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说协会会不会为了息事宁人,强行将讨伐凭证压下去不给市政厅?”
“我之前也有这个顾虑,所以让所有职员都听到了这件事。如果冒险者协会没能如约上交讨伐凭证,他们就会受到舆论的质疑。”阿利亚特道,“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协会里,呵呵。”
范伦汀娜是很想尽快回去的,但阿利亚特拉着她留在协会里,装作没事人一样东看看西看看委托,与其他冒险者闲聊几句,扯到昨天各方势力在贫民窟的大动作时,她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附和几句。范伦汀娜看出了她应该是有什么计划,便陪她一起留在冒险者协会。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期间,阿德莱德和几个资深冒险者护送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匆匆下了楼,见到阿利亚特,他投来一个莫名的目光,阿利亚特不着形迹地微笑了一下。
过了两个小时,两人走出了协会,向往常一样信步走回去。但范伦汀娜很快发现,她们走的是与“芳香龙骨藤”相反的方向。
“我们被跟踪了?”
“不然嘞?”
两人在路上拐来拐去,又转进了第一天进入勒塞夫时走过的那种背街小巷。
“甩不掉?”
“只能打一打了呢。出来吧!”阿利亚特大喊一声。
巷子前后两端都出现了敌人,前面三个,后面五个。两边的屋顶山也各探出了半个身子。穿灰袍的男人站在五人那一队的末尾,宛如指挥官。
果然来了啊。
经过了好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两人终于在正面战场上相遇了。灰袍人为了守秘,连阴谋最外围的绑匪都要灭口,撞破了他的核心计划的阿利亚特,不可能不遭到他的追杀。
但是,灰袍人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亲自出马,总让阿利亚特感到了一些反常的味道。
——而且,这拨人人数也太少了。像上次一个小小的队长、权厄之秤中级成员出马,都带了差不多二十人,这一次加上灰袍人也才十个。
不过,这些人都远非之前那些无赖可比。他们穿的衣服虽然是易于行动的简单款式,但依然比较体面。看来这批人已经不再是街头混混,而应该是水平更高的犯罪团伙。至于为什么他们没带小弟……阿利亚特觉得要么是没有,要么是风声紧,不方便大部队行动。
阿利亚特对范伦汀娜说:“先解决这些。你对着屋顶上的两人打,然后贴墙躲起来。”
“明白了。”
“「火」、「延长」、「穿刺」!”
“「火」、「箭矢」!”
“「火」、「聚集」、「冲击」!”
“「风」、「扁平」、「切割」!”
“「土」、「箭矢」!”
“「水」、「增益」、「延长」、「湍急」、「冲击」!”
这些高级罪犯果然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一时之间,各种术式不要钱一般倾泻过来。阿利亚特将范伦汀娜护在身后,火矢、火球、风刃、岩矢打在她的板甲上,虽然当当作响,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咏唱得最久的水元素术式,那是一根水枪——不是玩具枪,而是像高压消防水枪喷出的水柱一般的长枪。
说到水,或许该给人一种“柔”、“温和”、“无力”的印象,但阿利亚特听说过这样的惨案——虽然有点下流——在某个洗车店里,一个员工开玩笑地把高压水枪对准了另一个人的臀部,结果水从**灌了进去。把后者的脏器全都捣碎了。在世界上还有国家之分时,有个叫美利坚的国家曾经研发过一种水地雷,其高压水刃能切开装甲车。
“卧倒!”阿利亚特按住范伦汀娜,两人顾不得形象往下一倒。这一击落在阿利亚特的胸甲上,估计都能给胸甲砸出一个坑,打在范伦汀娜身上自然是必死无疑。只听得破空声响起,巨量的水从她们头顶上掠过,细小的水珠撒了她们满头满脸。
巷子是直的,水枪朝着只有两个人的那一边飞去,其中一人避之不及,被打个正着,他飞了起来,胸前明显地凹陷了下去,肋骨齐断,脊柱恐怕也不能幸免,脏器破裂,一大口血花喷了出来。
误杀了友军,权厄之秤众人气得破口大骂,现实世界可没有友军免伤的功能啊。
在这种小巷里使用贯通性的术式,阿利亚特不觉得这些人想象不到,如果这一击没有命中就会发生什么。她心下洞然,这些人可不是一条心。权厄之秤分舵主垮台,勒塞夫黑道不得不重新划分地盘,这些人肯定都是想尽办法削弱彼此的势力。
现在守在一个出口的两人已经少了一人,可以从那边突破了,但阿利亚特转过身,朝着灰袍人的方向突击。她的身后,弩的声音响起,范伦汀娜也开始了咏唱。
成为阿利亚特目标的五个人仓促迎击,三人拔出了剑,两人咏唱起较短的术式——大概只有两三小节的那种,这样的攻击对阿利亚特当然不能起作用,她钢盾一挥就将火矢和小石块打飞了。
一个人挥剑对准她头上砍来,动作相当的洗练,不过还是在阿利亚特能对付的范畴。但如果她举剑挡住这一击,其他几人也会很快围上来。于是,阿利亚特着地一滚,使出一个地堂刀法,一剑砍向第二号位置上那人的脚踝,但对方反应也相当迅速,一脚踩在了剑刃上。
不过,阿利亚特本来就没指望这一击能斩下他的脚掌。
“起!”
阿利亚特将骑士剑一翘,杠杆加上阿利亚特的力气,竟然将这个人掀得一个踉跄。阿利亚特趁机起身,剑尖一挑,指向此人的胸口。叮!横在胸口的剑将骑士剑弹开。
这些人实力都很不错嘛。应该有黄金级,看来是练过的,有备而来。
阿利亚特没有指望就此干掉他们。她的目的是抢进五人队形正中。
毫不犹豫地,阿利亚特摔碎了手中的小瓶,顿时,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灰色的粉尘将六个人完全笼罩。
轰!烟雾某处亮起了橙黄色的光,很快就消散了。看来是有人试图使用火元素术法。
“风!用风……咳咳!咳!”
被呛住了吧?人类的术式——至少元素术法是这样的——都是要咏唱才能发动,也就是说只要不让敌人说话,就可以封住他们的术式。
这是专门对付人的下三滥战术,毕竟魔物的魔法是不需要咏唱的。
阿利亚特听着声音,斩杀了那个被呛住的家伙,然后循着记忆,往灰袍人的位置挥剑——并没有砍中。
逃出去了吗?阿利亚特往那个方向钻出烟雾。
然后。
迎面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突刺。
灰袍人已经先一步钻出烟雾,以逸待劳地发动了攻击。
阿利亚特举剑去格,但对手剑上的力气却意外地轻,大半的力道都散到了空中。“所以你是……”阿利亚特眉毛挑了挑。
灰袍人的剑被轻松弹开,差点脱手,但他手腕一翻,换成了握匕首的姿势,往前一拖,切在了阿利亚特身上。这一下快如闪电,足见此人是个用匕首的好手,与他之前展现出的形象确实吻合——但这绵软的斩击还是没能击穿暗黑骑士板甲。
阿利亚特左手一甩,一柄飞剑激射而出,直指灰袍人的胸口。极近距离发射,几乎必中的攻击,却被灰袍人用敏捷的身法避开——错不了,这种灵巧的身法,加上这个体格,确实就是之前杀死绑匪并与她交过手的灰袍人。阿利亚特对此已不再怀疑。
既然来了,就别想这么简单地离开啊。
灰袍人将身一矮,手一抖,竟直接握住长剑剑刃,原本一米一的长剑顿时成为了五十厘米的匕首,往阿利亚特下颚上刺来。
无情铁手啊。不如说,是无情木手才对。
阿利亚特身体往后仰,这一击从她脸前掠过。她顺势一脚,踢在灰袍人肚子上,将他踢得踉跄。
阿利亚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取回架势,自上而下挥出一剑,对着灰袍人仍然握着长剑的右手而去。灰袍人急忙将手收回,但为时已晚,右手连着长剑一起被阿利亚特斩落。
没有血冒出。
眼见杀敌无望,灰袍人很干脆地一个后撤,意欲逃脱。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阿利亚特急挥星字杖,杖尖往灰袍人头上挑去。灰袍人脑袋一低就将其避过——但他没想到,阿利亚特的杀招还在后头。
星字杖一扭,原本平着斩去的杖尖竖了起来,“星”字朝侧面突出的锐利铁片在灰袍人头上一划,立即划破兜帽,眼见就要将灰袍人划得脑袋开花。说时迟那时快,灰袍人身子一矮,竟又沉下去三分,杖尖堪堪从他头顶掠过,没能造成伤害。
不过阿利亚特已经满足了,兜帽的残片飘落,灰袍人的脸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秃头的中年壮汉,满脸横肉,小眼睛里泛着凶光。这样一个人或许更像狂战士而非刺客。
灰袍人脚下借力又是一蹬,远远地离开了阿利亚特的攻击范围,然后用之前展现出的那种飘忽的身形扬长而去。阿利亚特象征性地挥了一杖追击了一下,只得作罢,没办法,灰袍人的机动性比她强太多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范伦汀娜还在那边战斗。阿利亚特快速折返回去,当她又在烟中杀死两人,从另一边穿出后,敌人已经作鸟兽散了。范伦汀娜靠在墙边,对面屋顶上躺着一具身上插着弩箭的尸体。
“九人,杀了五个。”阿利亚特数了数。这些敌人实力还是有的,如果只是以前那种白银级的杂兵,她刚才释放烟雾之前就能杀掉一到两个,而且没有战斗经验的小混混对逃跑时机把握得也不是很行。
“范伦汀娜,将烟吹散。”
“好的,大人。「风」、「聚集」、「冲击」。”
风球击穿了烟雾,阿利亚特走过三名敌人的尸体,将那个断手捡了起来。这个假肢看起来只是一个制作得很精巧的木雕,感觉不到任何可以让它自己动起来的原因。里面要是连了电路阿利亚特还能理解,注入什么灵魂就能操控这种解释她多少是不能接受的。在其表面上还套上了模仿人皮的橡胶皮肤,比较逼真,咋一看看不出是个假肢,只有上手去摸才能发觉。
阿利亚特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道:“本来我们还应该搜刮一下尸体的,但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
“您是说还有追兵?”
“那个灰袍人跑掉了,”阿利亚特跟范伦汀娜简单讲了讲刚才的情况,“如果我是他,肯定还会在暗中跟踪上来,然后叫上更多的人来截杀我们。”
闻言,范伦汀娜环顾了四周的楼房,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那现在……”
“当然是甩掉他们。”
“可是,他移动能力那么强……”
阿利亚特笑道:“你以为我是带你到处乱走的吗?”
马蹄声在巷子外响起,一架马车准确地停靠在了巷口。
“所以,大人,您是怎么通知克莉斯特勋爵在这里接头的呢?”
马车摇摇晃晃,封闭式的车厢里只有阿利亚特两人。一名元素骑士团的扈从正在车外驾驶着马车,勋爵府的一名下级管家也坐在马车外,之前就是由他出面,代表勋爵将阿利亚特两人请上车的。按照阿利亚特的意思,这辆没有标记的马车会在勒塞夫绕一个大圈。
居然直接拿黄金级的骑士团扈从当车夫,有权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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