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候看见陈队冷峻的神色，她心中一惊。
“睡得这么香啊。”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尘清起来捋了捋头发，凝视着陈队长裤的大块黑斑。
陈队轻手一抹，水汽消散，戴好面罩扣上兜帽。
“咳咳。”她有些尴尬的坐了起来。
“到总部了，你那个团长朋友问我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你在车上睡得跟死猪一样。”陈煜城说。
“没有这么难看叭…”她昨了咋舌，不过转头时愣神了。
“哇，好帅的楼啊！”她望着那个暗淡的人工恒星，在皇城的顶部撒下淡淡的暖光。
巨大的机械都市高耸入云，他们在一个立体的城市之中，司机左兜右拐，进入了一条极速线路。
巨大的离心力将她按死在了座位上，但她眼中的惊奇不仅如此。
“会飞的车啊！”她抬起头透过天窗望着上空盘旋的轨迹。
人们在空中走过，习以为常。
“这里凡人们会飞吗？”
“那是反向重力场，这是个立体都市。”
刷地，他们就到了一栋漆黑的建筑的脚下，建筑的轮廓被蓝色的光覆盖着。
……
陈队拖着她的行李箱，有些忍受不了尘清的活蹦乱跳，她兴奋地和个小孩一样，时而这边看看，时而那边看看，安保智械将她拦了下来，她就趴在智械的手臂上观望着整个巨大的建筑群。
“这里是90楼，摔下去没人救你的。”陈队将她抓了回来。
“这不是一楼嘛。”她好奇地问。
“进楼。”
刚进来尘清就看到了交接的卫兵们，是一行三阶段初期的灵能者。
陈队的脸被面罩挡住，看不清他的面孔，尘清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身后的封灵牢笼。
她完全地缩在他的背后，紧紧抓着陈队的衣袖，眼底都是恐惧。
“不要关我！我不会乱跑了！”
“我告诉过你们，押送对象很稳定，你们这让会让她很抗拒的。”陈队说。
“这不是你一个小行动队长能决定的。”领头身穿着伊文斯克的军装，向陈队行了个伊文斯克军礼。
尘清被粗暴地拽了出来，陈队沉默地看着，她无效地挣扎了一下，被套上了封灵。
活蹦乱跳的她瞬间就萎了，被人提着丢进了牢笼。
她迷惑地望着陈队，眼中都是不解，又有些失望。
封灵牢笼启动的瞬间她惊恐了起来，触电一般倒在了角落里，来时的她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就如牲畜被塞进了笼子里。
“不要启动归零场。”陈队突然往前了一步。
“你要妨碍流程？”对方领头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他。
数十把利刃齐刷刷地对准了他，停住了陈队的脚步。
陈煜城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只是建议，不要紧张，我的朋友不过是一阶段的灵能者，这样会伤到她的。你也不希望负责吧，伊文克斯皇帝的命，不是你的脑袋能担保的。”
领头回头望了眼虚弱的尘清。
“我的任务是研究泽洛人的基因与泽洛精华，活的可以，死的也可以。”
“那如果我执意要阻拦呢？”陈队黑色的长袍在对方三阶段灵能威压下飞舞。
领队这时回过头，手中搭上了腰间的战刃，场面一度紧张了起来。
陈队脱下面罩，点了根烟，嘴角扬起诡异的讥讽。
“我在伊文克斯还有事情没干完，当然你们先动手的话我也不介意不干这件事。”
“关了。”领头突然说，示意手下放下战刃，自己亲手关掉了归零场。
“这不符合规定。”有人不满。
陈队注视了她许久后，尘清有了力气，坐了起来，向着陈队挥手道别。
他愣了下神，就这样站在了原地。
一个拐弯后他的身影消失了。
“卡尼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那个疯子是真的在威胁我们，你以为他在放狠话？”
“怕他做什么，他就是一个增援伊文克斯的外地佬，背后又没有势力。”
“我在新闻见过他，他前几天路过战场随手把低语的三王座给了宰了，你是想活命？还是履行这没必要的规定？”
尘清艰难地活动了下，让自己靠在了牢笼的边缘。
“为什么要关着我啊…”她浑身乏力，小声问。
没人回答她，所有人沉默地走着。
黑暗的回廊之中，没有亮灯。
许久后，她到达了安检门前，牢笼无声地打开了。
“自己下来。”领头说。
浑身无力，沉重的枷锁让她站不起身，她用尽了力气，只能抬了抬腿。
“装什么装，在门口还挺活泼的。”对方冷笑了一声，直接将她整个拽了下来。
“啊…”她惊呼了一声，惊恐地抱住了头。
啪地摔在了地上，她挣扎地想要起身。
她的身体机能都靠着灵能驱动，在枷锁大幅度削弱了她的灵能活动，她已经虚弱得无法正常站立了。
见她赖在地上，两个人将她架了起来。
“扫描。”
她手上的通讯器被摘了下来，口袋里还剩着军粮的饼干，她很喜欢这些饼干，一直不舍得吃，也被拿了出来。
她捂着擦伤的手肘。
“能还给我吗…”
她委屈巴巴地问。
依旧没人回答。
“泽洛人，不要试图逃走，不然你会生不如死。”领头轻声说。
从前台拿出了个电能枷锁，扣在了她的脖子上。
尘清抗拒地想要摘下，一股贯穿全身的电流让她全身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她呆滞地松开了手，肌肉收缩，剧烈颤抖起来。
“啊…”她痛苦地伏倒在了地上。
“站起来！”对方是命令的语气。
她站不起来，艰难地在地上挣扎着。
又被电得浑身抽搐。
“听不懂人话是吧？”
她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勉强坐在了原地。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起来。”
很努力了，她做不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讲话都是很艰难的事情。
头上一紧，对方抓着她的头发拖拽起了她。
“不要…不要…”她哀求着，哭了出来，她没有力气，只能伸出手虚弱地想要掰开对方的手掌，头顶要分离般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很快她就没有力气挣扎了，呆滞地望着地板。
门缓缓打开了，强光刺伤了她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她眼中的光消失了，被人随手丢在了床上，她这才发现那些都是研究人员。
“不要…”她惊恐地望着那个针头，想要抗拒却被人牢牢抓住细软无力的手。
刺穿皮肤的瞬间，来自身体本能的力量令暴动的血一瞬间震碎了玻璃管，撒了一地。
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还不老实？”
她无声地流着泪，四肢都被束缚在了手术床上，她没有力气大吼大叫，细声地哀求着。
“…我没有…我好害怕…”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
重新抽出了半管的血，松绑后将她丢在原地，不少人离开了。
“这里你可以自由活动，你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她几乎要晕倒，缩在了角落，捂着脸默默哭着。
有人默默地观察着她，有人当着她面翻起了她的行李。
“我想回家…”她抹着眼泪，哀求着。
“你还喜欢这个？”对方从她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中型玩具熊玩偶，是她的抱枕。
只是几套简单的便衣和两套伊文克斯军装。对方翻出起她的内衣，比了下她的身材，随手又丢了回去，又拿出一包卫生巾。
“不要翻…”她羞愧难当，双手环住自己，躲过对方的目光。
“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对方拧头回道。
“还以为是什么高阶恶魔呢，没想到是个废物。”另一个人轻蔑地说。
她没有气力在乎对方的挑衅了，坐在行李箱旁，小心整理着被翻乱的衣物。
“说你呢！看着我！”那人对她的无视十分不满。
尘清艰难地抬起头，她迷惑的看着对方仇视的目光。
“你们…为什么不是喰煞的信徒呢…”
她整个人被拽着衣领提了起来，对方恶狠狠地给了她小腹一拳。
闷哼出声，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她无力挣扎，感受到了血沿着某处流了出来，撕裂般的疼痛令她几乎窒息。
“这是你侮辱我人格的代价。”
松开了手，她无声地滑落在了地上，如精致的玩偶一般。
“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亲人与朋友死在了虚镜手里，你敢再提有关四神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趴在地上，呼吸微弱，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了般，瞳孔涣散，她不理解为何这些人如此极端。
可她恨不起来，也无法反驳。
这是她一手挑起的战争。
“不会打坏了吧。”有人检查了起来，将她翻了过来。
她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人想要解开她的衣物检查，她惊恐地抗拒着，竟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推开了对方的手。
“不要…不要！”
“挺能装啊。”对方冷笑了起来。
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她捂着脸，蜷缩成一团。
“不要打我…我会很听话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她尊严全无，紧紧抱着自己，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所有人都没了兴致，把她丢在了原地，剩余两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个人观察着她。
那人沉默了许久，眼底露出了一丝不忍，靠近她轻声问。
“这里的所有人都被侵蚀了，归零场隔绝了我们与虚镜的沟通让我们无法化身恶魔，你在这里只会生不如死。”
尘清艰难地拧过头看着他。
“你想死吗？我有方法能让你自然死亡，这是我最后的悲悯。”
她轻轻摇头，心中还有期望。
“不要…我还有事情没完成…”
“那就好。”对方笑了起来。
这只是一场试探，如果发现她畏惧死亡，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尘清没懂对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已经没有精力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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