的时候容易被音乐情绪化，每当切到陈煜城的歌单时，打倒男孩和林肯公园的旋律一炸响，她就只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不知觉地拉大油门，想当个超级英雄闪亮登场。
所以她就听些安静的歌曲，自己悄悄买了个骨传导耳机，这样即使对方听觉再敏锐也听不到她耳机里的声音。
就这样呆呆坐在落龙城古老的街道之中，林长生和她大眼瞪小眼。
林长生的身份早就注销了，他无法支付，而尘清穷得叮当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只能对着牛肉干流口水。
林长生提出把车卖了，星晨很多收藏家，这东西能卖不少钱，尘清一口咬死就是饿死都不能卖，车是陈煜城的。
直到她看到林长生捧了个碗在街边要饭，星晨要饭的可不多，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人们以为是哪个流浪剑客。
“各位老爷行行好，小的没饭吃了。”
有几个大妈看不下去，现在这个社会还能有要饭的？塞给他一张一百的货币卡，好声好气劝他找个工作，大不了到她店里来打个杂也行，至少好吃好喝。
大妈真的太热心了，骂着年轻人不务正业，搞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戴个面罩像个女鬼一样。
林长生笑呵呵地收下了货币卡，把大妈哄走了。
尘清觉得林长生的尊严已经碎一地了，不过林长生还真不在乎尊严这种东西，那玩意又不能换饭吃。
行人把零散的货币放到他的碗里，那碗是林长生从垃圾堆里面扒出来的，林长生欢天喜地把钱放在尘清手上，叫她去买点吃的。
他没想到尘清竟然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他心中一惊，尘清这会不会要不行了吧，可看她精神状态还是挺好的。
“你以前不是太阳武士总参谋吗…”
“以前是，现在我是流浪汉，流浪汉要饭没什么不妥的吧。”
他们两天没洗澡了，戈壁滩下搭营，他全身都被沙子滚了个遍，连蓝色的兜帽都灰蒙蒙的，但尘清身上却一点灰都没有，连头发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你是不是偷偷洗澡了？”林长生有点郁闷地看着尘清。
“用灵能清洁就行了。”
“额，这个行为不亚于拿菜刀搓澡……”林长生看着转过头来的尘清。
尘清一脸认真，伸出手。
好像有阵风拂过他的身体，耳边响起微鸣，他感到全身被温暖的流水刷过，随后他舒服地打了个寒战，神清气爽。
他脏兮兮的兜帽与风衣焕然一新。
“卧…槽。”林长生好像对灵能运用有了全新的理解。
“你们都不会吗？” 尘清一脸茫然。
“我们对灵能修炼都是追求精准与强悍的，没有你这种温和流水一般的灵能。” 林长生说。
“灵能的诞生本来就不是用来战争的，不过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尘清馋的发慌想要找个饭馆吃顿好的，不过林长生表示想喝酒，尘清也没多想，乖乖跟他去了个酒馆。
林长生在吧台点酒时，尘清开始打开通讯器，她不敢给陈煜城打电话，害怕给陈煜城带来麻烦，只能等着。
细微的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好像网上铃兰花的味道，清新，香味浓郁。
她转过身后一个女人已经坐在了她身旁，伸出的手臂上有着纹身，吓得尘清往后退了下。
“你好。”
“啊…你好。”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未成年。”
对方是个清冷的女人，抽着烟，皮肤像雪花一样白皙，黑色的秀发服帖得垂在她的肩膀。
“我叫尉迟雨。。”
“尘清。”尘清说。
这是个很安静的酒馆，放着民族音乐，很悠闲，客人们都人高马大，游牧民族在如今社会营养充分，对比起来一米六出头的尘清像个娃娃。
“问你点事，方不方便回答。”对方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通知。
尘清紧张了起来，转身看向吧台位置，林长生消失了。
“我好像不认识你…”尘清说。
“最近是否有出现过言语性的幻听。”
尘清突然毛骨悚然了起来，她局促不安地回答。
“没有…吧。”
对方无视了她可笑的狡辩。
“有没有出现过幻觉，与不存在的人或者生物有过交流。”
尘清愣神了很久，看清了尉迟雨手上的纹身图样，那是极其复杂的符号，遍布全身，尘清感觉自己的血都冷冷了。
这是一名黄金时期的王座禁军，一个活了五亿年的怪物。
“禁军…”她吓得差点摔下椅子，转身就想走，雨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了位置。
“嗯，能认出这图样的人不多。”雨抬起头。
“怎么…怎么…”她浑身颤抖，不断地想寻找林长生在哪。
“不用紧张。”尉迟雨拍了拍她的背，递给她一杯果汁让她冷静一下。
压迫感太强了，她单是坐在那就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惊骇。
尘清脸色苍白，被吓得不轻。
“你的朋友被我的人拖住了，我们有时间好好聊聊。”
她打了个响指，酒馆里面的所有人目光打了过来，开始自行离场。
“我我…只是想吃点好吃的，马上走。”尘清小声说。
“好的，回答完刚才的问题。”
“没…吧。”
“我见过很多人撒谎，至于撒个谎差点尿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尉迟雨指着尘清打颤的小腿。
服务员端来了丰盛的正餐，色香味俱全，都是特色菜，战斧牛排，烤全羊，肉夹馍等等，这些东西尘清都没在学校吃过，不过她还是闻到了那诱人的香味。
她小口吃了起来，尉迟雨很有耐心，看着她小口啃着牛排。
“慢慢吃，说实话。”
“有和不存在的人讲过话…”
“哦，和你谈话的是什么人吗？”
尘清深吸了口气，喝了口果汁。
“我…”
轰！
林长生一脚踢开了门，他刚才进厕所之后被一群人堵住，确认了下对方眼神之后，双方甚至都没讲一句话林长生就直接动手，三下除五解决了那些灵能者。
雨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起来你朋友有点来历。”
林长生抽刀，雨就像一阵风吹过，林长生拉出横刀起势，一道凶狠的鞭腿劈得林长生横飞而出，尉迟雨的战斗方式更偏向于体技。
全程林长生连对方毛都没摸到，她速度太快了，躲开林长生的斩击，一个箭步冲上去凶狠地直拳，白面具粉碎，露出兜帽下的星空让她略微地愣神。
横刀刚挥舞出手被雨反手一掌，直接粉碎了林长生的手臂，黑血汩汩地喷出，林长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林长生的左手抄起就是个暴肘，雨轻步一点划开半米，肘击在她脸上停了下来。
而肘击不过是个乱象，林长生的手臂已经完全长了出来，横刀如一道蓄势待发的闪电，疾驰而出，林长生打架可不讲什么武德，能弄死对面的招就是好招，他打架狗招频出，完全不存在怜香惜玉和武德一说。
尘清猛的冲了过来，她现在很虚弱，但不代表她会畏缩。
一阵鸡飞狗跳后。
雨看着贯穿小腹的横刀，直接无视了自己受的伤，她手上有几条缚龙鞭，直接把林长生按着捆了起来。
尘清也不例外，两个人无奈地躺在地上对视。
“打不过，这叼毛太厉害了，不愧为禁军统领。”林长生哎呦地喊了起来，屁股上连着挨了尉迟雨一脚。
“哇…”尘清哭丧着脸，太可怕了，刚才就是冲上来就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现在看起来他们要完蛋了。
尘清震惊地发现，尉迟雨的血也是黑色的，那粘稠的触感与古树燃烧的味道与林长生一模一样，她呆滞地看向林长生。
“你…也是禁军？”
她突然发现自己太蠢了，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现在看起来和陈煜城反倒愈行愈远了，她被自己气到了，委屈得当场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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