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落到来,自称“鹰”的女人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喜悦之色更盛,对她而言拿一笔钱和拿两笔钱当然是选择后者。
“你其实可以再想想,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并不想看到谁死在我面前。”
天落叹了口气,迎上了对方不屑的目光,羽毛如刀片倾泻而出,如同要将她捅成筛子。
谈判失败,开始攻坚。
汇沙成壁,随后将羽悉数弹开,见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下,鹰将注意力集中在天落身旁的玻身上。
“阁下是何人？”
“‘流沙’。”
简短的两个字便使鹰换了副嘴脸,她降落在地面,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欸…诶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杀手‘流沙’吗?不知这次阁下的委托是?如果和我目标不犯冲的话……”
“我要保护这个孩子。”
风微起,沙已至。
鹰看着抵在自己咽喉的魔武,讪笑道,
“额,您…刚才是误会啊,要是刚才知道这位少女是您的保护对象的话我绝对不会出手的,还请您见谅,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我带那边那位血族走,您带这位魔人小姐离开,如何?”
“你…为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说出这个条件?”
玻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样子就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不会真有人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提出条件还想别人接受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我可是【猎手】的一员啊,联邦第九军团的【猎手】啊！你要是把我杀了那可就是和联邦为敌了啊——噫,等等,等一下！”
“第九军团？我记得你们可没进过编制,而且你确定你们没违背军规?【猎手】是维护联邦和平,专门斩杀魔人和魔族中有威胁统治的私人合法组织吧。这里可没人犯过错,不是么？”
“害…流沙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军团内部早就变味了,尤其是那军团长啊,一天到晚做着到九阶的迷梦,还有什么把议长踢下去,设立彻底清除魔人和魔兽的法条啥的,咱们就一打工的,想的就是挣点钱,等富了就跑去乡下当个土豪乡绅啥的远离这种琐事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法律早改了,还当土豪乡绅?我都没做过这种不现实的美梦！”
玻以愤懑的语气说道,换来鹰的阵阵求饶。
二者的谈话莫名变味,从原本的目标变成奇妙的金钱谈论,掩面叹息,天落无视二人,向前直视暮风。
“介意和我聊聊吗?我可是被牵扯进你的事情来了。”
“没问题,不过我还有其他重要的……”
“无需担心,那些孩子已经被安洁前辈保护起来了。”
明明自己也是孩子外貌,年纪甚至还要再小一些,天落却能心安理得地叫别人孩子,这点令人感到诡异,但放在她那张脸那份气质上却有种莫名的合适。
“好吧……”
自知逃不掉,暮风招呼着天落前往另一处,刚才这里弄出的动静有点大,不想被警卫抓住还是赶快溜的好。
眼见二人离开,玻的匕首在对方的脖子上抹过,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暴起杀死自己。
“无论善恶，遇到威胁与否，将无辜之人杀害，在杀手里这样的人也是要遭万人唾弃的。”
玻收起了自己的魔武，在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话说，要是联邦的军团都这个样子，这联邦怕是也撑不久了吧…？”
……
“所以,为什么是我家的花园?”
同暮风一齐坐在长椅上，天落将刚创造出的巧克力放入口中,糖分降低了被划出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说来神奇,那刀砍在自己身上时居然无视了自己的护体魔力和龙鳞,直接在皮肤上切出了伤口。
“这里更安全些。”
好歹是九阶魔法师的宅邸，在这待着还能享受到一波九阶的庇护，何乐而不为？
“…”
暮风感觉自己仿佛能隔着身体看到对方心里的无奈，这真没办法，她习惯物尽其用了。
“…还是说说你的事吧，那些人，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些是联邦的组织【猎手】，在很久以前他们屠戮了我的故乡，然后我逃出来了，就这样。”
暮风轻巧地一笔带过，但她的话语并不似她的语气那般轻巧。
天落闭目思考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长椅，随后，下定决定般，天落睁开了眼，淡紫色的双瞳中有金色的光辉一闪而过。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
虽然没有对方自己也不会多大事，但对方确实帮助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几个问题并不打紧。
“你想要对人类复仇对吧？”
“是。”
暮风直言不讳，天落深吸了一口气，抛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你是因为什么才想要复仇的？因为族人的遗愿？还是你自己的愤怒？亦或二者兼有？”
天落窥探了暮风的内心，暮风的“复仇”究竟建立在什么上，或许连暮风本人都不明白。
她的意志，与她人强加于她的意志，二者并不相同。
认同了她人的意志，将至化为自己的意志，这于上两者而言亦不同。
凭着她人的意志，亦能够前行，但当真正面临难以逾越的障碍之时，仅凭她人的意志无法是越过的。
天落这些天也没有光在家里泡着，也出去走了走，看了看那伙藏在小巷里的小孩子，那伙小孩子中也不乏人族，就目前看来暮风对她们并未有什么偏心的举动。
暮风并不讨厌人类，那么当她的复仇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会后悔，会意图终止，但那个时候已无法改变任何事。
天落做出如此判断，暮风在被问到时眼神暗淡了，很明显天落的话触及到了她的伤处。
但紧随而来的，是疑惑…
“那当然是…不…我，现在给不了你回答。”
不出所料，暮风做不出回答。
“那么…你愿意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么？”
进一步地给予提醒，这回轮到暮风沉思了。
“我明白了。”
暮风轻言道，她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心，她明白，自己的决心在动摇，在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前她恐怕无法继续任何的计划。
“我记得，我们不在一个组对吧？”
“是，怎么了？”
对方的问题使人疑惑，为何会忽然扯到比赛上？
“那么，撑到决赛吧，我想，在那个时候我能找到答案的，在比赛台上，我会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
没有下定决心该走到哪一步的人可不止自己，既然对方想帮自己解决心结，那自己也多少推一把。
暮风双手插兜，缓步离去，天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味着她说的话。
决赛吗…为了得到想知道的事情，她能否达到那一步？
暮风也在回忆着，那些族人，她们在逝去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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