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渊末久久没有接听通话,她在犹豫,要不要和那个人再吵上一架。
电话超时挂断,又再次响起,那头的人很确定渊末此时就在看着电话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渊末的号码。
“滴”
如此十余次之后,渊末接通了电话。
“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自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威严,如同在质问一个罪犯。
(呼…冷静,千万要冷静……)
渊末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您说笑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长辈。”
“轰”
开口的几句便火药味十足,听见砸桌声音后渊末已经在脑中想象出对方气恼的模样了。
正如她所想,她的母亲冥初刚一拳砸碎了眼前的桌子。
此刻紫发的妇人正孤身一人坐在如古代皇宫般金碧辉煌的房间中,深邃的紫瞳中仿佛燃烧着火焰,饱满的胸脯随着剧烈的呼吸摇动着,巨龙的脾气就如传说那样爆烈,数米长的龙尾狠狠地抽打着地板,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你是什么意思,渊末?别忘了你是谁生的!”
“我又不和你一个姓!你是艾兰诺拉的家主,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散修魔法师,从被你们赶出家族开始我就和你们没有半枚魔晶币的关系了!”
“……”
一阵沉默,渊末每次和对方的交流都会变成无意义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哈…我今天不是为了和你吵才打这通电话的,渊末,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花月城?”
“是,怎么了?”
为对方清楚自己所在感到不解,属于高阶魔法师的直觉的不安催使渊末赶紧提问。
“立刻找办法离开那里,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就在中午议长对所有九阶发布了一则消息,禁止九阶进出花月城,并且在周边布置了极多的军事力量,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我完全没接到通知…不,难道…怎么可能?!那家伙疯了吗!?”
能做出这样的布置,那家伙估计早就和“剧团”交流过了,但是…
唯·独·没·通·知·渊·末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次的行动并不单单针对邪教,亦是对渊末的一次围杀……
“绊——离——!”
咬着牙,渊末挤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位昔日的挚友兼同学,如今的议长,同时,也作为渊末最恨的【仇人】之一,也是当初那场“灭城惨案”的帮凶之一……
“该死,那家伙,故意的…她知道我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但这没有理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对她而言我确实是联邦的威胁要素之一,难道她们打算让我和邪神两败俱伤后消灭我…?”
嘴里碎碎念着,渊末难得陷入了焦虑的状态,即使在先前听见邪神降世的消息时也未曾如此紧张。
一直以来,渊末都尝试保持着冷静,但现在,她真的冷静不了了,她不可能放着邪神不管直接走掉,那家伙是知道的,所以才会用这种办法限制她…
为什么会这样,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至于对方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段都要消灭她…
那之后该怎么办…就算能解决这次邪神也会被狙击,这根本不存在破局之法,就算这次能够无事,那下次,下下次呢…难道她要逃离这联邦?离开之后又该去哪?
内心逐渐变得烦闷,房间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宽敞的房间在她眼中缩小得和窄小的牢房无二,她感觉自己快疯了,想要一把火把这里焚尽……
渊末埋藏依旧的不安,被某些事物再度激发了出来,金色的天使之剑悬浮在她身旁,温和的光芒尝试着安抚她,却毫无作用。
“渊末,你怎么了,回答我。”
知女莫如母,冥初虽然和渊末早就闹掰,甚至可以说二人百年来联系的次数寥寥无几,但也正因如此冥初才清楚渊末那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桀骜不驯,这世上不应当有让她惶恐不安的事物存在,若有,那她早就动手将其毁灭了才是。
没有得到回答,冥初表情维持着僵硬和不耐烦,那副样子如同完全不把渊末当回事,但她的尾巴却一直在不停摆动着,就如同在【担忧】,但连通了声音的电话却无法令她们看见彼此,终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此刻渊末正缩在角落,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将头深埋进膝盖,双眼紧闭,身体剧烈的颤动着,那样子,就像一只苟且在阴暗角落的弱小蜥蜴,那台手机被摔落在一旁,传出冥初语气冰冷而深藏关切的呼唤。
曾经,只有一件事情令她有过极端的恐惧,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
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在与“剧团”的战斗中失手使用禁咒将一整座城市焚毁,间接杀害了无数人的事件……
作为“最强者”的她引以为豪的力量被压制,最后依靠两人的联手才战胜对方,这件事将她的自信打击得体无完肤。
更是令她背负屠杀的罪名,渊末每天都能在梦中看见无辜的受害者死亡时的惊恐表情,听见临死者的哀鸣,噩梦使她终日无法入眠,被挚友背叛带来的不信任感更是让她远离任何人…
“呜……”
渊末发出无力的哀鸣,焦虑之下,一向灵光的大脑亦无法运作,最强之人亦会陷入此般困境,幸运的是她并非独自一人。
“咔”
房门锁被打开,金发的天使如期而至。
“渊末?你怎么…”
安洁正要发问,看见地上跌落的手机以及陷入自闭的渊末,顿时理解一切。
捡起地上的手机,安洁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抱歉,冥初小姐,能允许我打断您和渊末的交流吗?渊末的情况很差,不适合继续交谈,作为【母亲】,您肯定是将子女放在第一位的,对吗?”
“哼…我明白了,看在世上仅存的天使的面子上,就稍微原谅挂断我电话的事。”
“嘟嘟”
知道女儿有危险特地打电话过来提醒,还故作严厉刻薄的样子,这位母亲也真是…可爱呢。
那么,接下来,处理渊末。
(这个状态,已经大概百年没见过了…看来那件事对渊末的打击真的很大啊,影响到现在都未消除。)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先准备制服巨龙的最重要道具——甜食。
毕竟,渊末最爱甜食了啊,一天不吃甜食就会死的程度,若不是渊末有着巨龙的尖牙,安洁都觉得她会蛀牙。
“这里,应该有吧。”
掏了掏渊末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外套口袋,不出所料地在里面找到了圆形巧克力。
“渊末,即使坐立不安也无济于事,吃点东西,冷静一下吧,然后大家一起商讨对策,好么?”
“……”
看上去渊末已经封闭了听觉,那就采取一下强制手段了。
微微一笑,安洁将巧克力放入自己嘴中,随后双手捧起渊末的脸颊,在对方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吻上了对方的唇。
忽然袭击打了渊末个措手不及,熟悉的甜味在嘴中迅速扩散,其中又包含着陌生的气味,莫名的舒适感令她感到迷离,舌下意识缠绕上了某种伸入之物。
“你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让你清醒一下而已。”
被渊末推开后,安洁拿出手帕擦拭着嘴角,脸完全没有一点红,如同刚才那件事情理所应当。
“那为什么是用这种办法啊?!你的人设应该是可靠温柔的金发御姐,而不是随便亲人的鬼畜女人吧?”
“用,其他的,办法,可能,导致,你,不适,所以,用,相对,温和的,方式。”
“你是在装带着抑制器的声音吧,绝对是吧?!”
“想要吃夜宵吗?”
“嗯?来顿肉食吧,因为天落好像不吃肉最近连肉菜都没做…不对,别给我打岔,刚才那件事还没处理完!”
不愉快完全被一时的打岔完全驱散,安洁也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她是真的没意识到呢。)
数百年的陪伴,早就足够产生友情之上的情感了啊……
渊末,对别人的情感永远都是迟钝的呢,不过对自己来说,倒也不坏。
…………
又是梦。
天落沉默地注视着面前那堆由尸骨堆砌的高山,就在尸山的顶端,王座稳稳立住,等待着谁人坐上。
那是一张由腐臭的烂肉覆盖表面,由苍白的枯骨铸成的王座,恶臭而肮脏血腥,令人怀疑铸起这张王座的人究竟有何恶趣味。
“去啊,不是很合适吗?屠夫配尸骨上的宝座。”
是谁的声音?不,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千万,乃至更多声音糅杂成一个震得她脑子嗡嗡直颤。
心底燃起无名的怒火,双剑同时出现,天落瞬间回头,但是下一幕直接将她惊在原地。
无首之躯,无躯之首,断肢之人,无数以悲惨模样死去之人在此展示他们的怒意。
“呃…啊……”
喉咙说不出任何话,如同被紧紧扼住,窒息感不断撕扯着她的意识,剑刃跌落一旁,意图使用窥探真实的能力,双眼所视却只有一片黑暗,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将那扼住脖子的无形之力扯断,最后毫无疑问地无济于事。
“抱歉啊,貌似牵扯到你了呢。”
“炎斩·灼魂”
剑光四射,橘红的炙热火焰将冤魂逼退,一双金色美瞳柔和似水,一位相貌和天落极为相似,身材比天落成熟得多的金发美女随着焰幕褪去显出身形。
“来好好聊聊吧,天落,”如此说道,那人朝天落伸出手,目光却落在那张王座上,“有关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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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龙的破防往往就在一瞬间,人也一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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