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啦，卖糖葫芦啦，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
“精锻铁器，坚固耐用，便宜售出啦！”
“脱糠精米，一贯钱五十斤！”
洪亮的叫卖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此起彼伏，而这，便是集市。
此时正值傍晚与夜幕交替，各家商贩纷纷的点起了自家门前的灯笼。朦胧的灯火下，我缓步驻足，听着街边的叫卖，孩童的笑声，人海的嘈杂，看着身边过往的行人，一时之间，我的内心便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时隔三年，这是我第一次重新回到人的社会，即使熟悉却又陌生，但这仍改变不了我内心之中的悸动……我，果然还是更像个人。
“前辈？您怎么了？”
看着眼角略微有些湿润的宫澄月，白衡也大概是猜出了她内心的状态。
如果依照先前的猜想，那么宫澄月就很有可能是一尊隐藏在坠仙渊之下的上古大阵化形而来。不，确切来说应该是阵灵化形而来。这可能有些不切实际，但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众所周知，凡是大型阵法，就必然会需要阵灵来协同大阵内各个阵眼的运行以达到最稳定的状态。与近代可以通过拟造生灵诞生之基的方式拟造阵灵不同，在上古时代，任何一尊大阵的形成都必然意味着有人投身大阵以身化灵。
这是任何一个上古时代传承至今的宗门都或多或少的知道的秘辛。而在这些大阵之中，仅有极少数的阵灵还保留着一部分生前的记忆。细细想来，既然这些阵灵在某种意义上都尚未死去，那出现一个修炼成妖的大阵很奇怪吗？
这样以来，宫澄月一问三不知的状况也就得到解释了。
那不是失忆了，那是真的没记忆了！
要知道古往今来，曾有不少修士认为夺舍是最快也最高效的资质提升手段，但实际上，经过确切的研究表明。大多数修士的灵魂仅仅只能带走肉身记忆的两成不到，而且这其中大多还都是些没什么用的零散记忆，根本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人格。
换句话来说，夺舍这一行为从理论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毕竟只是把没有什么记忆的灵魂换了一具肉身，然后再被肉身的记忆反向填充塑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格……这能叫夺舍？这和死了有啥区别？
而至于宫澄月的情况，大概就类似于这样吧。
变成阵灵时侥幸的保留下了人格的基础和一部分零碎散乱的片段记忆，然后在经过漫长的时光沉淀，逐渐通过零散的记忆补全了人格。常识混乱的一塌糊涂，但却莫名其妙的有着意义不明的记忆……嗯，能说得通。
当一个人觉得一件事情合理的时候，那么在他的认知内，他就会不断地寻找真相就是自身猜想的证据，使得这件事情的合理性变得愈发坚固，直至它成为牢不可破的真相。这，就是一种名为证实性偏差的心理学理论。
而这，也是如今白衡所陷入的状态。他在不断地寻找不存在的证据以论证自身认为宫澄月是阵灵化妖的事实，但殊不知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谁规定了能融入阵法里的妖就一定是阵法化形的妖？它难道就不能是树妖吗？
不过理所当然的，宫澄月自然是无从知晓此时的白衡到底在脑补着些什么的。
“啊！说起来这些剑要怎么卖啊？就……叫卖吗？”
“当然不是，清水镇的集市是分有前后两段的。前段的部分偏向于一般民众，售卖的大多是铁质的农具，厨具，亦或者是衣食住行所需之物。而后半截则是提供给途径此地的镖师、侠士、武者甚至是一小部分刚刚起步的修行者的。”
顺着人潮向集市的后半截前行，白衡便开始熟练地介绍起了清水镇的集市。
事实上，清水镇作为名酒的出产之地，白衡在前几世时也是没少偷偷来此地喝闷酒。这要是不知道这点儿小事，那才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
“武器，尤其是见过血的武器，其上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煞气。而对于部分孩童和妇孺而言，有些武器的煞气很有可能会伤及精魄。因此武器在城内不得出鞘，交易也必须避开妇孺孩童便成了不成明文的规矩。”
伴随着越向集市的深处走去，往来的行人在数量和衣着上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在他们之中，衣着偏向于实用性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直到明亮的灯火变得少许有些昏暗，白衡才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就是后半段，属于习武者的集市。”
和先前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的前半段集市完全不同，后半段的集市明显要清冷了很多。
商贩不再叫卖，行人不再欢笑。往来的行人之间莫名的多了一股严肃谨慎，宛如剑拔弩张的气氛。就仿佛此刻的他们不再是商人与客人的关系。
“兵器的交易有着很多的水分，而且相较于衣食住行而言，它们的价格可就不是闭着眼睛买都不心疼的东西了。一但看走眼买到有暗病或者是大修过的兵器，在战斗时甚至很可能因此丢掉性命，这里的气氛这么严肃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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