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回事？
等等，那现在是哪里？
整理了下思绪，我又回到了十年前，哥哥死的那个晚上。
等等，我急忙冲回屋内。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
我是在哪里？
……
他又死了，而我正好回到了那一天。
要是早一点就好了。
说起来，我是怎么死的来着？
我极力回想，想起了。
我记得我死于一场瘟疫。
瘟疫来的也快，走的也快，仅仅两天就带走了我的生命，说起来幸运的是，我在发病后就昏迷了，失去了意识，倒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惨状。
“命儿。”
一声打破了我的沉思。
是娘？
他们还活着？太好了。哦，我脑子糊涂了，这是十年前。
“你哥？”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我点了点头。
埋葬了兄长，父亲带我们全家离开了这里。
去到了哪里呢？和从前一样，我们到了周朝境内，父亲说我们本来就是周的遗民，而兄长却被强行征召，死于自己的母国手中。
我想了想，记忆有些模糊了。隐约记得兄长临行前还说自己定会平安归来，母亲还给他绣了个平安符。
恍惚间，手上多了什么东西。
“命儿，给你。”那是他的平安符。
“……”
“它是你的了。”母亲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什么也没有说，把玩着手中的平安符。
为什么要有战争，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伤痛，如果人人都善良美好，和谐幸福不好吗？我问出母亲这个问题。
“命儿，你还是太天真了。”母亲道。
可是为什么呢？
母亲无法回答，父亲也只好说世界就是这样。我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可是没有人能告诉这个答案。
说起来，之后我的命运是什么呢？好像是随便找了户人家嫁了，嫁给了一个短命书生，书生不久后就死了，之后就是守活寡，给有钱的姥爷家打下手而谋生。直到十年后的瘟疫，带走了这一带所有人的生命。
如今要重来一遍吗？我不知道。或许，这一次可以提前避开瘟疫，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之后呢？
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想死，是什么东西在支配我呢？
即使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想死去。这或许就是人的本能吧？
现实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我知道，一切还会同前一世一样发展。
或许，我还能救一个人。
再等一年，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再次遇见他。
……
“只有这一家了，你还想不想成家了？”媒婆说道。
“……我”
“行了，别墨迹了，这家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比较呆蠢，也算你运气好，这周围没嫁人的姑娘可不多喽。这也是个没人要的了，连女工都做不好。”媒婆接着说。
“好。”我说道。
“这世道，想要大办婚宴肯定是不行了，草草过门就行了，到时候再请两家人聚一聚，吃个饭，就算完事了。”媒婆道。
我点了点头。
日子很快，她来到了这里，一个不成样子的洞窟，他买不起房子。而他祖上三辈都住在这里。
她很顺从，没有对自己的命运有过一点反抗。不过这在这个时代是明智的选择，反抗的人都成立灰烬，这个世代有千百种办法对付反抗者，火刑，水刑，放血，只要你想不到的。
她很少说话，以至于我都要怀疑她是哑巴了。
说起来，这个孩子，不过刚刚十三四岁，就已经忧郁成这个样子，连吃饭都无比慢，仿佛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嫁给我这样的废物，可怜她了啊。
日子就这样过去，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应该他们也知道我的处境吧。更不敢再逼她，生怕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给整疯了，到时候再找一个就难了。
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出门。
有只手拽住了我。
“今天不要出门。”她终于说话了，让我有点惊讶。
“我很快就回来。”我说道。
她没有说话，见状，我刚要转身，又被拉住。
“答应我，不差这一天的。”她哀求道。
“为什么？”我问道。
“……”
“别胡思乱想，我马上就回来。”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对不起。”
“嗯？”我正疑惑着转头，忽然就视野模糊了，“……你干了什么？”
“对不起。”她喃喃道。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刚想挣扎的起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嘘，别动。”她说道，“你还很虚弱。”
“你对我干了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但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啊。”她道。
我忽然想起昨天的汤里味道有些不对。
可她要对我不利，又为何迷晕我后又照料我？她不怕我报官吗？要知道这种罪行可是极刑啊。
“昨天费县暴发鼠疫。”她道。
我一惊，费县，正是我昨天要去的地方。
然而鼠疫还是传到了这里。
所幸，我们幸免于难。
家里人都认为她是福星，救了我的一命。
不久，她便怀有身孕。
然而好景不长，她死了。
只留下一个孩子。
隐约记得她死前说过一些胡话。
“什么啊，想不到还少活了几年。”她嗤笑道。
在她死后不久，我被周皇看中，入朝为官，离开了闾左，总算过上了还算舒适的生活。
数年后，周朝被灭，我被鲁国聘请为相，之后的日子无比平淡，虽然战争不断，但与我无关了。
母亲说，她是天上派来的福星，自从她的到来，我们全家都转运了。她曾救过我一命，给我带来一个孩子，或许之后平步青云的人生，也是她的福气带来的吧？可她死了。
母亲说，她完成了天上交给她的使命，是时候回去了。可怜的人，走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这该死的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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