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中的苦涩与疲惫的身躯不断折磨着我的大脑,被刺痛的肌肤还在隐隐作痛,曾经象征光明的自己如今就连站在太阳下的权利都已经失去。
或许一生都无法踏出这个房间了吧,我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着,明明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明明还有罪孽没有偿还,我却只能这样如同牢狱中的囚徒一样,待在原地。
我抚摸着粗糙的桌面,闭上了双眼,思考着将来,可能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将来了吧,至少对于我而言事实就是如此,生命随着时间流逝着,外面的世界或许就是在我呼吸时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吧。
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散落的发丝遮挡住了我的目光,摇曳的烛火还在勉强支撑,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呢?我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圣子大人,有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在他轻轻叩响几次门扉后,便打开了大门,温暖的阳光随着被开启的门扉洒了进来。见到阳光的我在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那么,是什么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才行,现在的我依旧属于领袖,如果让大家看到我如此颓废的状态,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守卫挺直了腰板,表情比我想象中的要严肃许多。
【圣子大人,前线的骑士又有一个小队失去联系了,而且...】
守卫停顿了片刻,低着头。
【继续说下去。】
【这次并不是因为遭遇敌人,而是他们擅自脱逃了,现在教会的许多人都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嗯。】
这些事情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没有未来的这里过着如同沟中之鼠的生活,单靠所谓的忠诚或许并不太够,大家说到底都是凡人而已,就算是我也是一样,就连我自身都有无数次想要放弃的念头,只不过..我内心的某处并不允许我放弃,可能是因为感觉到自己背负着什么,又或是因为所谓的责任吧。
【这样下去的话,神圣教堂将会...】
【我明白,但是我也理解,毕竟像我这样只会躲在房间里的领袖并没有办法让大家坚定自己的信念,前线的各位都奉献着自己,而我却只是安逸的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作为领袖,我是彻底的失败了。】
【圣子大人,言重了!我们并没有这样想...】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可能是所谓的宣泄吧。
【抱歉,是我失态了。不过已经失去联系的骑士们就不要再去打搅他们了,并且祝福他们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明白了,圣子大人。】
胸口好闷,仿佛有一团无法呼出的气堵住了一样,让我呼吸困难,我强行振作,抬起了头,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守卫。
【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
【没有了,那个..圣子大人,您的眼睛...】
【没关系,不用在意。】
听到守卫疑惑的语气,我急忙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但是还是有几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桌面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袖早就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麻烦让我稍微休息一小会吧,我已经有很久没有睡觉了呢,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吧。】
我用拙劣的借口敷衍着守卫,守卫也很识趣的退到了门外,只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倚靠着椅背,视线变得模糊了许多,也变得鲜红了许多,现在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呢?呆在这里已经快要让我疯掉了,或许我早就已经疯掉了也说不定,现在的我感觉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许多,只是心中的那一丝的义务与责任使我坚持到了现在。
翻看着早就已经读过无数遍的书籍与报告,大脑却停止了思考。
‘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吗?’
‘说到底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坚持到了现在呢?’
‘明明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
不知不觉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或许是我把自己看的太过于重要了吧,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是虚张声势的待在这里,扮演着所谓的领袖,但是我已经累了。
望着天花板,明明没有闭上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漆黑的视野仿佛连我的身体都吞噬掉了一样。
’干脆放弃好了,死掉也无所谓。‘
'没错,我什么都办不到,却还有苟延残喘的必要吗?那些因为圣光而死去的人都是活该!’
我没有这样想!我否定着自己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否定着自己。
‘干脆死掉好了。’
我还不能死。
‘干脆毁掉好了。’
这不是我的想法!混乱的大脑中各种想法相互碰撞,脑袋就像要裂开一般的疼痛,我用拇指不断的**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但是却毫无效果,我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有什么好留恋的?反正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价值了,没有了圣光,没有人会在意你,你只不过是依靠恩惠才走到了现在。’
‘这样消极的想法逐渐占了上风,明明我意识到了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事实可能就是如此,没有圣光的我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到,时间流逝的越多,这样的感觉就越确切。我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无用功,没有一件事情如我所料,全部都失败了。最可笑的是我连对手现在身处何处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和谁对抗?我所做的一切说到底只不过是自我满足而已,我只是为了展现出对于死去同伴的悲愤才去做的这些?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我还没有放弃才去做了那么多无用功!但是即便是大家知道我没有放弃又如何呢?大家的信仰已经开始动摇了,没有胜利的曙光,就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看不到的现在,大家已经没有理由在继续陪我’过家家’了吧。
‘我一定是疯了,会开始思考这些事情。’
我笑了出来,我不明白自己笑的理由是什么,可能笑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吧,想笑就能笑吧。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谁能告诉我答案?谁能够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可恨,可气,可耻的自己真是让我感到讨厌,感到厌恶。我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干脆直接走出门外,大声的宣布自己想要放弃好了。
‘不可以,不能够放弃。’
‘为什么不能够放弃?’
矛盾的自己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可能可笑之极了吧,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到了门口,只要推开这扇门或许就能够解脱了,至少还可以再见到温暖的阳光吧。
可我伸出的手却悬在了半空中,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了,但是这个念头又被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打消掉了。
果然我还是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放下了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我只是站在门口如同雕塑,双眼望着漆黑的门板,如同行尸。
双眼又一次感到温热,不过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就算不去擦拭也无所谓吧,无聊的掩饰已经可以不用去做了吧。
【是这里吗?】
门外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没有人会在我的门外徘徊。或许是快要疯掉的我产生的幻听吧。
【您走过了,是这边。】
【啊啊,不好意思。】
门外有交谈的声音,这是多久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的门外交谈?我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门把手上,或许是因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作祟吧。
【那个,请先敲门...再...】
门外略显嘈杂了一些,我的手掌感受到了轻微的拉扯,刺眼的阳光毫不顾忌的洒在了我的...四周,漆黑的影子替我遮挡了灼烫的阳光。
【是..谁?】
但是即便阳光被遮挡,我还是因为不习惯而眯着眼睛,漆黑的轮廓似乎向我伸出了手,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无礼之徒!】
伴随着门外守卫的怒吼,我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似乎被人揉了揉。
【好久不见了呢,缇艾娜。】
漆黑的轮廓..说出了我的名字,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被这样称呼过了,在我的记忆中最近一次这样称呼我的只有一个人。
我睁开了眼睛,漆黑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熟悉的面庞带着笑容,或许那个面庞比我记忆中的瘦弱了许多,但是却依旧让我感到内心涌上的一股温暖。
【卢克...先生....】
这次眼角的温热似乎不让我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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