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猛啊,估算打死了两百万头三阶段恶魔。我就说这是银河系上最猛的战列舰,都是我以前的设计理念,每个炮台都是独立运行的,即使他断成两截都能开火!太阳武士们只要守住炮位就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喰煞兴奋地比划着那大片的尘埃云,谢蕊倒是有些无语,反正他一直话都多。
船上躺着俩昏死的人,陈煜城和尘清,一个是失血过多,一个在太空中差点被冻成了冰块。谢蕊找到尘清时傻住了,她静静抱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好像小猫在路边抱着死去的同伴。
在遇袭时谢蕊曾请求过喰煞出手,不过喰煞表示如果那玩意能伤到零司,那他这具分身只会是个靶子,他首要还是先把谢蕊的命保住。
他们与恒宇一众领袖死守指挥台,百忙之中恒宇还抽调人手掩护陈煜城撤离。
在舰桥即将被攻破时,死亡之翼九王座顶着数十头王座的进攻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喰煞拉着谢蕊撤离,上将拉响了殉爆弹,那是颗微缩的宏光炮,
莱茵终于到达了战场中央,指挥官下达了火力全开的命令,打光了整艘舰所有炮弹与能源。
邪神的攻击都没能击破这艘战舰的铁壁系统,低语操控古神出手打得如城一般的莱茵之傲硬生生断裂开来,那一击简直就像太空中极速航行的穿梭机迎面装上中子星,震死了所有人,喰煞拉着陈煜城和谢蕊遁入了虚空之中幸免,九王座在太空中避开了坟头。
这艘天空之城的幸存者就剩五个人。
谢蕊收拾着那男人冰冷的尸骸,给他套上了尸袋。
死亡之翼的灵能者之所以穿着特制长袍,主要是图个方便,兜帽一拉,披风一裹就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九王座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披风用作眼前男人的裹尸布,在莱茵之傲遇袭时,第一个来的不是星海议会的舰队,也不是星晨的快速机动护卫舰。而是一个伊文克斯军人,开着艘有些可笑的旅游船,冲进了战场中央。
就像曾经荣华富贵的你要饿死在街头了,你的朋友与亲人都对你不闻不顾,你一直喂养的流浪猫全突然衔着一条新鲜的鱼走到了你面前,它为了偷这条鱼,被菜市场的老板打得就要死了,重伤累累的它还是跨越马路将鱼放到了你面前。
上船时真的有一只小黑猫,那只吓得缩在角落的小黑猫,它睁着大眼,喵喵叫了起来。男人是个上校,伊文克斯的战争结束了,他应该是想旅游吧,毕竟开着这艘旅游船来。
那个女孩即使有维生系统长时间暴露在太空她都被冻僵了,满船的鲜血与弹壳,他们遭遇了恶魔袭击,这是高阶的战场,他只会如蝼蚁般被碾碎。
那女孩活了下来,心却像死了。
又怕伤到女孩,谢蕊费了好大劲才把女孩的手松开,呼喊她的名字。
尘清是这个女孩的名字。
九王座想明白了,男人是来救那个女孩的。
他突然不敢再看这一幕,不敢看男人胸前割裂的皮肉与冰冷的内脏,或许是年纪大了,转过身,望着莱茵之傲的尸体点着烟。
“许佑怎么死的。”谢蕊问。
“不知道,他在监控器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突然拔刀冲了出去,喊都喊不喊回来。”九王座叹了口气。
许佑是那个在车上打了尘清一巴掌的男孩。
一直观赏星空的喰煞突然说。
“他就是这样无厘头的人啊,天天嚷嚷什么他爹和他说的话,和我喝酒讲道理,讲得我真烦了。但他爹即使成了王座战死沙场,心依旧是个混道上的黑社会龙头,做事敢作敢当喊义字当头,那男孩将他爹当成偶像,也对,小时候谁都觉得自己老爹最厉害最有道理。”
喰煞笑了起来,而后却突然摇了摇头。
“死得很惨吧,被撕成了碎片,从来都没有打不死的英雄,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香港电影里的过肩龙纹身,得看背不背得起的。”
九王座和谢蕊只当他在讲疯话,毕竟喰煞脑回路一直不正常也不是一天的事了。
许久后,喰煞突然说。
“我觉得那小子曾经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出息。”
“去死!”谢蕊翻了个白眼,给了他胸口一拳。
九王座不理解许佑为什么突然拔着刀冲了出去,他本该死得更荣耀一点。
那天回来后那个男孩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他爹战死在了卢卡尼亚,讲道理这应该是死亡信徒最完美的结局,忠诚与荣耀。
是思念吧,男孩想他父亲了,又或许有其他原因。
九王座抬头便看见漫天的战舰。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啊!”喰煞感叹了起来,还故做浮夸,看起来他有些表演天赋。
谢蕊越看越气,她脸色冷得吓人,随手抓了个扳手。
“别了…”喰煞赶紧想要打圆场,突然瞥见远方的恶魔。
“你看,还有活着的呢,我早说这玩意清不干净,莱茵之傲丢了也罢,把莱茵之傲拉回去的价格都够重新再造几艘莱茵之傲了。”喰煞指了指远方莱茵之傲的一座高桥上,那几个恶魔正抱着几个头颅啃食着。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谢蕊看了看喰煞。
“我估计你心头憋着火呢,你来吧。” 喰煞笑着说。
谢蕊点了点头,跳了出去,一扳手砸碎了数百米的高桥。
……
尘清看见眼前有个人影晃动,那人翻了翻她的眼睛。
“没死呢,哦,也差不多死了。”
是喰煞,他翻着她的眼皮。
尘清静静地躺着,喰煞用毯子把她裹了起来,点燃了如篝火的灵能,他的灵能不同于泽洛人,是烈火般的炽热,又温和地洗刷着她的疲倦与虚弱。
“体验到了吗…就是这种感觉,全身的血都冷了,心里像有冰刀在刺,不敢再去想,也不敢再去看。”
她呆呆看着他平静的脸,大脑如撕裂般的疼痛。
“一旦被侵蚀,原本的自己就已经死了,余下的只是个披着你记忆的恶魔,他帮你隔绝了侵蚀,他既没有强大的灵能也没有归零场。”
他悄悄递给了她一个面罩,是头骨制成的,白得吓人。
“可忠诚者的头颅是人类最神圣的东西,它能唤醒迷途的灵魂。”
“他叫林长生,一个到死都嘴硬的家伙,他大骂阳休雨是个傻壁,然后提着刀为星晨去死。”喰煞将面罩对着尘清的脸比划了一下。
“还挺合适。”
尘清已经不想动了,静静坐着。
“以前的你可真没这样过,看见没,因为你一句话银河死了万万亿人,因为我一句话虚镜打得天崩地裂,这俩事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权力真是个很让人着迷的东西啊……”喰煞笑着说。
尘清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盖着白布的尸体,可喰煞突然拉着她,扶到了尸体面前。
“最后看一眼,记住他的轮廓,再不见永远见不到了。”
喰煞翻开了白布。
古老的歌谣从他口中呼出,隐晦的词语让尘清有些迷茫,那不是来自智慧生物的语言,那是看守者独有的安魂曲。
尘清突然捂住脸,不敢再看。
“睁眼!”喰煞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如一道惊雷自上而下劈断了尘清的脊柱,她无声地跪倒在了地上。
“别以后连他的面容都忘了,你会很后悔的。”喰煞说。
她真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想要把他刻在心中,冰冷冷的,拂过像磐石棱角坚挺的鼻梁,再是紧闭的双眼。
“够了。 ”喰煞轻声说,离开了仓库。
本来想杀了她的,他不需要一个被侵蚀的人来对抗大计划,可看她那么安静,让喰煞没了胃口。如果一个人在葬礼真诚地哀悼,无论如何血海深仇,此时动手都是要遭天谴的。
真的就是告别了,没有宏大的仪式没有哀悼与致敬也没有哭喊与呼唤,像发黄的旧照,真实但不完美。
清离静静地跪在那,盖上了团长的白布。
“我没有办法…我也很虚弱了,本来的代价没有这么昂贵的。”
尘清突然恶狠狠一巴掌抽在清离的脸上,清离没有说什么,只是悲伤地看着白布。
“我不想再看见你,现在给我滚。”
清离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还没杀干净啊,我也没想到啊…”
她流着泪,大声喊。
“姐姐,谁都会离开的….最后只剩你和我了,别不要我了…我会很孤独的。”
她紧紧抱住了尘清,想要停下她手上的动作,尘清冷得像没有体温,她戴上了冰冷的面具,清离默默流着泪,消逝了。
……
轮回之终末静静坐在莱茵之傲的舰首废墟上,九王座恭敬地站在她身边。
“记得以前吗,你拿着刀上街要捅了阳休雨。”
九王座突然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年少轻狂嘛。”
“确实捅了,阳休雨的身体比刀硬,刀片弹了回去刺得你满手都是血,然后你就被404拿枪指着送到了我面前,当时我还在一家奶茶店里喝果汁,小屁孩一脸要赴死的样子和404玩死亡轮盘,结果还是怂了。”
九王座这下有些呆住了
“神主记得这么清楚…”
“那你记得怎么就怂了吗。”零司问。
“那疯子拿着左轮对着自己连扣四下,怎么玩,我是想死得体面点,而不是自己拿枪在奶茶店干爆自己的头。”九王座闷闷不乐。
零司突然微笑了起来。
“你玩不过他的,他对枪熟得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他把左轮拿上手就能感受到子弹在哪。”
“怪不得。”
“来,纪念一下,看你差点死了。”零司拿着通讯器,理了理在风中披散的长发。
“头伸过来。”
她竟然甜甜地笑了起来,恒星的光打得她脸部晶莹剔透,她拽着不咋情愿的九王座,硬生生自拍了一张。
“小屁孩还是小屁孩嘛,长大还是。”她掐了掐九王座的脸。
“那以太龙呢,去了哪。”九王座问。
“虚头巴脑的家伙,一拳头给他头打飞了。”零司比划了一下。
“神主我知道您手眼通天,不要讲得这么简单好不好…”九王座苦笑了起来。
“话说你长袍呢?”零司有些不满。
“拜托…我今天被十几头王座围攻,差点死在了指挥室,你还纠结我长袍去了哪…”九王座有些崩溃。
“切,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知道你是能给我打死十几头王座的人,光脚的都怕玩命的。”零司打了个哈欠。
“但你不能不穿长袍,你要死得难看,你朋友都懒得把你尸体抬回星晨,随便找个地方丢了。”
“……”九王座一时语塞。
“屈安啊,我其实很累的,每天为这些破事跑来跑去。”零司讲的是他的名字。
屈安这个名字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神主有何指示。”
“我今天把我生物学上的爹揍了一顿,多少心理有点怪怪的,所以我要回星晨,睡大觉。”
零司拍了拍手,打出了诡异的波,超越光速扩散震死了方圆万亿公里所有幸存的恶魔。
“看起来他们的灵魂都被收走了呢。”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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