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正面,有两座显眼的带有硕大尖顶的塔楼,像是两柄刺向天幕的利矛。这座城堡通体纯白,结构类似于那座早已沉没海底的科隆大教堂。耀眼的阳光洒落在洁白的墙体上,反射出一片片炫目的白芒。
城堡的大门时刻敞开着,少女们自门口飞进飞出。她们大多戴着各式各样附有帽带的宽沿帽,有些还戴着墨镜。出了城堡的少女们在空旷的苍穹下自在地飞舞。时而有几名少女下降到云层中追逐嬉戏,活动得累了,就飞回城堡休息。
大多数人都选择趁着白天出来活动一下,当然也有些人更喜欢呆在城堡里,玩一些室内的娱乐项目。此时,两名少女开始了她们一天一度的‘绕城一周竞速赛’,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两人并排停在了城堡正门前方,紧盯着一旁临时裁判手中高举的小旗,蓄势待发……”
林晓音放下笔,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嗯——”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林晓音挥了挥手,感应器检测到动作指令,门立刻打开了。
一位披着白大褂的马尾辫女子走了进来,棉拖鞋踏在地板上,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响。
“林姐,写什么呢?”女子看了看桌上的笔和本,随口问了一句。
“是小吴啊,”林晓音左脚轻点地板,让悬浮椅转了半圈,面对这位访客,“没什么,随便写点小文章。找我有事吗?”
“没事,来问问你中午吃啥。”
“哦,等会儿我自己去餐厅点吧。今天不麻烦你带饭了。”
小吴仍旧好奇地望着桌上:“能给我看看吗?”
林晓音招了招手,笔记本悬浮起来,飞到了小吴的面前。
“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点随笔。”
小吴接过笔记本,略有生疏地翻到了第一页:“我这不是好奇吗,除了林姐,我还没见过有别人用纸媒体呢。”
林晓音算是飞船上的元老了,小吴听说这位“林姐”从当年启航时就一直待在船上。平时船员们为了打发时间,大多都会搞一些艺术创作,像音乐、美术、写作之类的。不过林晓音是船上唯一一个还在坚持用传统媒体进行创作的人。
“纸媒体和电子媒体就是载体不同,内容不会有多大差别的。”林晓音站起身,随便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咱们这不是正返航呢吗,到时候回了地球,资料库里全是纸媒体,包你看到吐。”
小吴看了两眼,发现的确是这样,于是又把目光挪到了林晓音身上:“林姐你这又是干什么呢?我老早就想问了。”
“这个呀,”林晓音停下了动作,“老习惯了,以前没做结构优化的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维护身体的。现在是没必要了,但习惯还是留下来了。”
“好吧。我也没别的事了,林姐等会儿餐厅见!”
小吴把笔记本放回桌上,转身出了门,带起白大褂下摆一阵甩动。
林晓音挥手关上门,自言自语道:“这么一说,白大褂好像也是老习惯了。现在实验室已经没必要搞服装规范了。”
她坐下来,拍了拍手。瞬间,舱壁切换成了全透明模式,仿佛她正零阻隔地置身于宇宙空间,深邃的漆黑向无限远处延伸,点点星光稀疏地散布其中。
林晓音盘起腿,悬浮椅迅速延展,变形成了一个单人小沙发的式样。
她望着身周的深邃空间,左手抱胸,右手装模作样地托着下巴,沉思着那永恒的终极问题:
“主角叫什么名字好呢?”
一小时后,当小吴来到餐厅时,她看到林晓音独自坐在靠近舷窗的一张小桌前,正皱着眉头,望着窗外,吸溜着一碗葱油拌面。
“林姐,想什么呢?”小吴一屁股坐在林晓音对面的座位上,手指在桌面菜单上戳戳点点,要了一笼虾饺,一笼叉烧包。
林晓音转过头来,咬断面条,嚼了几口,咽下。
“今天的葱油不太够味,感觉像人工炸的。不知道又是哪个闲的没事干去下厨了。”
很快,一个大托盘托着两个小蒸笼,从后厨的方向飞了过来。
小吴把两个蒸笼拿到了桌上,托盘又自己飞了回去。
“不是吧,这虾饺好像也是手工做的呀,这皮还能再厚点吗?叉烧包看起来倒是挺正常。”小吴揭开笼盖,不由得流露出些许失望。
林晓音又咽下一口面条:“嗐,总有人觉得自己比厨师机厉害。反正这么多年了,我是没见过一个挑战成功的。”
小吴面露难色地吃了一个虾饺,随后有点意外地赞许道:“哎,这馅儿调得还行,有厨师机八分功力了。”
林晓音三两口解决掉了剩下的拌面,站起身来:“你慢吃,我先走了。”
小吴刚咬下一大口叉烧包,鼓着嘴“嗯”了一声。
一个空托盘缓缓飞来,悬停在桌旁。林晓音把自己用过的餐具放在托盘上,转身走出了餐厅。
小吴嘴里嚼着叉烧包,扭头看向舷窗外,正巧看到一颗尺寸不大的小行星撞了过来,在途中就被飞船表面的自主防护系统轰成了粉尘。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观景台上,被类似的情形吓哭的经历,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又被嘴里的包子堵了回去。
林晓音来到走廊上,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于是她想了想,说道:“取消17号走廊重力。”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整个身体变得轻松了许多。脚尖点地,调整姿势飘到了半空中,林晓音扶着墙,缓缓向前。
“要不然主角叫川井樱?王璐?凯瑟琳?”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想着,没注意自己已经快飘出了17号走廊的范围。
“咚。”很快,林晓音便忽地一下跌落在了金属地板上,沉闷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尽管地上很干净,林晓音还是习惯性地掸了掸衣服。
“有点子了,”她自言自语,“就叫秦天音吧。和我的名字一样通用。”
说到名字的通用性,林晓音也很是无奈。她和很多船员解释过“我的名字不读Lin Xiaoyin,应该读Hayashi Akane”,但依旧总有人叫错,便也随她们去了。
仿佛解决了一个世纪难题,林晓音带着欢喜的笑容,快步回到休息室,再度提起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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