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觉得陈煜城似乎又变样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伊文克斯看见他的时候是个黑衣人，回到星晨后是个风流倜傥的帅哥，前脚刚出门又变成个黑社会。
“你这……纹身哪来的。”尘清这么看都不顺眼，托着陈煜城的手，还使劲搓了搓。
“假的，别搓会掉。”陈煜城说。
尘清连忙停手。
“这么久都不见了，真是有些忙啊。”尘清脸有些红。
陈煜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变白了，看你是在家宅太久了，都没见过太阳长啥样。”
尘清挠了挠头。
“没有吧。”
陈煜城笑了起来。
“我这行动部长位置没咯，也没钱了，你看我现在哪有心思搞调查，我来博林格勒是搞钱去的。”
“那以后咋办，我们是不是得露宿街头去了……”尘清说。
“没事，再不济都有口饭吃。”陈煜城说。
尘清老是觉得陈煜城很有混道上的经验，至少他今天的着装很有黑手党的味道，黑色的风衣下藏着把短剑冲锋枪。
“你要干啥？”尘清愣了，她闻到了陈煜城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林长生已经拿出把军用的霰弹枪，他们俩朝着尘清摆了摆手。
“我们要明目张胆一点，告诉他们星晨来了俩黑社会，这样不至于怀疑到太子头上。”林长生比划了下，第一次当黑社会，难免有些紧张，林长生脖子上纹了漆黑又密集的树枝，从他的衣领上蔓延。
“你俩纹得啥，咋这么弱智。”尘清觉得他们这俩纹身品味真是丑到爆，不过这也正是他们需要的，伪装成底层混混这样调查不到背景也是正常的了。
尘清意识到自己似乎惹出了什么麻烦事，叹了口气。
“我要快点长大就好了，啥都干不了。”
两个人坐上了电梯，电梯闭门前陈煜城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出电梯门的片刻就被狠狠地抽断了。
要说这林长生在星晨已经失踪了几百年了，陈煜城神出鬼没的也正常，再说陈煜城现在是头等通缉犯，总有风头能传过去的。
尘清收拾好了心情。
年轻道士从角落探了个头出来。
“那不对啊…你这个角，我寻思你是真龙来的啊。”
尘清气得噔噔就走了。
“我怎么就不能是个人呢。”她回头大喊了一声，决定打道回府洗澡睡觉。
……
……
对方头子的眉头跳了下。
“你混哪的。”
陈煜城和林长生这俩往沙发一躺，倒也不怕，桌子上摆满了刀子与枪支，各种垃圾和烂酒，这是个破旧的仓库区域。
“你就是话事的？我是来谈事情的。”陈煜城的外交很强硬，先把枪支拿了出来。
十几个人哗啦啦立了起来，瞪着眼睛，亮出成排的手枪。
“你们道上规矩我不懂，赵荣想干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太过嚣张了，所以就除掉了。”陈煜城点了根烟。
“杀了赵荣，就是那可是打我们脸呢。”头子是个光头，凶神恶煞的。
林长生嘿嘿笑了起来。
“那咋办呢。”
“看起来赵荣算得上个人物。”陈煜城摆出了关闭保险的短剑冲锋枪，放在桌子上以示诚意。
对方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被十几把枪指着还有恃无恐，看来对方背后肯定有些东西，如果是混黑的话还能谈，白的话只能鱼死网破。
“豁，还吸毒啊。”林长生看了眼桌面上的针管，已经到了静脉注射的情况了，看对方骨瘦如柴的身形，估计也没几年活了。
“你要来点？”
林长生有些无语，药物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作用，鹰家也研究不清楚他的基因序列，他的血肉脱离自身后都会极速腐化，连观察都没得观察。
他用卡划齐粉末，纸卷成小圆筒，一溜烟吸了个满。
陈煜城一脸诧异，林长生这傻子不会脑子烧了吧，这熟练的手法什么鬼。
林长生摇了摇头，表示没劲。
以前敌人用的药比这狠多了，只是对他无效。
黑社会们的枪都放下了，看起来对方确实是来谈事。
陈煜城想了起来，邪神硬生生磨灭他的肉体时，恐怕手段比这些成瘾性的摧残身体药物更为残忍，不然也不至于让一个不死的肉体只剩下一片头骨。
“他呢。”混混们表现得散漫了起来，对方这一看就混道上的老油条，现在外表可不敢代表年龄。
“他是头，头需要脑子清醒，不碰这些东西。”林长生说，药物已经被他的身体排斥，想来感觉不好太好，但他习惯了疼痛与身体的负面反馈，只要有心理准备他一般都不会表现出来。
他的手很稳，于是便说正事。
“任何一个组织的存在都有目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头子笑了笑。
“如你所见我就一个混混，我们啥目的不知道，我的目的是混口吃的。”
林长生思考了起来。
“这么说你们那边经济不大好？”
有名混混突然笑了，有些讥讽。
“你住在星晨哪能懂我们，你们是平等主义，皇帝与乞丐可以受到一样的待遇，出生的孩子都能接受平等的教育与公平的资源，每个人前途无量，都能成为帝国之栋梁。
我们这里有资本，有阶级，我们就是贱民，你看我书都没读，就出来讨生活，你以为我很向往这样的生活吗？”他指着桌面上金灿灿的子弹。
“没有想过反抗？”
“不要命了？干这事。”头子翻了个白眼。
陈煜城觉得这种事他应该少掺和。
“那赵荣死了就死了吧，也是RT的傀儡，接下来先想想怎么接待太子爷吧，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咋博林格勒又得大洗牌。”混混们拿出了酒，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很好的招待。
每天都有人在死，头子是个聪明人，没必要为了死了的赵荣来和眼前这俩人物拼命，大家都不想撕破脸，因为家里都有牵挂。
陈煜城和林长生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知道这个社会都烂透了，我们自己也烂透了，没啥改变的，就这样吧。”头子借着酒意，脱下脏乱和发臭的西服，露出粗鄙的纹身，他的模样不英俊，脸上坑坑洼洼还有疤痕，光着膀子，瘦得缩起的肚子上都是针孔。
只有林长生默不作声，只是他觉得有些悲哀。
陈煜城游历银河见过太多事与人，他都懒得再评价。
“我说，给那些官僚与资本自治权真是个很大的错误。”林长生抬起头，轻声说。
“那咋办呢。”有名混混学着刚才的他嘿嘿笑了起来。
阶级之所以称为阶级，就是因为难以打破。
这里是船的底舱，不是生活区，潮湿阴冷，地上还有老鼠蟑螂的痕迹，甚至陈煜城都能看到货物的裂隙中那些老鼠一脸疑惑地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看得出你们俩来头不小，来博林格勒闯荡吗？还是要分一杯羹。”头子举杯敬一下陈煜城，面子给够。
陈煜城也举杯，饮完后给对方派了根烟，头子接过烟自己点了。
“我叫老C，他叫阿尔伯格，我们俩来格瑞尔，闯荡一番。”陈煜城说。
“我叫江泊龙，杀得好，早看赵荣那货不顺眼了。”头子说。
双方就当互相认识了，他们存在帝国光鲜亮丽的明面后的阴影，都不谈光明磊落，都不讲大义，也不会谈道德底线，他们的底线只会是利益。
“有什么活干吗，江哥来条路子，啥活都能接。”陈煜城问。
“估计星晨近期那批军火要到了，你敢跟我们去收货吗？事后分你们一成，这玩意要到我们的仓库会很麻烦。”江泊龙点了点头。
一成少，还是个玩命活，不得不说这家伙算盘打得好，宰人可是一点不留手。
陈煜城是啥人啊，还是凡人时一个人就敢抢几十人运的货，现在他的胆已经肥上天了。
林长生不懂这些，随意了，反正陈煜城话事。
“我们俩接了，就当新人首秀。”陈煜城把联系方式丢在了桌子上。
“提前两天通知我，抢货和运货我都行。”
他们离开了，江泊龙松了口气。
“什么来路查到了吗？”
“查得到，就找不到这来了。”身后那个文艺青年范的混混说道。
“那个阿尔伯格像个条子，那个眼神不对劲。”江泊龙说，思考了起来。
他抽出老旧的手机，看了片刻，没有启动。
“检查一下有没有窃听设施。”
文艺青年拿出个仪器随便扫了下，就停止了检查，大家都懒了，这活他也懒得干。
“船上资料查不到这俩，估计是混上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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