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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七 苍白空洞的内心中的希望

其七 苍白空洞的内心中的希望

被圣子大人紧咬着的臂膀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我的衬衣,寒冷的秋季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奔跑着,不再回头,想要将自己一切的思绪全部都放空,可脑海里还是闪过一幕又一幕的曾经,汗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疲惫的身躯正在悲鸣,奔逃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怀中的圣子大人松开了我的肩膀,她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臂膀。

最终我倒下了,精疲力尽的我已经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了,到底逃走了多远我已经不知道了,只是狂奔着,埋头狂奔着,泥泞的地面让我浑身难受,圣子大人洁白的衣服也被那浑浊的泥水污染。

【....咳咳...呵...】

呼吸不过来了,身体迸发出来了超出我想象的力量,我跑的相当远这一点我深信着,喉咙干渴到发痒,我痛苦的扭过身子,圣子大人和我一样摔倒在了冰冷的泥潭里。

【...咳....没..】

【为什么....】

【....】

我发不出声音,面对圣子大人的质问,我没有办法做出回答。

【为什么要逃走啊!!为什么啊!!】

圣子大人坐在泥潭之中大声的对我嘶吼着,我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快到了极限,我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卢克先生,回答我啊...为什么..你能那样..头也不回的逃掉..为什么不去帮她们!为什么啊...】

【呃呃...哈哈..哈...】

除了沉重的呼吸声,我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圣子大人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而我却..没有其他的办法安稳她,贵为圣子的她如今一无所有,曾经拥有着超强能力的她,现在也只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没有力量,没有反抗的力量,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去与数以百计的骑士抗衡。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正撑着我的臂膀剧烈的抖动着,汗水与泥浆混在了一起,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糟糕透顶,但是我除了道歉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我逃走了,我带着不愿离开的圣子大人逃走了,无论是怎样的责骂我都能够接受。

圣子大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冰冷的泥水让她瑟瑟发抖,剧烈运动过的我并不能感受到那份寒冷,我低着头,跪坐在了圣子大人的面前,两人无言以对。

【...我..太弱小了。】

看着自己沾满泥浆的手掌,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作为药剂师却没有办法拯救别人,作为男人却在关键时刻逃跑,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逊的家伙了吧。

【所以..对不起!】

【我...太笨了...】

原本可以避免一切的发生的我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明明玛伦修女那样的话语已经说明了很多,明明之后玛丽修女和芭芭拉修女的举动也似乎在暗示着我,而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的自觉。

【所以....对不起.....】

【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面对危难的时候我永远都是惊慌失措的状态,完全就像个傻瓜一样,除了发出无力的怒吼,除了乱吼乱叫,除了装模作样的在那里...反抗之外,我根本毫无办法。

【所以...对不起。】

我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泥潭之中,可能我的脑袋就和这样的泥水一样一片混沌吧,即便是跪下一万次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一点我明白,但是如果这样做能够让圣子大人悲伤的内心得到一丝的舒缓的话,即便是一百万次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

一只保持着这样跪在地上的姿势,等待着圣子大人对我的责骂,无论是怎样的责罚我都可以接受,只有这样才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责骂,也没有圣子大人对我的痛殴,圣子大人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我前方的树下,双眼似乎没有了神采,紧握着双拳,这个状态...

【卢克先生...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许久,圣子大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让一直跪在地上的我抬起了头,空洞无神的眼睛如同心死,但是..圣子大人这样要求了,我只能遵从。

站起身,缓缓的离开了圣子大人的视线,大概现在的圣子大人并不想要看到我吧,我只是在远处了树后默默的守望着她,希望圣子大人能够振作起来。

没有追兵的动静,我坐在了一边的树桩上,天色逐渐暗了下去,然而圣子大人却一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秋季寒冷的夜降临在毫无遮拦的空地上,满是泥泞的衣服让我浑身难受,而圣子大人也是一样吧,如果在这个状态下度过一夜身体会垮掉。

我鼓起了勇气又一次站在了圣子大人的面前,圣子大人并没有抬起头,她只是将自己的脸埋低了些许,我半跪在了她的面前,想要伸手抚平她乱糟糟的头发,但是我没有勇气这样做,只能收回自己的手。

【圣子大人...入夜了..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

没有回应,圣子大人逃避着我的目光,这样的待遇我早有心理准备,现在的圣子大人一定已经将我恨之入骨了吧,那么我再做一些会让她更加讨厌我的事情也无所谓。

【失礼了..圣子大人。】

我伸手抓住了圣子大人细弱的手腕,但是圣子大人却纹丝不动,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我闭上了双眼,下定了决心,即便这个姿势可能粗暴了一些,但是待在这里迟早会出事,我直接将圣子大人搂住,将她整个人搂入了怀里,在把她扛在了肩上。【...放开我...啊。】

【不行。】

【.....我叫你放开!!】

【....】

不断捶打着我后背的圣子大人不断踢动着她纤细的腿,忍受着不太重的捶打,我寻找着能够避寒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太潮湿了,就连用来生活的干木都没有,折腾的精疲力尽的圣子大人放弃了抵抗。

【.这里或许可以熬过这一晚。】

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除了有些潮湿之外,大部分寒冷的风都被阻拦,这里是我能够找到最好的地方了,将圣子大人塞进了树洞里,寻找着能够挡住树洞巨大缺口的东西。

【请待在这里别动..】

抹了抹自己的汗水我跑着到周边寻找能够遮挡树洞的木条,然而我还是疏忽了,当我再次回到树洞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果然蠢到了极点。】

丢下了手里辛苦找来的能挡风的木条树叶,我看着柔软泥地上小小的脚印,寻找着圣子大人的行踪,我只是离开了短短十分钟,圣子大人却似乎走了相当远的距离,脚印一只延伸着。

这样的黑夜里只能依靠细微的月光寻找,担心着圣子大人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的猛兽,会不会被追兵抓住,我加快自己的脚步,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肩膀保持着自己的体温。

【...圣子大人。】

不敢大声的呼喊圣子大人的名字,害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泥泞的地面还伴有暗藏的荆棘,我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的体力也渐渐的消磨殆尽,疲惫的双眼不断的打着架。

掐着自己的大腿维持着自己的意志,被流放了之后,这样的状态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强撑着行走着,慢慢的脚印变浅了,地面也不再是那样潮湿泥泞。

地面逐渐变成了雪白,坚硬的岩石不断向上延伸着,半月形的小山并不高,但是却很让人意外,不知不觉跟着圣子大人的脚印的走到了从这未来过的地方。

而脚印也从这里消失不见了,这并不高大的月牙山对现在的我而言,攀爬起来还是稍稍有些困难的,没有凿好的阶梯,只有凹凸不平的表面,不知道我这冷到失去知觉能否抓得住这里的突石。

但是我还是朝着着半月形的山峰前行,小心翼翼的前进着,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越爬越高的我双腿也开始忍不住的颤抖着,即便这座小山并不是那么高也不是那么大,但是摔下去也绝对不会好受。

汗水滑进了我的眼睛,刺痛着我的眼球,我仰起了头,银白的月光无私的照耀着着雪白的半月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了自己不争气的脚,我最终还是攀爬到了山的顶峰,我自己都对自己的体力感到惊讶,如果是原本的我..像这样的山大概根本不会去攀爬的吧。

月牙山的顶峰较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可怜,夜风吹荡着她的衣摆,暗金色的头发飘荡着,少女只是遥望着远方,我气喘吁吁的站在她的身后,寒冷的夜风有些刺骨。

【....圣子大人。】

【卢克先生..对不起,一直朝着您发脾气。】

【...没关系...我都明白。】

圣子大人察觉到了我的到来,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双眼依旧空洞,然而她却露出了笑容,那不知意味的笑容让我有些心慌。

【很感谢您..真的非常非常感激您,愿意不顾一切的救我..明明我之前还对您下放了放逐令..】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将您卷到了这样的事情里,这原本..都与卢克先生无关...】

【....没关系...我..我也非常感激你们..能够收留我...】

圣子大人笑着,诉说着,银白的月光如同她所信奉的圣光一样洒在了她较小的身上。

【.玛伦..玛丽...芭芭拉....她们...都已经...死了呢.....】

圣子大人眼角涌出的泪水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光,强忍着的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说出每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声线都会扭曲几分。

【....都是因为我..呢,因为我这个毫无作用的..圣之子....大家才会死掉...都是因为我...自己擅自跑回库银轮...大家才会死...都是因为我..太弱了..所以大家才会死...】

这样自我否定着的圣子大人似乎与我很相似呢,但是除了自责以外,圣子大人应该还有更多能够去做的事情,她并不是毫无作用的圣女,自我否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安慰而已。

【卢克先生,我呐....似乎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最喜欢的..人们...都已经..离开了我...我的故乡也...被彻底毁灭了,我已经..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向后撤了两步的圣子大人更加靠近月牙山的悬崖了,必须阻止她,怎么可能因为这样无聊的发展就彻底落幕啊,跳崖?自杀?如果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重要的人就要这样做的话!那我一定早就死掉了,如果没有了依恋,没有了欲望,那就在找啊!

【很感谢您,卢克先生,能遇到你的我,还真是..相当幸运呢。】

圣子大人张开了双臂,身体向后倾倒着,意料之中的发展,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不顾自己肌肉如何的酸痛,这样短的距离我很容易就赶上。

【呀..圣子大人的身体意外的有些重啊。】毫不意外的抓住了圣子大人的手掌,不过似乎比想象中的重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哦我肌肉酸痛到了极点的缘故吧,不过...这样拉住圣子大人手腕的我,似乎没有力气把她给拉上来。

【....卢克先生...?】

【啧...缇艾娜...你是笨蛋吗?自顾自的说了那么一大堆!!】

【....】

【什么没有了家园,没有了挚友!就因为这些...就因为这些就想要自杀的你,真是幼稚透顶啊!】

【我啊!!也没有了家园!!我也能够体会到失去朋友...的感觉...那种感觉一定会让你心痛的死去活来..但是你啊!别因为自己无聊的胡思乱想就自杀啊,没有了家园以后再建!!没有了挚友...的话...。】

【没有了挚友的话.....】

说不出口,我来成为你的挚友这样的话,我没有那样的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的我手臂也快要到了极限,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圣子大人的手臂。

【没有了挚友的话.......】

圣子大人仰起了头注视着满脸是汗吃力无比的我。

【我来成为你的挚友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说出口了,这样让人感到脸红的台词,然而我却随着圣子大人一起下落..

【糟糕了..呢...】

下坠着,头脑一片空白,刚才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我还是一把将圣子大人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身下。

我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一瞬的疼痛。

【卢克...先生,真是个...超级...超级笨蛋呢。】

微白的光华从圣子大人的身体散发出来,温暖纯洁的能量托举着我与圣子大人,无人所唱的圣歌凭空响起,疲惫的身体似乎彻底的被治愈,饥饿的感觉也消散不见。

【.......】

如同女神一般的圣子大人眼角残留着泪水,对我伸出了手。

【...嗯...请不要再放开我了..卢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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