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之中,天寰境作为最后的第五境,必然有其强大的道理,天道之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迈入到第五境,方可称之为真正的强者。
前四境不过修炼肉身和修习灵术,一切修炼皆以自身为灶,而只有到了天寰境,便能够贯通天地,人神合一。
前者单纯依靠苦修,后者有天地相协,差距一目了然。
然而天寰境门槛艰难,此间的天地修士上千万众,踏入门槛者只堪堪百余人,长安阁占据十二人,七星池十五,天魔宗二十一,却有着帝境五人。
因此,就算是伫立巅峰的第一序列势力,天寰境也是个不得不谓是珍贵的战力,以往这些强者束之高阁,连见一面都是极难,如今能有机会见识天寰境强者过手,当然是叫人心神激动的快事。
可惜小树林空间狭窄,唯有可供一个脑袋的缝隙用作欣赏,两人相挤便委实勉强,倘若不在乎男女亲密的话,倒也可以挤上一挤。
不知有意无意,李微歌以洛不言是个门外汉看不懂奥秘为理由,强行将缝隙的使用权抢来,同时又抛来一个挑衅的媚眼,仿佛在说有种来跟姐姐挤着一起看呗。
洛不言何曾受过这等气,他是那种随便就受人挑衅的人么?岂不是失了帝君的威名?
一念至此,洛不言忿忿盯着已经把脑袋塞到缝隙里的少女,看那颇有潜力的娇躯曲线,下意识咽了口水,移开目光,好不容易打起的气又萎靡了下去。
看在大师姐身材好一点,长得好看一点的份上,他堂堂帝君就原谅对方的大胆吧。
而李微歌这边,自脑袋挤进了小树林的缝隙当中后,当下她便处于在了一个较为尴尬的姿势,上半身似乎被灌木丛困住,不安分的下半身成了空挡。
按理说,洛不言若是这时候想使坏的话,李微歌是可以装作阻止不了的。
但眼前是两位天寰境强者秀法,后面安静得像是一摊死水,李微歌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失望,鬼使神差下,她还用腿轻轻拐了几下脚边的少女,结果换来了一巴掌。
洛不言打了她的小腿,力度不大却很有效,这位师姐果然一下子就老实了。
“干嘛呢,地方就这么点儿,看个东西还不老实,扭来扭去的。”
他权当认为对方是简单的多动症。
“小师弟大笨蛋。”
少女隐隐有些委屈,嘟起着嘴,眼泪稍稍湿润,连同另一边天寰境的交手画面都变得乏味可陈起来。
……………………
日落山坐落在再会峰的至西边,相当于是进入再会峰的门户,其山顶是一片诺大的平原地带,洛不言也是拜入仙途之后,才逐渐窥探到这一整座仙山的狰狞面貌。
平原中心,一壮一老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至于身影的周围,草地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犹如地龙翻身般的泥石翻卷,以及形状各异的深深地痕。
燕寺老人的气息较之要急促一些,白发凌乱不复儒雅,反观方祁甚至连衣袍都不曾有脏乱,若不是面色微微苍白,恐怕都会以为他真的像看上去那般轻松写意。
乍一看,似乎是方祁占尽了上风。
“这诛道换天阵果然可怕,在它的照射下老朽的实力怕是十不存一,又与你这等人杰交手,老朽可真是吃尽了苦头。”
燕寺老人苍老的脸颊上不无苦笑,话里话间却满是不服气的意思。
“燕老乃天魔宗帝境下之最,自然要比他人更加重视些。”方祁并不在意对方的语气,直言道。
“那我们还要继续打下去么?老头子我已经累得够呛了。”
“你若想离开,便打下去。”方祁一句话堵死了对方的退路。
燕寺老人目光一阵闪烁,他本来都准备好了如何策反这个家伙,偏偏对方油盐不进,固执得比一根筋还要一根筋。
老人知道方祁对安仙子有着向往之意,这事不算秘密,因为但凡是个男人,大多都会对安仙子起心思的。
好比他自己也偷偷单相思着安仙子,但有些感情只适合藏在心里,如果非要说出来,明知道会被拒绝是一码事,被仙子一剑砍了又是另一码事。
毕竟安允浅太完美了,完美得她似乎真是来自天上的仙女,超脱世俗也超脱仙法,如同无暇的碧玉,冰肌玉骨晶莹剔透。
于是以安仙子为诱,燕寺老人不断对方祁进行语言挑拨,蛊惑他何不顺手将帝君的位置取而代之,反正现在这个帝君归根结底就是个第二境的渣渣,随手灭杀。
结果方祁非常认真地说,和洛不言在一起的安仙子是真正开心快乐的。
然后又说,他是纯爱。
一瞬间,燕寺老人只觉心底的槽点多得有些说不过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燕寺老人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你纯爱你个头啊,修仙世界弱肉强食,强者本就有着更多的权利,资源、伴侣,皆是其中需要争夺的东西物什,你却说什么安仙子和这位帝君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有用么?例如今日天魔宗进犯长安阁,即便有七星池相助,仍是力不从心,而这些是都是因这帝君所起,那这帝君又可曾派上了用场?
“妇人之仁啊。”
燕寺老人叹息一声,目光深沉:“方长老,老朽看你是在长安阁中舒服的日子过久了,所以才没了曾经一身的傲气,要不来我天魔宗发展吧?这里是血与火的战场,我们拜入仙途,不就是为了更强么?”
“既然说了是曾经,又何必偏执当下?”方祁淡淡道。
老人不再动手,而是兀地打开了话匣子,他当然是乐于见得,手中长剑略低眉,横指被掀翻得不堪入目的泥土地面,唯有那剑尖处不断吐息的光芒还在表明了他的警惕。
与燕寺老人交手,是叫方祁头皮发麻的事,幸好安仙子提前布置了诛道换天阵,压制了老人大部分的修为,他才能与之堪堪平手。
“说来你当初入的仙途,还是老朽亲自引导的呢。”燕寺老人忽然说道。
“前辈指引之恩,我已经是还清了。”方祁提醒道。
“对对,还清了,不必担心,我没有要拿此事说话的意思,只是念叨两句罢了。”
燕寺老人嘿嘿一笑,泛白的眼珠里倒映出面前白袍男子的身影,恍惚间时光起了波纹,仿佛回到以往,壮年的男子变成了彼时的少年。
风起叶落,老人亦是变为青年。
那一年的少年,是目中无人的阔少。但在背后,是一颗古道热肠的心,为乡里镇里修建河道、建筑房屋,他可以是纨绔子弟,也可以是十里善人。
直至遇见了青年的燕寺,见少年身怀非凡仙骨,遂之大喜过望,欲将其收作为徒,传授道法。
少年狂傲,称天底下无人有资格做自己的师父。
青年失笑,说了句好,便带他入了仙途。
那一年的少年,又是天才。名声响彻此间天地,只因数十年来再无一人能够如他这般,一入仙途便直登了龙门。
第一境的最终,有一说,唤作是龙门境。
少年有一身的狂与傲,提一柄剑,携一壶酒,伴着日月星辰,看着草长莺飞。
青年燕寺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最狂傲的那个,却是见了少年风采,才明白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骄傲,并非那似是天上仙的狂傲。
两人的立场不知何时发生了改变,少年逐渐成为了燕寺前进道路上的启明星,每当他修仙步入桎梏时,看一眼少年,看他一口剑气纵横三百山,便又有了感悟。
其实少年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即使是前者做不到的九百大山,他依旧可以。
却就是没有那么的潇洒,那么的目中无人,那么的……狂傲。
可世事无常,就算是天上仙,也有跌落凡间的那一天。
燕寺带着少年方祁,要去拜入第一序列的势力中,谋求发展,后者虽说傲骨纵生,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家伙,混口饭吃罢了,他出力,平等交易。
他们去了天地大宴,这是场盛大到极点的宴席,各方第一序列皆会派人前往。
于是天魔宗和七星池,成了选择的难题。
前者强大,后者漂亮。
可惜一遇安允浅,就误了终生。
长安阁当时还没有建立起来,只是提出的一个想法,安允浅也不是帝境,这样的人出现在大宴之中,本不该掀起浪花,可安仙子的回眸直叫星星都失了颜色。
有一美人兮,名曰洛神。
安仙子便是洛神。
皓月在前,大帝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着在自己的后宫中再添一轮明月,然而顾妖女素手一挥,手中的酒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而后,顾妖女上前牵起安允浅的手,说这是她的人。
大帝们不甘作罢。
燕寺自然也看得入迷,但他终究没有那般的桀骜,他承认安允浅当为世间绝色,顺理成章地自我贬低,到最后,连和安允浅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方祁不同,他没有直言对安允浅的向往,而是直截了当地,自愿去做了长安阁最初的第二人。
名声赫赫的天才,入了光杆司令的不知名门派,但其“宗主”却十足的漂亮,不由得叫人猜疑暧昧。
顾妖女看得皱眉,安允浅同样如此,她们正要呵斥众人不干净的念头,却怎般都没有想到,是方祁率先迈了出去。
那一日的少年,是嚣张跋扈的。他挑着千朵剑花,这是杀人的剑法,血腥气息违和地显于大宴上。
而后是冷面的宣告,方祁告诉了所有人,说自己无任何龌龊心思,加入长安阁,也只是一门执念使然,倘若再悄声多嘴,就休要怪他不客气了。
这句话惊住了看客。
燕寺急急寻来少年,问他为何。
少年淡笑,第一次向燕寺行了师礼,却是半个,然后说顺从心意而已。
你喜欢这安仙子么?
喜欢,也只是喜欢,但我与她,不可能的。
少年的话,说得风轻云淡,朴素又简单,像是每天都会扒的两口饭,清清白白,大方自然。
“方祁,那一日别后,你变了许多。”
时光缓缓恢复流动,回到了夕阳西下的日落山,燕寺老人眉目低敛,声音平平,腰间光芒一闪而过,一块儿暗红色诡异的巨石轰然落地,激起阵阵乱舞的灰尘。
“我本想与你再多说些话的,奈何大帝突然有令,局势十万火急,我只好搬出这等杀器了。”
“这块被大帝滋养了好些时日的爆石,你……挡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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