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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家书

胡桃家书

今天,正在稻妻的海边钓鱼的旅行者,从熟人那里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包什么东西。

寄信人写的是璃月往生堂堂主胡桃,收信人写的是空。

展开信来,先是一些文绉绉但有点奇怪的称谓与问候,接着再是正文。

内容如下:

近来可好啊,旅行者!

自你去稻妻之后,你我有两个多月没有相见了呢,见字如面,再加上一路的颠簸,等这封信来到你手里的时候,也是三个月了吧,怎么样?你有没有想念本堂主我啊?

我这边还挺清闲的,最近璃月风平浪静,没什么事儿,我除了去宣传一下业务也无事可干,时不时去总务司撸一下小喵和小咪,说不上有多无聊,只得是“百无聊赖境,麻木胡桃心”,虽然可以去找七七和行秋他们,但终归,心中还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嗯……是缺了最大的预定客户吗?

很想送你一枝红梅,就像我帽子上的那枝一样。这可是我种的梅花树,如今可是云蒸霞蔚,幽香燎原,像是我一样生机澎湃,它也说自己现在自信满满,可以育一枝足够配的上你的红梅花,下次再见,我便亲手赠与你,别与我客气,咱们谁跟谁,胡桃我可是你强力的帮手呢。

想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是怎样的呢,我时不时听人说起稻妻的情况,说那雷神闭关锁国,全国形势格外复杂呢,但被一个金发的外乡人解决了,嘿嘿,那个金发的大英雄是谁呢?下次要和我好生说说啊。

你也要保重身体啊,每当我在海边遥望稻妻的方向时,总能隐隐约约地瞧见那边有乌云密布,仿佛天公发怒,如果你发生了不能解决的危险之事,请好好保住性命哦。同样,保重身体,我听闻稻妻那边总是雨繁轰雷,那个小包里都是在无妄坡寻的些花草,能噬阴气,祛湿气,还有些我放的红梅花,避风寒,我请钟离看过了,都没问题的。

空,阴阳有序,命运五常,不必害怕死亡,但也请敬畏它,也莫要因此漠视生命,好好活着。

(该翻面啦)

嗯?信第一面的内容也到此结束了,在一边写了字叫我翻面了,说来奇怪,如果一张纸不够写,为什么不用第二张纸呢?往生堂会拮据成这样?

翻过纸,只有一行小小的字,“还记得后五段的第一个字吗?”

唔,正当我当算翻过纸来看写了什么时,信纸忽然剧烈地燃烧了起来,但这活脱的火焰确实只是温暖的。

接着火焰化成一个蝴蝶的形状,又变成了一个小鬼脸,然后便消散了。

我愣了一会儿,感受着手中残存的温度,挠了挠后脑勺。

非常抱歉,我没记住。

*

在稻妻遥遥之外的璃月之境内,一个头戴乾坤泰卦帽的女孩坐在一尊七天神像边上的石头上,轻晃着双腿。

不知为何,她突然笑了笑,然后对旁边的七天神像说,“他收到啦!”

在外人眼中,少女的行事总是奇怪的,照顾石狮子、和七天神像说话,亦或是:不知是从多久开始,这位堂主每天都会去海岸边,隔着大海朝着稻妻的方向用贝壳打水漂。

*

一个身影,跨过林间的小径,速度飞快,惹得风吹花草,树影斑驳。

此日,阳光大好,万里无云,此时,辰时。人们抬头,群玉阁随着白云飘动,给地面投下了巨大的影子。

那个活脱的身影跳上了木板桥,踏着被阳光熨的温凉的木板,飞快地跑,引得犬吠猫惊。

今日便是南十字船队返航的日子,据信鸽的来信,大概就在今日巳时之间便可到达。船队从几天前从稻妻出发归航,带着从外面运会的、已藏了好几个月的货物们,也到了它们散发出闪耀的光辉的时候了,以空间为珍贵的底价,由时间为其增长不菲的价值。

港口的工人们早已开始忙碌,摩拳擦掌。大好的天气,人们期待而按捺不住,只能边等招待着,便往向那天边的白银的海平线,优秀的船队将带来的更新更好的贸易,丰厚的收获时刻吊起众人的心思,任谁也不想错过这一次来自希望的飨宴。

是的,唯有时刻怀揣希望与愿意为此付出全力的人们,才有资格享用丰腴的福泽,品味其中膏腴之餐。

不过,于众人怀着未来的向往焦虑地等待的时刻,也有一人正飞快地赶来,她所祈求收获的又是什么呢?

黑棕色的双马尾尽情飞舞,身影闪烁扑朔,微微喘气,可见女孩的心急。

一路上,少女可以说得上是“飞越”过璃月港的街道,顾不了其它,一门心思全栽在那港口、那船队。

如同火焰燃烧微小细屑一般,所谓燃烧的速度,真要说是快如闪电的。

黑棕色的身影急行而过,在冒险家协会的柜台前,一名新人发觉眼前的街道有一闪而过之物,疑惑地询问一旁的岚姐,一向干练淡然的岚姐,竟有些无奈的笑笑,说:“我想,是那往生堂胡家的蝴蝶吧。”

胡桃的步伐愈急愈快、欲快愈急,跳上了海边的栈道,滑下木梯,惊飞了五六只白鸽。

徜徉着,且沐浴在阳光中的,是那彼方的水天一色,宝石般湛蓝的恒存海洋透出淡蓝与莹白的光芒,穹顶天盖何其宏伟,白金的天光溢满蓝色天空的牧场,观白云如牧羊,一切尽在天之一方。

听某个老古董在尝试浪漫风格的时候说过,天空与大海之别,大概在海中游鱼于夜空天星,虽说也有穹庐飞鸟之喻,不过暂且不论。远航在海上的勇士于举旗在天上的神明,但他们都背负着为所爱之人与命运斗杀的觉悟,没有理由不去背水一战。

红帆的龙头大船,斩开翻滚的银白浪花,勇往直前如凯旋之师,气势轩昂。

快快返航,前往我的故乡,我所思念的人们啊,请为我的归航取来红斗篷并请你们尽情歌唱,我所爱的姑娘啊,请容许我住进你的心房。

水手们扯着嗓子放声大唱归航的渔歌,尽显豪放粗犷,歌声亦洪亮也悠扬。

终于,着急的少女也赶到了港口,踩在了咸味的木板上,深吸一口气,爬上高台,俯瞰四方。胡桃单手扶着栏杆,踮起脚尖,俯身向前探出,将手置在眉头,极力远眺那驶回的死兆星号,越来越近,满载着人们的希望。

今天,那个人回来了吗?

车水马龙,船队靠港,港口开始运作。先是一批批的货物被运下,工人们的脸颊皆淌着汗珠,抬着一个个大木箱的手青筋鼓出。

工人们手脚利索,配合水手一起干活,手中的工作算不上多麻烦,却还是花费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

正午的阳光愈加明媚、灿烂,船员们大多是上岸吃午饭,工人同行,海上奔波的人平时吃的东西大多单调,所以他们总爱在上陆地时去打打牙祭,这时机不可失的机会,除了千岩军,只有几个人还留守着。

女孩依旧等待着,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消在了寻找那个金发的异乡人上,若是平常,胡桃大概会无聊到郁闷,可今日不同,这是北斗船队归航的日子,唯有今天才能值得堂主尽心尽力地等待,毕竟,唯有北斗船长所率领的南十字,才能在漫天雷暴中辟开道路,出入与稻妻。

因此,也可能带回某个大英雄。

但是,胡桃已将一上午的一切尽收眼底,迫切地渴望着能见到那熟悉的金发,他那飘扬的麻花辫,但结果不尽人意。

“下一次,又是多久呢?”胡桃言语着,“你来的日子,我会一直等待的。”便往回走去,离开港口。

慢慢地晃悠着走回往生堂,岚姐瞧见了,只是笑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走到了往生堂门口的小栈桥上,胡桃抬头透过红枫间仰望天空,瞳孔中映照着蔚蓝的天空中飞鸟比翼而飞、亦或是归巢。红枫随风起,但那天空中却带着落寞。耳沐风声与水声汩汩,站立良久。

或许火焰热烈活脱,但也有微弱的时候,虽熄灭也不过郁郁寡欢,但少女没有那么大大咧咧地欢笑了,却是实在的令人动容。

活泼的少女独有的、难得的忧郁。(少女双爆,风套坐牢,猛男落泪)

“堂主。”一个声音将胡桃拉了回来,是往生堂的仪馆小妹,她笑着说道:“有您的信。”

接着,又将一只手放在嘴边,做成说密语的姿态,故作小声地说,“是稻妻来的,就放在堂里的桌上。”然后只是笑着,意味不明。

难道是……如此想着,少女又展开了欢快的笑颜,又化作了一只蝴蝶,飞进了往生堂里。

桌上果真有一封信,胡桃冲上去,急不可耐,却又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封信,看到了寄信人那一栏熟悉的名字,“空”。

笑靥如花。

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回身站在堂中。

偌大封纸,却只寥寥几句,真过分呢,哼,亏我跟你写这么多。胡桃的心中小小地嗔怪道,但还是满怀期待地阅读信上的内容。

内容如下:

稻妻很好,大家都很热情,再过几个月我就去璃月港,正好,我也想行秋了。

这几句话写的字很大,竟能占满半张纸。

还有那信上的内容……

“嘿嘿,又多了两单业务。”胡桃看上去挺高兴的,但眼神却不好说呢。

白皙的双手紧抓住信纸,黑色指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信纸扯烂,再焚烧殆尽,送他去见岩王爷。

她一遍又一遍的将信翻过来,翻过去,欲要从白净的纸张上看透出什么来。

火焰越烧越旺,一旁的仪馆小妹偷偷溜了出去。

猛然,火焰跳动了一下,如同心跳,但却渐渐小了下来,但这不是坏事。

胡桃看到新的正面有一个淡灰色的火元素标记,很小,比指甲盖还小,但好像在提醒阅读信的人,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一想在野外遇到的火元素方碑吧。

少女诧异,他的心头又有了几分莫名的喜悦,于是胡桃半信半疑的将信点燃,但那信却燃烧不起来,随着温度的增加,火元素的标记闪烁,信的内容产生了变化,多了一行大字。

啊,其实想的是凝光小姐呢。

嗡的一下,火焰猛烈的燃烧,将整张纸烤得个通透,而那火元素的标记,也不闪烁了,却是长久地明亮着,信上所有的内容都不见了,但又浮现出了新的内容,或许也会带来新的心情。

错了,都错了,不是去璃月港,而是回璃月港的往生堂。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最思念的,且唯一思念的那个人就在我的面前。

胡桃竟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丝飞舞,眼眸里闪烁着琥珀的光芒。

可周围空无一人,堂中幽凉,堂外空坝上阳光普照,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嗯……”胡桃呆呆的回过头来,但在这时:

“哇!”一个身影猛然跳入胡桃的眼帘, 熟悉的金发,清秀俊俏的脸庞,眼神中的温柔的神情,此刻,挥舞着双手作吓唬人的姿态,却满含着笑意。

“怎样,吓到你了吗?”

这时,胡桃却突然低下了头,是真被吓着了?空看着面前的人儿紧低着头,看不清脸,不知是什么样的神情。

“胡桃?”空感到有些奇怪,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手在空中踌躇着。

“你在……找我……”突兀地,耳边传来了一个机械的声音,距离极近,仿佛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来,但格外熟悉,却很是冰冷。

啊的一声,我连忙回过头去,什么也没有,再回过头来,面前的胡桃也不见了,往生堂的大门不知被谁,应该说不知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关上了……

“什么?”我感到一阵悚然,看向四周昏暗的环境,其中竟传来了嘻嘻嘻嘻的嘲弄一般的声音,如众多的小鬼吐舌。

那声音越来越嘈杂,我开始有些紧张了,莫不是出现了变故?

“你那些啊,都是本堂主玩剩下的!”耳边又出现了声音,但却是她的声音,可以说分外亲切了,虽有些可爱的恐吓的意味,我也安神了,她没事。

这时,往生堂的大门猛然打开,一阵风吹了进来,还有让人来不及适应的刺眼阳光,还有一个扑过来的身影……

我最思念的,且唯一思念的那个人就在我的面前。

“空!”随着一声娇呼,像是猫咪一般的可爱之物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方才是有些被吓到了,但也回过了神来,也感受到了胡桃全力贴上来的柔软的娇躯,绵软的、诱人的,像是在讨主人喜欢的猫犬,在尽情地撒娇。侧过脸,便可以吻到她的秀发,呼吸间,闻得到她身上迷人的体香,混着点点寺庙里的那种香烛味,恍惚间,我感到脸庞正悄悄地烧起来。

我尽量俯下身子,但她仍需踮着脚尖。在我的视角,看得到她时不时跳起来,将身体往怀里揉,还有她往后翘起的腿,白袜、黑鞋、小腿上缚着的红梅花。

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肯松开我,但依旧环抱着我的脖颈。

胡桃的脸浮现出喝醉美酒般的红晕,正如那灼灼桃夭,但此刻,她的脸上还有着好看的笑容。

“你终于回来啦!”多么美好的笑容啊。

“对了。”胡桃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呀?”

“呼,想想北斗,想想那些从船上卸下来的大木箱,那时我托北斗帮忙,合计着骗过某个醋坛子,话说回来,为什么北斗很熟练的样子?难道……”

“算了,我也管不了她。”我挠挠后脑勺,说着,“那箱子太窄了,而且很闷,即使有通风口,也好不了多少,说真的,真不想来第二遍。”

“哼哼哼,没关系,等你死了,我给你造一个又大又舒服的棺材,大到能装下两个人呢,放心吧,我从小就喜欢睡在棺材里面,我很懂哒!其实和床也差不了多少,很舒服的。”

“这,还是算了吧,欸,等等,若是能装下两个人,你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也没有!”胡桃打断我将说出的话,飞快地扑入我的怀中,将头深深地埋入我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抱住我。

我感受着胸前的温热,笑着,也抱住了她。

*

花开花落,人生逆旅,我将与无数人相知相遇,但易相逢也易别离,我终将看着他们离我而去,再多的不舍,也只许我最后看一眼他们熟悉的背影,看着他们永远离去。

可我有你,不知多久时,手心中传来你的温度,我看向身边,是与我携手的你,你微笑着,润漫天星辰,亦如红梅火蝶。

谢谢你。

我们或许会走很远很久,或许苦难困厄萦绕你我,可即使生命迎来终结,黄泉路上,我同你一起。

当焚焰烧上来时,我会紧紧拥抱着你。

永不孤单。

不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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