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不错。”女骑士向“钢”打了个招呼，“你先请。”
“钢”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在追踪‘初朽’之死灵术士奈厄提，关于他你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
“真的？”
“真的没有。”胖学徒额头上留下一滴冷汗，“我只是个学徒，史丹尼老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东西。”
“那么，‘肉瘤’霍格·史丹尼人在哪里？”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是吧。看来得让你吃点苦头了。”一旁的女骑士把玩着一柄飞剑，脸色不善。
“我是真的不知道！”胖学徒有苦难言，“老师现在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我这边搞定了以后他回来找我。”
“这样啊，”女骑士皱眉道，“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这个你总不会不知道了吧？”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总算被问到了一个能答上来的问题，胖学徒连忙道，“其实，在我们逃出杰贝尔坑道的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意见怪事。”
“什么怪事？”
“我和史丹尼老师同时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个老头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胖学徒回忆当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模糊不清，但是外形确实是的。他拄着拐杖，还拿着一个圆珠。”
“圆珠？你们正在找的东西也是圆珠吧？”
“不一样不一样。”胖学徒连连摇头，“可能我说得不准确，那个东西比起圆球，形状更像一颗……眼珠？”
“虽然不知道眼珠和圆珠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你继续吧。”
“他让我们看到了你的下落，并且和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他让我们去杀掉你，相应的，他告诉了我们那座地牢遗迹的名字和位置，就是杰贝尔坑道深处那个。我们答应，紧接着就醒了过来，发现周围什么也没有。”
“你确定不是你做了个怪梦吗？”
“我确定！”胖学徒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史丹尼老师也做了同样的梦，而且在梦里我和老师交谈过，醒来后我们都还有梦中交谈的记忆。我本人是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但是这是亲身经历，不得不信。”
“托梦吗？”女骑士像是想到了什么。胖学徒观察着她的表情，觉得对方正在慢慢放下敌意，心中一喜，又燃起了希望。
“在那之后，我和史丹尼老师一合计，虽说我们要寻找的宝物可能在您身上，但既然如此，那个梦中老头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地牢遗迹的名字？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由我来对付您，老师去搜寻那个遗迹。”
“你这是被卖了吧。”
女骑士这话胖学徒深表同意。虽说地牢遗迹里可能还徘徊着那只怪树巨兽，探索地牢和追杀女骑士两件事哪个更危险不好说，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胖学徒巴不得和霍格·史丹尼交换。
“那个地牢叫什么名字？”“钢”问道。
“这个，老师嘱咐我一定不能说。”
胖学徒面露苦涩。虽然他用的词是嘱咐，但实际的情况更像威胁。
“他还嘱咐你这个？那是早就料到你会失败了。”女骑士不禁失笑，“不想说是吧，很简单。”
女骑士甩了甩星字杖，道：“你和你老师两个人最多只能活一个，要么他要么你。选吧。”
“我是不会——”
“你真的甘心吗？”女骑士笑道，“你为了你老师送命，他就会领情吗？”
“这个……”
想都不用想，胖学徒内心里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肉瘤”霍格·史丹尼是个能把自己的学生当挡箭牌一脚踢开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他的牺牲而动容呢？
“为他而死值得吗？”
胖学徒知道女骑士是在攻心，但糟糕的是他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
“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死掉了，留着你老师继续逍遥法外，甚至成为半朽者，这样的剧本，你能接受吗？”
胖学徒握紧了拳头松开了。
“好吧，我告诉你。”
“这就对了。”
“告诉你我就能活着离开了吧？”
“当然，我保证让你活着走出这栋庄园。我对着星字架发誓。”女骑士指了指自己的武器。
胖学徒松了一口气：“那个人影告诉我们，那座地牢以前叫望海监狱，后来因为地陷废弃，被人们称为虚蚀遗迹。再往后，连这个名字也不剩下了。不过，据说现在还是能从某个很隐蔽的入口进入。”
“他有说在哪里吗？”
“说了，在——”
“等等，小心！”
胖学徒被女骑士的大叫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肚子上有东西在动，低头一看，脊柱蜈蚣变成的腰带自己动了起来。
“啊？这是——”
这就是胖学徒的遗言，脊柱蜈蚣的骨刃往上一挺，从他的下巴刺入，后脑刺出，鲜血从脑后创口溅出，在天花板上绘出一个怪异的图形。胖学徒的大脑被直接破坏了，连变成丧尸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只丧尸被动了手脚，只要听见关键词就会杀人灭口。”艾蜜莉检查完断成两截的脊柱蜈蚣的尸体，摇摇头道。
“我还以为丧尸都必须要吹笛才能驱使呢。”
“‘肉瘤’霍格·史丹尼是朽派老资格的大师，掌握一些前沿技术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不过嘛，这样的剧本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阿利亚特本来是打算从胖学徒这里问完话之后，他一出门就宰了他的——她发誓说不在庄园里杀他，可没说不会在庄园之外动手。
等一下，她说的是“保证让你活着走出这栋庄园”，现在胖学徒死在了庄园里，不就相当于她违背了誓言吗？
嘛，随便吧。阿利亚特对于创世女神的信仰比一贫如洗的真心和一事无成的温柔还要廉价。
她并没想到老死灵术士会像防贼一样放着自己的学生。连自己的学生都不信任，对于陌生人还能指望他仁慈吗？不过，胖学徒确实也没有值得老死灵术士信任的地方就是了。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末了，阿利亚特感叹道，“虽然最关键的东西没有说出来，但至少得到了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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