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收起遮天的阴霾,全力与天使和龙共同进行着毁灭之舞,作为戏剧而言华丽度倒是充足,可惜终归是必败无疑的战斗,令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漫步着,作出着评价,身上的黑色斗篷仿佛一名游侠,玄色面具上的哭脸显示着其人的乏味。
微风轻拂,掠过指尖,“剧团”伸出手触摸天空。
“今天的暮时有风呢,真好,若是没有扰人兴致的家伙就更好了。”
丝毫不掩言语中的厌恶,面具被无形之手揭下,金色流瀑散落,碧蓝之瞳幽深如渊,令人忍不住想要探查深埋下方的思绪。
“汝所思为何,莎娜?”
“剧团”维持沉默,那飘渺似虚无中涌现出的声音自顾自地回响着,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终究是无用功,即便是你也不过我们无数造物中略强的一位,作为我们首个造物,你值得我们为你投下目光,也仅仅如此。”
丝线扩散开来,地面的碎石悬浮起来,在线的连接下恢复座座建筑,即便被碾至尘土“剧团”依旧能够将它们复原。
“歌唱吧,歌唱吧,为了人的英勇,我们于此嘲笑着神明的傲慢,在祂视线难及之处尽情舞蹈……”
歌声戛然而止,视线尽头是被掀翻的道路以及和被石头阻隔的孩童,以及身怀恶意朝他走去的邪教徒。
利线扣在手中,蓄势待发。
“你可曾见过这个世界自行脱离它应前往的轨迹?哪怕半刻。”
邪教尽数徒倒在地上,黑色的少女挥舞着手中的黑晶长枪向身旁羞涩的紫发少女尽情炫耀着,得到几个不知所措的点头和鼓掌。
生长着猩红瞳眸的树藤掰平道路,柔和的水流替伤者治疗着伤势,枫叶迎风飘舞,少年和少女们仍在努力救援。
“剧团”转身离去,仰望天空,露出笑容。
那是对神灵自大的讥笑,亦是对那些和她并无差异的人们的赞美。
“与其说是既定的灭亡,倒不如说是既定的救赎呢,人与人携手,不断寻求着解救之法,这份勇气,你永远也无法理解吧,毕竟你甚至都不愿意亲眼去看,一味地讥讽着他人,不愿做出任何改变,不愿做出任何理解。”
尽管清楚自己的话语不会被聆听,“剧团”还是将话语吐露了出来。
“哒…哒哒……”
轻声哼唱着,“剧团”继续着她在这场剧目中的职责。
似是有所感应,阿碧丝朝着某个方向望去,然而只有尘土飘扬与硝烟。
“别傻愣着啦,还有不少人等着我们帮忙呢!真是的,夏都那家伙跑哪去了。”
“队长自然有她要去做的事情,她的能力也不适合团队作战,由着她吧。”
星铸抱怨道,莫茵打着圆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纷扰中,阿碧丝跟上了转移的众人,唯独心中的怪异怎样也无法消散,她分明感受到了什么啊……
(不过,现在天落姐姐在做什么呢?)
阿碧丝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疑虑甩去,此刻仅有专注眼前。
…………
(专注眼前,天落……)
银白之月拖曳出道道血痕,身姿不似巨龙那样沉重,天落轻盈地飘荡在疾风骤雨的攻势下,将与暮风的距离一点一点缩进。
终于,将暮风纳入刀剑的攻击范围,天落俯身,镰刃擦过颅顶,利刃微晃,暮风见状侧过身子,然而重剑飞过,贯入支撑柱,腕部的赤红铠甲喷涌出蒸汽,积攒的热量骤然耗尽,突破音速的重拳狠狠击飞暮风,象征着“言烬”故事的机械书册也化作晶蝶飞散。
“哈…啊……”
大口喘着粗气,天落身上满是血痕,为了节省体力,她并未采取无伤的闪避,细小的伤痕不断堆积,起初只是积累了一次斩击程度的伤痕,现在却大大地拖缓了她的行动。
疼痛牵扯神经,天落感觉自己的反应都变得迟缓了,反观暮风,她拍拍尘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血族的优秀再生力能让我无视战斗时的任何伤势,锋利的镰刃可以斩断世间的一切……不过都无法拯救血族的命运…真是可悲。”
清澈双眸满含悲伤,蔷薇的根扎入血管之中,暮风感慨着,天落自然不会错过她的一番话语。
“从先前就想问了,暮风你真的很着急于【一时】呢。”
明明选择必然能达到神灵层次的天落相较起难以掌控的邪神更为稳妥,暮风却依旧选了邪神。
“这与你无关,不是么,你并非血族。”
“嗯…但我想更加了解暮风。”
暮风无奈地苦笑,这份苦涩又甜蜜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呢?
如此复杂,二人明明站在对立面死战着,却又像关系甜蜜的情侣一样交流。
借着交谈争取来的片刻,天落得以有了喘息的时间,她静静回忆着,战斗中暮风展现出来的种种,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反推着暮风的思维,不断更深刻地了解名为暮风之人。
“呼…”
眼见镰刃掠地,暮风笔直地朝自己冲来,悍然踏地,不屑于用扬起的尘土遮蔽身形,天落同样向暮风袭去。
拳与镰,攻击范围极为不符,贸然踏入暮风的攻击距离内等同自杀,天落无比清楚,可她别无选择,方才那一击已然试出暮风的再生力强度,若不夺回武器天落绝对无法杀伤暮风。
银光烁空,其锐利连风都未尝察觉,然眼前的白发少女消失不见,暮风立即理解了天落的诈术。
通过折射光线隐蔽身形,天落已不止一次展示过这项能力了,暮风早已有破解之法。
血的味道朝向远处,暮风飞掷出巨镰,果不其然,天落身形显现。
不过天落足够敏锐,她早已明了暮风会破解这招,高高跃起,踩踏着巨镰的镰柄再度腾跃,抽出巨剑在柱子上借力反蹬,黑色的闪光划出优美的弧线由上至下地斩出。
重剑撼地,激起土石,抬剑以逆袈裟斩砍出,气流牵引着空气中的碎石意图吞没暮风。
血色化作花朵漫天飞舞,断肢重重砸地,骨与肉的切面无比工整,标志着斩击的迅疾,而被切断手臂的人——是天落。
蝠翼绷紧,如一柄铡刀将天落的手臂切断,暮风一招手,镰刀飞回手中,正当她要夺取眼前之人的性命时,四目相对。
无言,无惧,纵使疼痛深入骨髓,刺痛心脏,天落仍站立着,抛弃胆怯,直面暮风。
(好像……)
同样是拼上性命而战斗着,眼前之人与往昔之影相重合,暮风顿住了,不禁陷入了刹那恍惚。
紫眸迸发出万丈金光,巨龙的利爪嵌入暮风的肩膀,巨龙特有的重量压倒暮风,如刀刃锋利的双翼刺入暮风头颅两侧的地面。
二人的距离如此接近,以至于暮风能清楚地听到痛苦的喘息声和高昂震动着的心脏。
不忍,纵使不忍,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还能终止?
膝击顶在天落小腹,对方吃痛下意识松开束缚的瞬间暮风一蹬将天落踢向一侧。
连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吃了大鳖的天落眼中不见丝毫气馁。
“终于,得到了……”
名为暮风的全部,血族的历史,以及必然消亡的命运。
接下来,无需犹豫。
体力所剩无几,唯有一击。
“天落”
只有那招,贪婪地摄取一切力为己所用的武技。
风旋被牵引着,向她聚集,仅剩的右手握着重刃,天落无视外界变化蓄着势。
樱色花瓣纷飞,地砖旋转着,场景急剧变换,暮风同样为对方献上敬意。
“这是我最喜爱的地方,天落,如今我把它分享给你。”
树荫遮盖天穹,坚硬的触感变为泥土的松软,这是暮风故乡的景象,记忆中最深刻的景,亦是血族所执掌的支配空间的力量的具象化。
二者皆不言,仅有一击。
率先发动进攻的,是暮风。
气旋凝滞在空中,落叶忘记飘摇,一步、又一步,暮风迈着优雅的舞步,时间被舞者的曼妙舞姿吸引,忘却了流动。
“结界·滞时”
镰刀钩住心脏,喷溅出的血滴在空中划出弯弧又再次停滞,暮风轻声叹息。
“无需担心,天落…我很快,很快就回去见你,等到那时…再向你赎罪。”
风尝试着抹去暮风的悲伤,同时,暮风感到不解。
停止的时间里没有空气的流动,何来风一谈?
“那太久了,我只需朝夕。”
“!?”
钢刃斩裂躯体,上身滑落,心脏被挑出,不带任何迷惘,为了切实地夺去生命。
时间之力无形无质,它缓慢,又迅疾,悄然抹除岩石,又在刹那间剥夺生命,而天落所夺取的力量,自然包括时间。
不过,即使在时停中能够活动,天落也无法克服攻击距离和攻击速度的差距,只有一个机会,只有暮风完成攻击后松懈的瞬间。
利刃贯穿地上的法阵,暗红色的碎片飞散,标志着邪神终末的开始。
“糟糕……”
无力地跌倒,重剑也跌落在地,天落艰难地朝剑柄上镶嵌的空白机械书伸出手,她要构建起能够让暮风存在的精神世界,必然需要书来当载体。
(没有力气…)
“下次别弄掉了喵。”
(什么声音……?)
意识模糊间,天落感觉自己听到了谁在温柔地对自己说话,手中传来机械书特有的触感,力量顺着天落的指尖传递上书本,无色的封面逐渐染色,巨龙身上缠满蔷薇,静静地卧躺在樱花树下。
瞬间松懈下来,天落原本紧绷的意识顿时飘散到不知多远,来者轻叹一口气,为无法一同玩耍深感不悦。
“下次一定要和我玩喵…话说,现在的人会喜欢橘猫吗?”
一边说着,异色瞳瞄了眼少女贫瘠的胸怀,白光收束,化作一只橘光躺在了天落怀中。
“晚安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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