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了好多人的路，找到了这里。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愣了下回头看时，没有挣脱。
林长生，他穿着黑色的兜帽。
“你咋找到我的?”尘清愣神。
“这地方真乱。”林长生轻声说，看了下周围没人，松开了手。
“嗯。”
“你要查的那人有眉目了，据说赵荣是他派下来的，江泊龙给你开了线头，你要做的就是揪住这条线一路拉到底，你来这干什么。”
这是是正儿八经的黑市，入口是个平平无奇的民房，尘清从地下室打开了条暗道，沿着黑暗走了许久，可惜不是什么桃花源。
“卖东西，这泽洛水晶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尘清轻声说。
“赵荣给的?我还以为你吸收了呢。”
“精华上有很强的怨念，对于使用者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尘清张开手，泛着紫光。
“得亏你是个识货的，真他妈阴啊。”林长生嘿嘿笑了起来。
转弯右拐找了个当铺，看起来里面是个拍卖行，这里的人戴着厚重的面具，都不想让人认出来。
“出还是收?”
“出”前台接过尘清递来的盒子。
前台打开后，带他们到了一个房间里，拿起放大镜细细看了起来。
“我没什么时间，你划个道，谈快点。”
“60万。”
“这么黑?”尘清抬头。
“你急着来钱，走黑市的话就这个价，我们生意人不搞慈善。”
“150。”尘清还想再谈谈。
“那您还是收回去吧，这东西卖给政府还是可以的，不过看你有没有命拿钱。”鉴定人冷笑了起来
“100万。”林长生给了价格。
“我觉得可以再谈谈，70怎么样。”
林长生给了尘清一个眼神，再看时刀已经横在了鉴定人的脖子上。
“你再黑点，老子先把你头砍下来，看人家是个新人就往死里宰?“
对方看清了兜帽下的面容，空洞的白面具后星光闪耀。
门户大开，负责安保的两名灵能者亮出利刃。
“在这里动手?你还真是活够了。”鉴定人强保持着镇定。
血红的身影闪烁，两名三阶初的灵能使眼花缭乱，反应过来时已被剃了个漂亮的光头，林长生手上燃着烈火，古朴的横刀入鞘。
“现在能好好谈了?”林长生问。
鉴定人打了个寒战。
“150万，不能再多了…行内都是这个价。”
“170万，卡拿来，精华拿走，敢耍小聪明头给你打烂，给你30秒时间拿钱，不然我就把你这里掀了。”
尘清还在愣神，林长生迅速接过卡检查了下，拉着尘清走远了。
“谈生意时候强势点，尘清，170万已经很便宜了，这东西有价无市，能救命的东西。”林长生说。
“不懂。”
“这地方少来，很多麻烦事，这么多年了，银河还是那个银河。”林长生说。
“你不是已经有肉身了吗?”
林长生把头骨面具递给了尘清。
“这东西给你比我有用，我习惯了灵魂了，换回身体感觉是个累赘。”
尘清接过头骨，抬着头打量着林长生的白面具，还是熟悉的古树燃烧的禅香。
“尘清，星晨高层们开了好多场会议，讨论你来到这破地会不会疯掉，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不要忘了自己。
我其实很理解陈擎苍，他望向银河的第一眼就想毁灭所有文明，我觉得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林长生说。
“钱不够的，我还差很多钱。”尘清轻声说，没有回答林长生的话。
“差多少。”
“130万，这些都是头款，亚度尼斯昏迷了过去，现在还在冷冻仓里冬眠，每一天都是天价。”尘清蹲在路边发愁。
“抢银行去?”林长生说。
“数字银行哪来的现金，人家一锁死了你把员工毙了也没用啊。”
尘清骑上隼。
“明天来我别墅谈吧，江泊龙。”尘清发了消息。
“尘清，你其实也可以看见，我和陈煜城在星晨已经没有了任何话语权，星晨的未来，在亚度尼斯身上，这个小孩很聪明，玩得来政治，最主要心地也不坏，我信得过他。”林长生淡淡地说。
“阳休雨真的不会回来了吗?”尘清抬头时问。
“不会了，他不是那种在窝在内城等死的人的，他爱着陈琳，会去找她的。”
尘清很后悔，她没有好好地道别。
“你以为阳休雨还是个年轻人吗，他早就老了，白发苍苍，本来应该佝偻着身体拄着拐杖，你长得很像以前的零司，让他可以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尘清感到有股刺骨的严寒弥漫在心脏。
“如果我换副样子，如果我是个凡人，我连见你们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长生愣在原地。
“说实话。”她的声音有些冷。
“是的，尘清，你的眼睛太像她了。”
“我就这样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陈煜城找我，敢为我玩命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一位故人，阳休雨也是，你也是，除了陈乔森…”尘清也没说下去。
“我们还没蠢到分不清。”林长生说。
尘清咬着牙。
“我以为那是真的呢。”
林长生呆住了。
“对不起。”
尘清一脸愤怒，林长生却看见泪水就这样沿着她的脸颊流了出来，他第一次看见尘清哭，在落龙城忍着剧痛将隼开到爆表的时候都不会吭一声的女孩就这样落泪了，他有些难以置信。
尘清转头走了，林长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跟了上去。
一道流水无声地划过，林长生猛扑而出，抱住了尘清。
尘清回头看向了那边的黑影。
“看来捉到大鱼了。”
三阶中期，两个三阶段后期。
对方全身缠满绷带，像个木乃伊一般，手中提着修长的弯刀，后方那人提着把镰刀，一身黑袍，还有一个浑身都是血，根本没有皮肤组织。
“操。”林长生见怪不怪，三对一他绝对有保证脱身，但尘清就未必了，这种情况陈煜城来了都得头疼，陈煜城也只是三阶段中期而已。
林长生的背上一道深深的豁口，禁军战甲升腾出猛烈的烈焰，他抓着横刀。
“有点意思啊…不是灵能者能达到这个地步?”
“以为三阶后期就无敌了是吧。”林长生猛拍手，烈焰升腾，火刀流动出一道诡异的印记。
双方瞬间相交了起来，林长生一瞬间被肢解又重生，烈火弥漫，他的手掌猛地握住木乃伊的头颅。
只是对面不给他机会，闪身躲开。
“这个人不对劲。”对方沉声说，他刚才差点脑袋开花，这个火焰似乎能灼烧灵魂，让他肝胆欲裂。
下一刻他惊得下巴差点砸到了地上。
在黑影对尘清出刀的时候，尘清身影闪烁了下，瞬间抓住了他的头颅，朝着地上猛砸。
“尘清?”林长生愣在原地，尘清抬头时面目狰狞，掐断了灵能使的颈椎，将想要逃逸的灵魂抽离出来，掐个粉碎。
“撤！”
尘清抽出了林长生的横刀，反握刀刃，随后原地消失，刀尖在地上擦出一连串s型的火星，再看时领头那人的头颅倒飞而出。
即使同处三阶段后期，这些人与真正坐镇帝国的灵能使依旧天差地别，而尘清此时已经进入了那种杀神的状态，她再也没有犹豫。
她就是太惜命了，如果她足够强大多好，莱茵之傲的陈煜城不会受伤，撤离时冲上去砍了那个高阶恶魔，搭上陈乔森的船回伊文克斯好好生活。
她感觉有些恍惚，停不下手，她撕开了对方的胸膛，全然不顾哀嚎，吞噬了起来，她抓起肝脏，肾，肺，大口塞入口中。
力量的感觉多么美妙啊，她啃食着对方的腿骨，吃着小腿上口感最好的肉，这么多人想杀她，那就来，反正她无牵无挂，她要吞噬血肉，不断地成长。
她觉得自己很清醒，这些事理所应当，自然法则不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她很饿了，她需要猎杀，进食，脑袋里的声音轰隆隆地，让她情绪高昂。
她好像听到了林长生的呼喊，有人在妨碍她的狂欢，猛地挥刀，肉体撕裂的声音。
继续看着眼前残破的躯体灵气散尽，肋骨翻转，内脏露了出来，尘清抹着嘴角，确认了凶手就是自己，她得意地笑了。
只是背后一阵撕裂的剧痛，她享受着身体撕裂的快感，自己也一样，变得更加亢奋。
“不要打扰我进食！”
白离神色凝重，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眼前的怪物让他摸不透底细，尘清一瞬间抵达了他的面前，他扭转身躯，扬起银光猎猎的剑花，长剑这种兵器使用时要用体术来带动，他的步伐稳重。
尘清迎着剑气猛扑而出，鲜血挥洒，白离手中燃尽三道符纸，牢笼从天而降，要禁锢住尘清，尘清太快了，一瞬间到了他身后，他身形倒退，挥洒出上千道虚剑，全方面冲向了尘清。
她在空中做了个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加速，她只知道眼前的猎物更鲜美，还没有方才那股恶臭。
不过白离真不是吃素的，第三世界千古一帝，他迎着尘清的利爪，与尘清对换了一掌。
他身上罡气护体，硬生生挡住了尘清的利刃，而尘清后退了数步，吐出一道鲜血，只是她身上的威势还在不断攀升。
“她在不断变强，她不是星龙族那些低贱的血脉，她是头喰煞兽！”白离倒吸了口凉气，接着这样下去恐怕没人能拦住这个杀神。
“尘清！”陈煜城的声音猛的在尘清脑海炸开。
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呆滞地看着陈煜城。
陈煜城突然觉得尘清很陌生，看着这个自己从伊文克斯亲手带回来的怪物，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也是，蛟龙怎么可能会被驯服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尘清踉踉跄跄地走向他，他的手摸向了腰间的分解战刃。
白离抓准了机会，尘清的身躯突然抽搐了下，长剑贯穿了她的胸口，她疑惑地看着胸前突出来血淋淋的利刃，就样默默地倒下了。
长剑抽离了她的身体，夺走了她的气力。
“她在哭?她明明已经疯掉了…她刚才完全地被侵蚀，怎么可能…”白离疑惑地看着尘清白皙的侧脸。
陈煜城捂着脑袋，突然猛的一拳打在墙上，厚重的墙壁没抗住这一下巨力，轰然倒塌。
林长生这才匆匆赶来，刚才尘清一刀直接将他一分为二，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过来，他让尘清躺在他的怀里，少女的皮肤上都是嶙峋的甲片，她头上有着怪异的犄角，双腿完全地畸形，长出了恐龙一般的反关节。
尘清睁着眼睛，嘴里不断溢着血。
“你下手就这么狠吗！白离！”林长生大吼。
“她已经疯了，完完全全地被侵蚀，她的灵魂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余下她记忆的恶魔罢了。”白离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长生难以置信，他感受到少女的体温在迅速流失。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被虚镜侵蚀，这里哪来的侵蚀?”
“你看她方才的样子，这么强大的恶魔真是少见，邪神之姿啊，幸好没让她成长起来。”白离叹了口气。
陈煜城不想再看她一眼，他很失望。
少女在轻声说着什么，林长生只能凑近了听。
“不要讨厌我…”
林长生和白离都惊呆了，这种情况和尸体复活没什么两样。
她身上的侵蚀潮水般褪去，白皙的肌肤从破烂的衣衫下露了出来，伤势肉眼可见地复原，她撑着地面挣脱了林长生，朝着陈煜城的方向爬了过去。
她鼻孔流出的血打在了地面上，陈煜城愣了很久，抱住了她，少女突然就很安心，泪水混着血滴在了他的衣襟上。
“不要恨我好吗。”
……
……
……
江泊龙急得跳了起来。
“星海议会?追杀黑脸?他妈的，怎么惹到了星海议会，他们怎么出的手?这不是星晨领土吗?”
“这是博林格勒，什么人都会有，已经出发了，是来杀黑脸和那个冒火的。听说参议院花了大价钱，他们说绝对靠谱，黑脸这次死定了，你也不用太嘚瑟。”
“等死吧！参议院知道他们俩背后是什么吗！”江泊龙大骂出声。
“关我屁事。”对方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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