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VS杰贝尔的逆生树
“这个不肖子！”
萨**安·尤尔伯利伯爵实在是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
“您现在是怎么处分奥克塔夫男爵的？”
“我已经让他在城堡里禁足思过了，对于他给二位造成的麻烦，我再次表达我的歉意。”
作为奥克塔夫男爵闹出来的事情的后续，阿利亚特三人受邀前往了尤尔伯利伯爵的城堡。由于不想被伯爵看见范伦汀娜，阿利亚特只带了萨蒂一人赴约。
“禁足吗？”
阿利亚特暗暗摇头，萨蒂说这个伯爵为人软弱，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绥靖。奥克塔夫·尤尔伯利男爵迟早会给他老子闹出更大的事的，等着瞧吧——不过阿利亚特并没把这个说出口，别人的家事她不好过多过问。
“这个逆子答应告诉你们家族的秘密……唉，本来这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如果为难的话，也不必勉强。”
阿利亚特欲擒故纵，客套了一句，果然，伯爵说：“不不不，言出必行，这是贵族的原则。这件事嘛，虽然是尤尔伯利家的秘密，但我们之所以不公布它，只是因为怕被人知晓后引来不怀好意之辈，对于所谓的‘秘宝’本身，反而像烫手山芋一样。”
“恕我直言，不怀好意者恐怕已经来了。”
“什么？洛星阁下，您了解了什么情况吗？”
“今天上午我们才像冒险者协会汇报的，是死灵术士。”
“请问是哪一派？”
“腐派。”
伯爵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挠着头发，半响，他才指示侍从：“去，快去冒险者协会，把情况问清楚！然后通知城卫队！”
“具体情况协会那边还要调查，不过早点做好防御准备也好。”
“这一天总算来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是在我的任上啊！”
伯爵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叫来了另一个侍从：“去找财政官，清点财货，能带走的都装上马车，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萨蒂差点又笑了出来。阿利亚特白了她一眼。
“恕我直言，我还是建议您固守尤尔伯利。”阿利亚特不得不安抚伯爵，道，“丧尸再怎么强悍，也不至于攻下勒塞夫。即使尤尔伯利真的被攻击了，那也应该固守向勒塞夫求援——不然在野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野外可不只有丧尸这一个威胁啊。”
阿利亚特最后一句话带上了威胁的意味，伯爵一哆嗦，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
“死灵术士也没那么快打过来，何况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一共只有三个死灵术士，还被我们杀了一个。现在还是讲讲你说的秘密吧。”
“行。”
伯爵撑住扶手坐正了一点，深吸一口气，道：“杰贝尔坑道四十年前的矿难，你们听说过吗？”
“听说过。”
“那是人为的。”
“我们知道。”
“当时负责的人是我的祖父。那个时候……我记得杰贝尔村还是老子爵的领地，不过那时候老子爵已经搬去东普威尔了，杰贝尔村的人无可奈何，就请来了我祖父处理那件事故。那年我十岁出头，也跟着去了。
“发生问题的坑道编号是34，非常的深，村里人说底下挖出了不该挖出来的东西。祖父当然不可能凭这种流言蜚语做决定，于是我们下到了矿洞深处，去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们抵达前，村民已经简单地竖起了工事，封住了34号坑道。等我们站在那道木墙前时，木墙后全是爪子抓挠的声音——是丧尸，被堵在那条坑道里的四十多矿工已经全部变成了丧尸，像地狱一样，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恐怖。”
“你们当时，有没有追查这件事发生的原因？是否是死灵术士作祟？”萨蒂听到这里，提问道。
“当然。当时杰贝尔村已经只是个小村庄了，大家互相之间都很熟，均说那几天没有外人出入杰贝尔村。事后祖父也向罗德里格斯公爵申请，在全西普威尔发出通缉，但是一无所获。”
萨蒂点点头，凑过来对阿利亚特说：“卷宗里，那几年在西普威尔一带确实没有出现死灵术士作案的其他案件。”
“我怀疑了，这件事是由某个埋在矿洞深处的诅咒物导致的，”伯爵继续说道，“祖父带了军队过去，那些丧尸虽然多，但将其清理也不是不行。我们越过了木墙，向里推进，最后，我们在坑道尽头看见了一个大空洞。很深，大概凹陷下去有十多米，不像是天然的。很黑，我们也看不出个大概。不过坑道底部有一件物品……”
“等等，如果黑到什么也看不清的话，你们是怎么发现下面的物品的呢？”
“——因为，那个东西，在黑暗中发着荧光！那是个球，体积大概……直径大概不会超过半米，亮度并不大，连照亮周围都做不到，只是让我们看见了它。”
“夜明珠吗？”
“你们记载过类似的物品吗？”
“没有。”
萨蒂干脆利落地回答了，耸了耸肩。
夜明珠啊。阿利亚特摸着下巴。如果是夜明珠，那伯爵说的肯定是矿物类，其发光机理——考虑到那玩意在地下不见天日不知道多少年，都依然能发光，那应该不是依靠外界的日光、紫外线等光源激发的长余辉蓄光型夜明珠。反过来说，就是放射性同位素发光了。
丧尸，放射性同位素。
阿利亚特一直觉得丧尸的表现类似辐射病，现在疑似放射物质也出现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那么，现在这个放光圆球呢在哪里呢？”
“还在地底。”
“你们当时没有把它回收吗？”阿利亚特奇道。
“没有，”伯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打了个哆嗦，“在我们从大空洞入口远远眺望那颗圆珠时，谁也没注意有个东西从我们身后长了出来……那是一株诡异的苗，苗上挂着一颗红色的果实，就在离大空洞入口不远处，从一具尸首上。然后，我们就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您还能回忆起来吗？是什么样的声音？”
“……心跳声。沉重的心跳声。现在想来，那颗果实有点像……心脏。”
阿利亚特看向萨蒂，后者摇了摇头。
“腐派术士最爱整花活，即使我们的图鉴已经记到了八千，也永远会有新品种的丧尸给我们一个惊喜，或者惊怒。”
伯爵听着两人的对话，回过味来了，惊喜道：“这位小姐，莫非是对付不死者的专家？”
“既然您猜出来了，那请我再次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是从东普威尔来的普威尔正教牧师，有些事宜需要向西普威尔的正教机构核实，适逢这次死灵术士事件。如您所见，我虽然是个文职，不太善战，但是对于死灵术士的各种情报还是相当了解的。”
“正教的？哎呀，说起来，要是没有你们，我当年可就中了腐坏的诅咒，永世不得超生了。”
“能详细说说吗？”
“在那声心跳声之后，我们所有深入坑道的人都浑身难受，觉得……瘙痒。祖父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撤退，但此时已经晚了。我们这些人都开始转化了。”
“转化——变成丧尸？我还以为转化都是立竿见影的呢。”
“有长有短吧。”萨蒂耸了耸肩，“转化期长达数月的也有过记录，这种其实更危险。”
“可以想象。”
“我来提一个问啊——那个心跳声，影响的范围有多大？”
“考虑到我们周围的人都被感染了……范围至少有半径二十米。最远的话，34坑道号坑道外有些人说他们也隐约听见了心跳声，但没出现问题，那么上限怎么说也应该不会超过两百米。”
阿利亚特提出了不同的观点：“要我说，就不是距离的问题。既然是声音，影响其效果的说不定是分贝。”
“分贝？”另外两人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好吧。
“我是说响度。”
伯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既然莫勒小姐问起这件事，难道你想要去对付那株怪苗吗？”
“不好说，但是多做了解，提前做好准备肯定不是坏事。”
“哈哈，不愧是专业的。我们退出坑道后，祖父就请了正教的神官，来给他和我还有几个精锐士兵治疗。其他的士兵……正教的神官每用一次圣愈都要收取高额的费用，我们实在无力承担。其他的士兵，我们就只能将他们处死，按阵亡的标准给他们的家属抚恤金——对不起，莫勒小姐，无意冒犯。”
“该对不起的是我们。对不起。”萨蒂低下了头，就像她真的是正教人员一样。
先代尤尔伯利伯爵的举措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也无可非议，至少作为领主来说已经是及格线以上了。阿利亚特也不过多置喙。
“那之后，谁都不敢再下去探，祖父下令把那条坑道炸塌了，对外宣称是发生了矿难。我们知道这件事要是落在死灵术士耳朵里，只怕会引起他们不必要的注意，所以对此事一直保密。”
“可惜，这些家伙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找上门了来。”
“是啊。”
伯爵长叹一声，带着终于把秘密一吐为快的心情，靠在沙发上，仍由身体瘫软下去。
“我有一个请求，洛星阁下，莫勒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不用勉强——能不能将那个发光圆珠、那个大空洞、那条坑道彻底毁掉？我不想再为这种毫无用处的所谓‘秘宝’提心吊胆了。”
“我们会尽力而为。”
咚咚咚，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进来！”
进来的是第一个侍从。
“大人，查清楚了，协会那边已经派人确认过，杰贝尔村确实遭到了丧尸的攻击，讨伐队已经在组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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