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就是你们家祖传的金龙展……”
獾员外家的“金龙展”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万足纯金打造,全长一尺五寸,龙目为猫眼石、龙爪尖为羊脂玉,工艺精细到绒毛、胡须,每一片龙鳞都是单独铸造,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一提到这件宝贝,獾员外脸上的每一根毛发都吐露着自豪。他总是对别人说,自己生意之所以那么顺利,完全是因为家里有“龙脉”,而这“龙脉”,就是这尊金龙展。
“所以猴捕头……”獾员外恳切道,“我们家的宝贝……哦不!是我们家命根,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獾员外!”常治龙拍胸脯保证,“只要有我猴治龙在,黑煤龟要想取金龙展,先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
黑煤龟今晚的行动目标,就是要窃取獾府的宝贝——金龙展。
以上都是常治龙说的,根据是他的分析。具体怎么分析没人知道,总之他就是这么说。
像这种无稽之谈,县官老爷丝毫不信,街头巷尾传闲话的大妈最多只信一半,但獾员外想不信都不行。
那可是自家的传世之宝,如果真的被偷,在官府只是案子,在街坊只是新闻,在自己这里不亚于断头啊。
宁可信其有,既然人猴捕头都打包票了,那獾府这边自然也要紧张起来。
獾员外问常治龙:“猴捕头要不要先吃点?我命人准备酒菜。”
常治龙很解决地回答:“不吃,酒喝多了容易误事。”
“哦哦哦!”员外连连点头,“那辛苦猴捕头了,事后老夫必当重谢。”
常治龙一摆手说:“此乃分内之事,不必重谢。”
看看!什么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獾员外很是感动,真不愧是人人敬仰神捕猴治龙。有他在,小镇百姓何愁家宅不宁。
“那猴捕头还有别的需要吗?”
“有!”常治龙伸出三根手指,“找三个人来下象棋。”
獾员外疑惑:“下象棋不是两个人吗?”
常治龙解释:“两个下,两个看。”
“猴捕头好雅兴啊……”獾员外笑道,“那用不用找个水平高一点的?”
“最好找两个水平差不多的,不然看起来没意思。”
“哦,说半天你不下呀!”
…………
昏暗的房间密不透风,这里是专为供奉金龙展而设的祠堂。獾员外是真把这玩意儿当龙脉伺候。
四个人借着烛光下棋,寂静的夜幕下除了偶尔几声虫鸣,就只听见棋子的“噼啪”声。
“呼啊~~”
下棋的家丁哈欠连连,也不知得罪了谁,大半夜不睡觉被叫来下棋。老爷说这是因为他们棋艺高超,俩家丁心里郁闷,合着会下棋是原罪,要不怎么说玩物丧志呢?
下棋的委屈,那看棋的就更委屈了。看棋的家丁心说:你们俩好歹还有个坐,我这招谁惹谁了?站着看到半夜。况且我也看不懂啊!
“哎!警醒着点!黑煤龟说来就来!”
只要一有家丁打瞌睡,常治龙就会这么说。三个家丁那是敢怒不敢言,谁让老爷吩咐的呢?
从子时下到丑时,家丁们个个困得不行。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猴捕头啊……那黑煤龟到底什么时候来啊。不来的话,我们几个就回去睡了。明天还要干活呐。”
“是啊,是啊……”
“我们很累的……”
三个家丁不停地抱怨。
“别吵别吵!”常治龙大声呵斥,“让你们少睡几个时辰,话这么多!回头东西要是丢了,让你们老爷把你们卖到海岛上去!”
咔啪、咔啪
正教训着,屋顶的瓦片传来一阵响动。
常治龙乐了:“看到了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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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几个家丁还不信。
“你们不信跟我出去!走!”
常治龙带领三人来到祠堂外。
今夜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轮明月挂在当空。
常治龙抬手一指:“你们看那是谁!”
众家丁抬头观望,只见苍月映照的夜色中,有一人身穿夜行衣,双手抱胸立于房顶之上。
“哇!真是黑煤龟啊!!”三个家丁不约而同叫喊起来。
那个身形轮廓,毫无疑问就是黑煤龟没错!
众人仰望,只见常治龙纵身一跃,落到屋顶与黑煤龟相对而立。
大喝一声:“大胆黑煤龟,你哪里跑!”
随后两人便插招换式打了起来。
要说这常治龙真不愧是神捕,每一招一式都打出了水平、打出了气势,刚猛有力虎虎生风。
而黑煤龟那边也不遑多让,闪转腾挪灵巧自如,敏捷迅速的拳脚加上出其不意的暗器,与常治龙打得是有来有回。
家丁们都看傻了。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打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双方在月色下大战几十回合,黑煤龟一招不慎,转身间露出破绽。常治龙抓住机会一拳打在其胸口位置,只见那黑煤龟向后浮空三米有余,从祠堂顶部退到厢房顶部。
这一拳看来挺重,黑煤龟落定之后捂住胸口作疲惫状。
常治龙见势乘胜追击,从祠堂顶部跳起,朝着黑煤龟方向飞跃而去。不料人在半空,黑煤龟突然反手掷出暗器,常治龙毫无防备,被硬生生击中面门。
家丁们看到常治龙犹如折翼的飞鸟一般坠落,背部朝下,重重砸在地面。
黑煤龟由于伤势过重转身逃跑。众人见贼人已然离去,纷纷上来查看常治龙。
而此时的常治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别人如何呼喊也不做回应,貌似陷入了昏迷。
就这样,獾府的金龙展得以保全,而常治龙却在与歹徒的奋勇搏斗当中,被摔成了植物人。
很快,第二天百姓们就见到有告示贴出。
告示说神捕猴治龙用生命保卫人民财产,一跃成为本县十大感动人物之首。
当事人獾员外宣布,他将出钱成立“神捕基金”。基金会的钱全部用来支付猴捕头的医药费,并且号召全国各大明医前来会诊,不惜一切代价,势要将猴捕头从昏迷中拯救回来。
本县县令蛇大人对猴捕头的英勇行为予以表彰,并且对于其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进行适当批判。蛇县令称,他将深刻检讨此次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并积极思考今后的行动方针,尽力排除造成上下级间不信任的潜在要素,避免同类事件再次发生。
记者还走访了猴治龙身边的亲朋好友。
助手猫小焽痛心疾首,他表示要不是自己吃坏肚子,当晚陪同大哥一起行动的话,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猴治龙的未婚妻犬花小姐拒绝采访。知情人称她得知消息之后曾多次寻短见,幸好家人及时阻止才避免酿成悲剧。
猴治龙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在衙门当差的羊师爷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猴治龙昏迷的第三天,衙门里的兄弟集中在一起凑份子钱,说是要买礼品一起去看他。
当问道羊师爷时,老头说钱算他一份,不过看病人他就不去了,原因是自己岁数太大,腿脚有些不方便。
猴治龙昏迷的第五天。衙门中有好消息传来,说从远方来了一位神医,看过猴治龙的病情后判断有救,现在正着手治疗。
羊师爷听后心里一沉。
猴治龙昏迷的第七天。衙门中又有好消息传来,说是经过这些天来的治疗,猴治龙的病情已经渐渐有了起色。目前已有一部分生命体征恢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消息传到羊师爷,老头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离开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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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衙门来到街上。
他还是一样的和蔼,遇见熟人会亲切地打招呼。缓慢地在街上行走,步调悠闲自在,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
这猴治龙啊……本应早就死了。原以为他就这么躺着,当个废人也就算了。谁知莫名其妙来了一位神医,这下搞得不动手都不行。
杀吧……该死的活不了……
羊师爷从身上拿出一把锐刃,貌似一根细长的钢针,其尖端锋利程度在夺人性命时毫不含糊。
这把刃曾经杀过许多人,不止有两个而已,只要是红椿会的人都难逃这一刀。
羊师爷看了看,又把刃收了回去。想喝血还要再等一等,不过也不用等太久。
很快便又会有一个人渣从世上消失。能杀一个是一个,这种事并非一朝一夕,得一点一点的来……
羊师爷来到猴治龙家门口,刚巧碰见猫小焽在送一个人离开。
“神医您慢点儿。那明天再见了啊!”
原来那个人就是神医……
羊师爷瞥了一眼,都说医者父母心,当大夫的不会管病人是什么身份,救错人也怪不得他。
“咦?您不是羊师爷吗?”猫小焽见到羊师爷,上前问道,“他们上次还说您腿脚不好就不过来了。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大哥?”
“啊,是……”羊师爷笑着说,“这不是么,听说猴捕头病情有所好转。正好我这两天老寒腿也好了一些,所以没事就过来看看。额……猴捕头现在状况如何?”
“已经好多啦!”猫小焽高兴地说,“多亏神医连日来的治疗,我大哥现在手指已经能动了。虽然意识还未恢复……不过神医说了,只要再施几天针,很快他就能醒过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羊师爷捋着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
“先进去吧!站在街上聊天也不像样子!”
猫小焽将羊师爷请进屋内。
一楼的客厅乱糟糟,猫小焽急得来回打转,过了一会儿,他惭愧地说:“唉呀……大哥昏迷这么多天,家里茶叶也没有……对了!我现在去买!麻烦您先上二楼帮忙照看一下我大哥!”
“哦,不用了!不用忙……”羊师爷本想劝阻,可猫小焽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推门出去,再想叫他已经来不及了。
羊师爷独自留在房间中,用摇头诉说着心中的讽刺。
这孩子啊……还真是有眼力见儿。知道有人要杀人,故意把场地让出来,也不知等他回来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漫不经心,看着躺在床上的猴治龙,取出身上的锐刃。
睡着了也好,在睡梦中死亡不会痛苦。
羊师爷已经计划好了。先扎猴治龙一刀,再把房间弄乱、将窗户打开,最后扎自己一刀,留下黑煤龟的纸条。
老朽势单力孤,与黑煤龟进行搏斗,最终被他砍伤。
是我无用,没能保护好猴捕头,让那穷凶极恶的匪徒复仇成功,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羊师爷笑了。
很多事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真相,谁说劫富济贫的黑煤龟就一定不会杀人?谁说这英明神武的猴治龙就一定不是坏人?
人们只是相信愿意相信的,而真相也只是别人允许他们看到的那一面罢了。
真相可以捏造,就如红椿会可以为恶贯满盈的人脱罪,亦如他羊师爷也可以凭几句谎话脱罪。
是非对错本就不是按照世人评价所定义的,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全部。唯一重要的只有当事者的内心,心向邪恶,会沦为红椿会之流;心向正义,则会像羊师爷一样,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不用犹豫!
刺下去吧!
啪!!
握刀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常治龙睁开眼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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