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狗啊，这是你们人类养的战兽吗？”
尘清好奇地问，她的冲锋枪就剩下最后一个弹匣了，她还是装填了起来，她一直没有保存弹匣的习惯，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尴尬，默默往弹匣塞着子弹，压满后关闭保险放在了身旁。
林长生回过头来。
“还挺警觉的，你也知道野生动物是很危险的吧。”
“打死就行了。”尘清仔细观察了起来。
“那是野兽，叫做狼，当然普通成年男性弄死一头狼简简单单，一群狼就有点难了。”林长生取酒，盯着对方的头狼看了许久，头狼像见了鬼一样，带着狼群脚底抹油跑了。
“古星晨经常有野兽袭击人的事情，农民开荒老虎下山吃人的情况时有发生，大晚上走森林一般都不是平常人。”
“我觉得狮鹫是很危险的生物。”尘清摸了摸自己的手。
“枪打出头鸟，大部分野生狮鹫在古星晨被杀绝了，只有莱茵家还在养。”
尘清吃着烤肉，她评价林长生的烤肉真的是难吃到爆炸，味道已经不能用味同嚼蜡来说了。
“好好好，别叫，我一直都是吃人的，我的食谱里面人是最优先级。”
尘清嫌弃地后退了下。
“嘿嘿嘿怕了吧。” 林长生笑了起来，渐渐地他就发现了尘清不是惧怕于他食人，而是以一种你怎么吃屎的眼神来看他。
“你怕不怕水银？”
“你都看的什么书啊，以前的不朽者还是会怕的，我这种程度已经不惧怕物理世界的攻击了。”林长生说。
“哦哦，你们叫不朽者啊，那我要是拿子弹抹上水银用机枪扫射能不能给你们送上天。”
“普通点的不朽者的话，还是可以的，不朽者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星晨人杀不朽者就是把他们丢火山里，大部分不朽者都忍受不了永无止境的痛苦，死了。”
尘清纠结了很久，还是把烤肉吃完了。
“你是怎么回来的。”
白面具抬起头来，破碎的面具内是璀璨的星空。
“活着玩，死了没意思。”
“…那你精神境界还挺高。”尘清啃了口肉，默默把烧焦了的地方吐了出来。
“高啥啊高。”林长生闷了口。
尘清看着酒液真的沿着某个地方流进了他的身体里，星空的脉络闪烁了起来，显然他心情很好。
“爽，爬生爬死在宇宙飘了回来，就为了这口酒。”
“你没疯掉真的是个奇迹。” 尘清郁闷了起来，怎么星晨好像人均哲学家，就连眼前这个让她觉得有点蠢的林长生思想境界都甩她好几条街。
“其实我只是怕死。”他说。
尘清觉得没这么简单，但看见林长生平静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撒谎。
“很多人想杀我，我可以理解，但我也不想死。”她小声说。
“蠢，杀回去呗，乌龟都知道挨打要还手。”林长生说。
“打不过。”
“那就就忍着，先活下去，有一天回来砍了他们的头，但是有一天你回来了，突然不想计较这些陈年往事了，这也是有可能的。”林长生扶着面具，伸出手拿了块烤肉。
尘清迷茫了起来。
“人活着总得为了点什么，你为什么活着呢。”
尘清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心里有了答案。
“不说也行，知道就好。”林长生说。
“我总觉得世界上没有坏到骨子里的人，却总有人会做坏到骨子里的事。”尘清有些失落，抱着自己的腿。
林长生默默把烤肉吐了出来，他有点不理解尘清是怎么把这个吃下去的。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如果星晨与伊文克斯打仗了，我在战场上杀了一千多个伊文克斯人，那我是不是战斗英雄？”
“是吧。”
“那我坏到骨子里了吗？”
尘清觉得有些烧脑，半天也没想出个答案。
“杀一千个人这种事不坏到骨子里？”
“坏。”尘清说。
“你总是将自己放在人类的阵容里当然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想杀你，在他们眼中你是恶魔，侵蚀了陈煜城，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英雄，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文明。”
林长生惨白的面具转了过来。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尘清疑惑地说。
“这叫信息差，我怎么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呢？我怎么能信任你呢？你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我如何相信你什么都没做呢？”
尘清突然就气愤了起来，转过头不想再看林长生。
“我在战场上杀掉一千多个敌人，我理所应当是战斗英雄，人很容易看见别人的错误，因为人类的感知，皮肤，眼睛，鼻子，耳朵，都是向外的，总是容易忽视自己的错误。例如换个角度，对于伊文克斯来说我是杀了一千多个人的杀人狂，而且我还以杀人为荣。”
尘清突然就捂住了嘴，林长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干啥，难吃就别吃了呗，不用憋着。”
她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放在手上端详了起来，是个小小的定位系统。
“这头鹿是保护动物。”她一脸震惊。
“这是羊，别分不清。”
“好臭啊，怎么这味道这么冲。”
“确实骚得过头，没配料就这样呗，你看这碳还得是无烟碳，吃不坏肚子就行。”
尘清仰倒在了营地的地铺上，舒舒服服地，虽然没有调料的羊肉让她有些难以下咽，但饿得两眼发黑的她可不管那么多，吃饱后的她和往常一样依旧会犯困。
“我还能见到陈煜城吗？”
她躺在地铺上仰着头看向林长生，他似乎在打瞌睡又或者对着火堆发呆，他们在荒漠中一块巨石下建立了营地，物资是一台运输机路过上空随手丢下的，他们靠着营地的火堆取暖。
“能，我记得我死前以前他是星晨的外交官吧，后来星晨退出星海议会他就去调查局了。”
“为什么退出。”
“首先呢…星晨的文化底蕴其实不算深，我是说对比其他文明，比如我们邻居玛雅文明就有着三千万年的底蕴，以前还想殖民过这里。
星王怕文化入侵，这个是真的，特别是和平主义思想与银河主义思想。”
“不是挺好的嘛…”尘清转了个身。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好的东西不一定适合，我们需要适者，而不是优者。
如果一个国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给年轻人们传播和平主义思想，那就是在加速灭亡这个国家。
如果一个国家在国际上被所有帝国打压，你给年轻人传播银河主义思想，就是在让帝国的年轻一代对着敌人招手。”
林长生的语气很轻松，他好歹也是古星晨活下来的人，见证过不少国家的繁荣与没落。
尘清也差不多要睡着了，打了个哈欠，继续闲聊。
“就这个理由还不能让星晨退出星海议会吧。”
“最主要还是，死亡之翼毕竟还是虚镜的力量，星际舆论开始转向星晨，说星晨帝国在与死神做交易，其实星晨和死亡之翼是两个毫无瓜葛的体系。
最后我们被扣上帽子说是银河阴谋家，阳休雨的脾气其实并不适合外交，当众斩杀了三个诽谤他的提问者，其中两个还是一些不出名帝国的皇帝。”
尘清惊讶地张了张口，不过她很乐意听这些历史，就当是睡前小故事。
“两个国家当场对星晨宣战，阳休雨其实没什么排面的，每次星海议会开始时，他都是自己去的，独自搭船到了环世界后回到自己的主殿，穿上战袍去开会。”
林长生慢悠悠地说着，慢慢地回忆。
“阳休雨回来时浑身都是血，他独自一人杀了九个灵能军团，据说尸体堆得有座山那么高，杀到没人拦他回星晨为止。
我们第一舰队收到消息开始备战，当时第一舰队的旗舰是我所在的皇帝盛怒号，我想开着这台王级战列舰，给对面的帝国母星来一发宏光炮。
阳休雨制止了那次军事行动，他告诉我星海议会其实在被虚镜渐渐同化，要做好有一天举目皆敌的准备。”
林长生停下了他的历史课，尘清蜷缩在火堆旁的地铺上睡着了，同时还在咬自己的手指，云游留下的风衣外套太大了，被她直接当成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林长生斗篷下的星空闪烁了下，白面具渐渐恢复如初，崭新出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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