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正事安排只有三天，前两天准备好方案和进行一次预演，第三天就是正式上场了。所以起来后虽然风波不断，但皮锐在干扰下还是尽快收拾好，穿上挺括的衬衫和西装。打扮起来还真像那回事。
出门一见老季和墨璎，两个人却是反应平平。
“不好吗？我感觉还挺适合的。”他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收拾好，扭转身子来回看了看，想知道是不是外套下面露出衬衫的下摆、或者是裤子滚皱了。
“不，很合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平时你也是这样的。”老季捂着嘴忍笑解释道，墨璎也差不多是一个状态。不过怨不得她们：皮锐平时就是老古板，穿着便装也能穿出那种庄重的感觉，现在换了一身正装反倒是重归故里了。
“这叫什么话，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吧？”皮锐又检查了下，没有任何问题，就打算去会议室模拟答辩了，“你们就去转转或者忙自己的吧，这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好！”鉴于早上的事情，她们暂时没有议价权。
去了会议室，柳小姐还没有来。他就自己先把电脑、投影仪什么的都打开，做好练习的准备。讲稿的话他结合了自己的想法和柳小姐的思想，形成了一份有点混沌善良的方案：通过正向的道德倾轧和负向的商业竞争逐步蚕食现在正如火如荼的平台势力，然后在它的尸体上建立起一个盈利快速的“温情脉脉”的新平台。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他翻着ppt，自己扪心自问，忽然间升起来一股莫名的失落：这本来是他和老季的方案，一个不需要竞争的缓和的方案。好像现在他的想法和老季越来越接近了——
“嘿！发什么呆呢？”
不提防肩膀这一拍，皮锐惊得一个弹射从椅子上飞起来，当然是柳小姐干的，“你来了啊！”
“嗯，我看你在这一脸感慨的样子，怎么了？”
“没事，”生意人是不会懂这种感受的，虽然他也用了“点”时间才明白老季的感受，“既然你来了，我们开始吧！”
皮锐准备好了武器、披上了适合这场战争的战甲，语言就是他挥舞利刃的肌肉，目标——是打动敌人的心防，拿到对方的首肯。
这怎么就不让人心潮澎湃呢？
从一开始带着抖的声音到渐入佳境后连贯稳定的出声，皮锐开始融入了这片战场，柳小姐的微笑也给了他自信，帮助他更好的按照准备的稿子吐露雄心壮志。来自他的智慧结晶投射出无数丝线网住了那目前还很强壮的巨兽，在幻象中将它拖入深渊。新的秩序得到建立，然后就是盈利和金闪闪的未来……
“感谢各位抽出时间聆听我的介绍，接下来我会尽力解答各位的疑问，让各位完全了解这个方案的各个方面。”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完成了模拟的第一次。
“为什么是‘尽力’？你没有把握一次成功吗？”柳小姐马上提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我个人比较习惯谨慎的遣词造句，对于必成之事，我向来是当仁不让的！”
“那好，关于对平台的竞争那里，你翻一下ppt。对对，就这，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如果用户群体没有按照你的想法行事该怎么办？或者对方难道不会有举措挽留他们吗？是不是太过理想化了？”
皮锐看着柳小姐说的那个点，这是他们共同商议的一个结果，即使别的地方可能会和实际有出入，但是这里不会。
因为这里是资本的死穴：“不会的，首先是用户。用户群体是最为善良、低斗争欲望的同时又最容易被驱使、最容易形成报复力量的群体。他们面对自己喜欢的主播的时候能爆发出难以估量的力量。只要证明了平台对主播不好，那么动乱就是必然的！”
“至于平台的措施，它的行为只会火上浇油。因为有无数更低成本的方案摆在面前，它不会选择成本高且容易造成‘向用户屈服’的印象的方案。然而其他的方式都是在饮鸩止渴。我们可以有针对性地粉碎它的安抚方案。这场动乱只会越来越大，除非对方有足够的战略眼光理解其中的道理！”
“嗯，没错，所以……让我们把一切烧成灰！”这显然不是投资人会说的话，而是柳小姐的情绪到了，“太棒了！保持这个气势，明天那些老头子一定会被你的精神折服的！说不定情绪一激动把我许配给你也有可能哦。”
“这个大可不必了。”
“不过，现在有没有改变想法啊？”柳小姐欠了欠身子，想用自己的圆筹码加加注，“这种引导金钱、玩弄人心的工作，不正是主播运营的放大版吗？不是很有趣吗？在别人如日中天的时候洞悉他的死穴，一指头点上去……啪！送他们下地狱！”
果然柳小姐和老季是不同的，老季人来疯的时候也是在逗笑别人，而柳小姐疯狂的时候有点像是哈莉·莱茵，就是小丑女。
“抱歉，我不想加入这样的事情，这不太适合我。”他开始有点局促不安，因为小丑女可不会在乎措辞，她会根据结果下定论，而现在显然是一个容易触怒对方的点。谁都不敢保证会议室里会发生什么。
“那就算了！”但是之前的紧张气氛忽然消散了，柳小姐像是突然失去兴致一样剔了下指甲，“只是别忘记了，你们现在在一艘会沉的船上。现在不走的话，往后就难说了。”
这话说的在理，不过也标志着柳小姐的劝说手段从利诱逐渐向着威逼的方向滑动了，看起来如果不想答应的话，他最好尽快想出弥补双方不平等地位的办法。
两颗坚韧的心灵在视线的交锋中竞争了几轮，最后以皮锐关掉了投影仪示弱告终。“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对我们这样的人苦苦相逼，我们只是小人物。”
“我知道你一直是怎么看我的，”辉耀君从背后攀上皮锐的肩膀，会造成伤害的香气弥漫开来，“那你一定知道，生意人是从不亏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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