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和陈煜城说了江泊龙这事，陈煜城皱了皱眉头，提醒了尘清不要相信江泊龙，毕竟双方的立场不同。
尘清开始问博林格勒新都的势力，她看资料发现这是个刚统一不久的星球，秩序与治安恐怕有很大问题，不同于母星，星晨母星用了两代人的时间做了国民道德规范教育，以至于星晨店铺很多时候都没人站收银台，东西明码标价大家拿完给钱全靠自觉。
加上星晨母星人口紧缺，连公共安全局这个体制都渐渐取消了，全合并到陆军中。
陈煜城表示如果去新都的话，那台铃木隼就不适合那边的路况了，很容易开车撞死人。
尘清保证自己会开慢点，但陈煜城已经考虑给尘清买台小车了。
尘清不喜欢电车，她喜欢内燃机，它让她感觉有心跳，有自己的脾气和生命。
那行吧，开着玩呗，不过自动驾驶系统估计会把尘清的速度限制得死死的，陈煜城再三教育，别把公路当赛道，想飙车就去赛道，通勤别玩花的，星晨的公路路况好的话几百公里没车，因为星晨是立体式交通人还少，母星才20亿人口，而别的星球不一样。
领袖们在纠结人口的问题，人多的话幸福度会低，但是人少的话很不方便，还是全方面的不方便，就军事上有钱爆舰队没人开，陆军装备放仓库多到发霉没人用。
尘清躺沙发上哪也不想去了，陈煜城倒是在做功课，看着资料。
尘清真是很懒，能不动就不动，能不思考就不思考，躺着啥也不干都能过一天。
她大字形躺在沙发旁，背靠这沙发，她来到这的第一天就是清理宿舍，毕竟旅途遥远，这房间还得住好多天。
“好无聊啊……”尘清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手中握着瓶碳酸饮料，影视剧中的人们还在进行着尔虞我诈的剧本，她仰着头思忖哲学上问题。
生命存在的时刻占宇宙生命的百分之几。
她透过厚重的玻璃开始思考，宇宙第一批生命是何时诞生的，他们以何种方式仰望星空，他们眼中的宇宙是如何。
那么宇宙最后一批生命眼中的宇宙又会是如何，他们知道自己是生命最后的余晖吗。
这都是这浩瀚世界的会发生的事情，尘清不认为自己能活到那天，但只有站在那样的角度，才能理解零司又或者陈擎苍那样的思想。
她转头问陈煜城。
陈煜城有些惊讶尘清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转头发了条消息给零司。
不久后量子通讯带来了零司的讯息。
“你去过地球的黄河吗，在黄河中取30毫升的水，那就是文明在宇宙时间轴上存在的时间。”
怪不得零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遥远的黑洞纪到达前大部分低级文明就会走向灭亡，星河中其他神明没有灵能供给会慢慢衰退，而轮回之终末会在冰冷空旷的宇宙等待，收割诸神的生命来充实自身。
为了生存神明必将互相厮杀，吞噬对方争取苟活之机，那些走向科技尽头的文明会在这灭世的战场上与神明进行殊死的搏斗。
陈煜城早就预料到了未来，因为星晨已经调查完了旧王的长河计划，就是让文明在那黄昏的时代诛杀神明，让文明直至长河尽头，抵达第二宇宙。
银河系未来要面对数千亿计的星系诸神，还有那些弑神成功的神级星系文明，而大一统时代已经过去，银河还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内斗。
尘清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觉得宇宙真是太无聊了，喝了口饮料，继续看着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主角渡过难关，正卿卿我我感情升温。
清离伏在她的怀中，静静靠着她，抱住了她的腰将头贴在她的胸前，柔软的触感传来，尘清选择了无视。
……
……
……
零司晃了晃通讯器，又没信号了。
她处于一个巨大的奇观之中，六个灵能聚集圈正进行着不规则地环绕运动，现实物理世界根本无法建造如此宏伟的巨构，那是个百万米高的球状巨构，直到今日强力的灵能护盾依旧在生效，不过零司随手便撕开了那层防御，她在路上遭遇了十几次可以坑杀王座级恶魔的陷阱拦截，但对于她来说无关痛痒，她慢慢地走在荒凉空旷的祭坛中，抵达了中央，一层三米高的雾静静沉在地表上方，脚下是冰冷的金属。
她轻轻拍手，成波状的震荡轰鸣，雾气粉碎，祭坛表面显路了出来，地表横尸遍野，她凝视着中央沉寂的残骸。
里面是一个破碎的龙蛋，零司摸了摸蛋壳碎片，估算着这是个温养了十年的蛋，正常来说卵生的蛟龙得数百年才能横空出世。
她看着地表上成排的高阶恶魔尸体，龙蛋的主人提前离开了这片灵气浓郁的地方，尘清掰下块厚重的蛋壳，尝了口，清香的口感。
对于高阶灵能者来说可能是大补，对于她来说杯水车薪，她凝视着拖延的血迹，一直蔓延向另一方，血迹上跟随着漆黑的脚印。
404号看守者来过，她看见了一名被长枪洞穿的王座尸体，也就是第四十四任喰煞。
她只是有些疑惑，蛟龙这种生物天生残暴无情，是只会愤怒的巨兽，所以被称为喰煞兽，成为邪神的绝佳选择。
那厚重的雾气有着剧毒，那是龙蛋保护自身会蔓延的毒雾，只需要施展灵能便能点燃，把一切焚烧为烈火，不过蛋的主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不是威胁
她触摸了地上的一些冰冷的浓厚灵魂碎片，流体燃烧了起来，点燃了她的玉手，这是灵能者灵魂的残骸，看得出来这个灵魂生前极其强大，她感受到了不甘，轻手拍散了这个烈焰。
404来过，他的屠神之路一直从这杀到了暴怒之城的圣堂，一个理智又愤怒的灵魂，在虚镜游荡。
难道尘清原本的灵魂粉碎在了这里?留下一具残缺的身体承载着邪神破碎的灵魂逃离了虚镜，她的自主意识诞生在伊文克斯?
不对，讲道理如果灵魂都成这样了，身体不可能靠着本能去往那方。
她突然惊讶了起来，地上那漆黑的脚印通向不远处，她看到还有一个破碎的龙蛋，血迹的主人，一只小蛟龙的头颅无力地搭在龙蛋旁，头颅上一个深邃的洞。
这是个双胞胎，难道妹妹为了让姐姐出来，用尽了全身力气破壳而出，而后打碎了姐姐的蛋壳，将她送了出来?
也不对，一窝蛟龙出生时便会相互厮杀，只有最残暴最强壮的那个才能活下来，尘清不会是那个，她生性温和本就该是妹妹的养料。
妹妹是想把姐姐吃了，顺路过来的404一枪戳死了正准备吃掉尘清的妹妹，他也没再看一眼那个虚弱的姐姐，反正也是个废物，不会是他的威胁。
尘清就在这里出生了，长大后也不见得多出众，至少对于流着神血的后裔来说，她不强大，也不聪慧，也没有对力量本能的追求。
即使邪神传承这天大的宝藏砸她头上她都不想再看一眼，只需要接过传承递给她天赋的能力，她便能一举高升，成为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邪神传承根本就不应该砸在尘清头上，那是本属于妹妹的东西。
这不是喰煞的传承，这是时间之神的传承。
她轻笑了起来，她不相信尘清会变成邪神，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不会有成为时间之主的信念，她更相信尘清会夭折。
只不过…这就意味着她会独自面对这个冰冷无聊的宇宙，不过都一样，她这样的存在，本身不畏惧孤独与痛苦，有没有另一半都一样。
蛟龙的情绪是需要中和的，残暴的妹妹吞噬了姐姐后也会变得沉稳，换句话说就是理智的疯子，但姐姐没吃掉妹妹，所以尘清很温和，就算被虐待都不会反抗，只是她这种性格…在这个残酷的宇宙社会不会有活下去能力。
因为她是天生的养料，就算被姐姐吃掉她都不会反抗，偏偏温顺的姐姐活了下去。
零司决定离开了，她已经取下了虚空之低语和生命之织缕的头颅，剩下个半死不活的渴求之器具。
神是杀不完的，除非她将整个虚镜屠杀殆尽，不然它会无限地诞生新神，这就是大计划的妙处，直到文明毁灭，虚镜的力量才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零司不想在这花费时间，屠净虚镜需要漫长的岁月，而她的敌人沙烨正在星系边缘等待她的出现。
她撕裂了虚空，化成一笔无法观测的存在，短暂的穿梭后回到了星晨内城中的教堂，她轻轻舒展背后惨白的羽翼，靠在祭坛上歇息了起来。
祭坛池子里面的太阳武士勋章闪烁着月光，羽翼裹住了她曼妙的身体，活动了下灵巧的鼻子，好久都没有呼吸过空气了，累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安心睡一觉了。
九王座抬头看了零司一眼，庆幸了下自己这么多天一直都会打扫这个教堂，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零司会喜欢阳休雨纪念太阳武士的教堂，而不是星晨为她独自打造的圣堂。
他拉上门走了，不忍心打扰神主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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