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过来吧。】
【啧,为什么我要和爬虫睡在一起啊?】
【大哥哥,伊莲帕会不会挤到你...】
在这间小小的骨屋中只有那么一张床,而那三位伊莲帕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而是整理好了床单被子早早的趴到了床上。
【...一定要睡在一起吗?我睡地板也没关系。】
【先生,我们没有多余的床铺,而且我们也有义务不让你的身体变得更糟糕,如果明天你不能够健健康康的参加工作的话,我们会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
【啧,所以说真是太麻烦了,还要顾及水蛭的感受。】
【大哥哥,不用介意那么多哦。】
性格迥异的她们所做的决定都是相同的,刚刚入春的现在天气还没有暖和到可以直接睡在地板上的程度,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地板,在这片森林中的气温或许要比外界更加寒冷,房屋那满是缝隙的墙壁也没有办法很好的起到保暖的作用。
可是让我和三个女孩子睡在一起,别说休息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啊,即便她们都很小只。将三顶大大的帽子放在房间里骨架做成衣架上,她们开始褪去自己的衣物。
我连忙将自己的视线挪开,这些家伙的防备心几乎是零吗?在一个男人面前若无其事的脱衣服,就算是小孩模样也得好好注意啊。
【先生,你是在做奇怪的期待吗?】
【真恶心,别看这边,你个垃圾。】
【大哥哥..你怎么了吗?】
然而是我想得太多了,她们将那宽大的法师长袍褪去之后,里面还穿着洁白的衬衫以及南瓜裤,这应该并不算太糟糕的装束吧。
我坐在凳子上,犹豫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硬着脸皮爬到床上去。
【我想问..其他的你们也是和那些囚犯睡在一起吗?】
【没有哦,这是只对于你的特殊待遇。】
【呃...】
【而且这里原本是属于我们的房间,就算让我们到其他地方,我们也无处可去,先生。】
礼貌的伊莲帕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果然我才是多余的那一个啊。
【你们只用给我一条毛毯就好了...我坐在椅子上睡就行了。】
【先生,这样可不行,如果你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走的话,我们会很难办。】
所以这就是要和我一起睡的理由吗?我不会跑的,被下了毒的我可没有把自己的生命拿去开玩笑的打算啊。不过这个房子看起来也不会存在什么多余的毛毯。
【先生如果执意要在椅子上睡觉的话,那我们只好选择站在先生旁边了,或者把先生的四肢捆在椅子上。】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睡着了,我只能妥协,因为我也不清楚明天到底有怎样的工作等着我,如果此时不养好精神的话,明天身体吃不消的话只会更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先生应该去洗一个澡了。】
【啊...是。】
我身上还穿着肮脏染血的外套,身上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之前并没有留意,但是这么拖着这样脏兮兮的身体跑上床,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相当失礼的举动。
礼貌的伊莲帕将换洗用的衣服和脸盆毛巾递给了我。
【...果然要跟着我吗?】
【是的,先生。】
那稚嫩的伊莲帕与毒舌的伊莲帕已经跑到床上不再打算下来了,而这位相比另外两位更加认真的伊莲帕果然是无懈可击呢。
既然对方都不在意的话,我也不打算客气了,把毛巾和衣服放进了脸盆里,我推开了房门。
【右转,先生。】
【呃。】
礼貌的伊莲帕举着烛灯,夜晚的黑森林是不是会传来怪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动物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尖锐刺耳的叫声,让人感到有些不适。
【这里不会野兽什么的吧,到底是什么家伙会叫出那种声音啊。】
跟随着礼貌的伊莲帕来到骸骨之城边缘的溪流旁,这里距离骸骨之城还是有相当远的距离呢,足足走了有十五分钟之久,才看到潺潺流动的小溪,四周都是怪异模样的黑木树,阴森的气氛实在无法让人安心。
【那是暗喙乌鸦的叫声,那种生物是不会主动袭击人类的,凶猛的野兽是不会靠近骸骨之城的,如果它们打算成为骸骨之城中的建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礼貌的伊莲帕带着笑容安抚着忐忑的我。
【先生安心的清洗身体吧,不过这里的水或许会有些凉,所以我建议先生动作快一些比较好。】
我点了点头,即便水温刚刚好我也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快速的脱掉自己发臭的外套,跳进了小溪里,冰凉的溪水洗刷着我满是污垢的身躯。
在烛火的照耀下,我看到自己原本布满伤痕的手腕与腿,伤口已经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伊莲帕的治愈手段还真是相当了得呢,这种程度的损伤只用了短短的一天就能够治好,这种效果完全不亚于圣光了。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
【先生的问题似乎很多呢。】
【呃..对不起,我一在意就会想要弄明白...】
【没有关系,只管问吧,无论是打探情报还是想要深入了解我都没有问题。】
【伊莲帕,你以前是药剂师吗?】
礼貌的伊莲帕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并不是,为什么先生会认为我是药剂师呢?】
【我之前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呢,但是是你们治好了我,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使用圣光的类型呢,所以我才会觉得你会不会是药剂师。】【药剂师可不会魔法,先生,而且我想先生也明白吧,我被人称之为‘百身的魔女’,与其说是药剂师,不如称我为魔女,这样会更贴切。】
【魔女可不是什么好称呼啊,魔女在公国可是邪恶的代名词呢。】
【先生是从哪里觉得我不邪恶了呢?如果说是因为我们救了先生,让先生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认为我有必要道歉才行呢,我们可不想先生所想的那样善良。】
【啊,愿意对其他人伸出援手的人,我想应该不会是坏人吧,而且你们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一边搓着身子,一边与背靠着树干的伊莲帕交流着。
【真是天真的想法,先生,我们救你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而已,请不要误会。】
【也是呢,我啊,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从小溪里站了起来,我捡起放在岸上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污垢已经彻底清洗干净了,油腻的头发也变得柔顺了很多,一身清爽的我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至于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我只是将其叠好,放回了脸盆里。
伊莲帕看了看我脸盆里的脏衣服,挑了挑眉毛。
【很奇怪吗?】
【的确,我不是很理解先生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其他的‘客人’可是恶狠狠的把那些破衣服甩了出去。】
【这算是我的思念吧,毕竟看到这件衣服就会想起...】
薇薇安她们,我并没有把薇薇安的名字说出去,这套衣服算是唯一一样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虽然现在我的生命都不属于自己了。
【该走了,先生,会着凉的。】
【啊,知道了。】
伊莲帕捡起了放在小溪旁的烛灯,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回到那间暂时供我居住的骨屋里,另外两位已经入睡了,大张着四肢的她们把被子踢得一团糟。
【唔,回来了?有洗干净吗?如果有一点点的异味,我就把你踢下床哦。】
【大哥哥...回来了呢。】
可能是察觉到细微的声响,原本还在梦乡的她们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礼貌的伊莲帕将烛灯放到床边的小矮桌上,关上了房间的门。
【时间已经不早了,先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
另外两位伊莲帕挪了挪身体,给我腾出了不少的空间,但是..还是感觉不太够用呢,这样的双人床睡四个人的话,还是太拥挤了些。
我脱掉了鞋子,面带尴尬的上了床,贴的太近了啊,我能感受到那些伊莲帕光滑的肌肤与我相触。对方只不过是小孩子而已,我没有必要太紧张,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僵硬的躺了下去。
【唔...】
当我躺下后,那稚嫩的伊莲帕直接爬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就不会挤了吧,大哥哥。】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样睡会不会...】
就连呼吸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虽然伊莲帕的身体很轻盈,但是这样总归会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向着那礼貌懂事的伊莲帕投去求助的眼神,而她却满不在意的钻进了被子里,并且挽住了我的手。
【...我是不会让你溜走的哦,先生。】
【呃...】
看来并不能指望她来替我解围了,我就这样僵硬的闭上了眼睛,很快我就感觉到胸口传来那稚嫩伊莲帕平稳的呼吸。这大概就是对于囚犯的刑罚吧。
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睡着,清晨并没有明媚的阳光,薄雾漫进了骸骨之城,让一切都变得模糊,礼貌的伊莲帕早早的就起了床。
【先生,要准备工作了。】
【嗯...】
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还趴在我胸前呼呼大睡的另一位稚嫩的伊莲帕,她揉着自己的眼睛,缓缓的从我身上坐了起来。
【早上好哦,大哥哥...】
【早上好...不过,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唔,对不起,大哥哥,伊莲帕不是有意的。】
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让这么娇小的女孩子坐在自己的小腹上,实在有些糟糕,那毒舌的伊莲帕似乎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无所谓了,如果她醒过来的话,一定又会对我冷嘲热讽吧。
把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拉扯平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过后,我跟着那礼貌的伊莲帕走出了房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穿过了骸骨之城那无人的街道,伊莲帕将我带往骸骨之城的更深处。越往深处走,那些白骨构成的房子就越破败,深紫的藤蔓已经爬满了腐朽的骸骨。
【去你工作的地方,希望你能快点进入状态,早早的完成今天的工作,就可以回来休息了。】
说罢,伊莲帕停下了脚步,在我们面前的是...龙的骨骼,公国曾经也存在巨龙吗?只是这个龙骨的大小似乎并不是成年龙的规格,只不过是幼龙的大小,以龙骨为基础打造出来的宫殿看起来十分诡异。
【其他两位不跟过来也没关系吗?】
【嗯,进去吧,先生。】
礼貌的伊莲帕推开了那扇破烂的大门,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从这房子里喷涌了出来,我本能的捂住了口鼻。玻璃瓶相互触碰的清脆声响在这里此起彼伏。
幽蓝的烛火勉强的将这里完全照亮,那些囚犯之身的药剂师们..此时都坐在属于自己的桌前,埋头制作着什么,他们的身后都站着一位伊莲帕。
【我做好了!!这种程度的药剂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一个满头大汗的药剂师高举着自己完成的药剂,满脸的紧张,站在他身后的伊莲帕接过了他手中的药剂瓶。
【杂质太多了,这种药剂根本派不上用场。】【我已经很久没有制作过药剂了...网开一面吧,求求你了...我还不想..不想死。】
【我已经给过你六次机会了,然而你却一次都没有把握住,我认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解开..不要解开这个项圈....】
站在那药剂师身旁的伊莲帕指尖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戴在那囚犯脖子上的项圈被解开了。那囚犯的双眼布满了绝望,眼泪唾液不断的渗出,他痛苦的哀嚎着,一会捂着自己的肚子,一会又用抓着自己的脸庞,被指甲划破的脸颊鲜血流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依旧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脸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我不想死.....】
求饶着,哀嚎着,那囚犯朝着伊莲帕伸出了他满是鲜血的手。
【明明昨天还可以好好..相处...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尽力..了...啊啊啊啊。】
其他的囚犯们都埋着头,不敢抬起,而我却看到了一切。站在那哀嚎着的囚犯身旁的伊莲帕完全没有动摇,那囚犯的衣服被鲜血浸染,最后连一丝惨叫也没有办法发出,只是瘫倒在地上努力喘息,咳血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子里。
【我认为先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你也会这样对我吗?如果我做不出让你满意的药剂。】
【没错,先生。】
之前的一切仿佛是美好的梦境一般,现在的我依旧没有从地狱中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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