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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三 找寻那已经失去的声音

其十三 找寻那已经失去的声音

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并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单纯的睡不着,夜里安静的任何细微的声音我都能够清晰的听到,而在我房间外的杂物间里,不断传来一些杂音,是啜泣声?或者是叹气声?总而言之,我这一晚睡得并不是很好,不知道离杂物间稍远的薇薇安的房间会不会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梅莉安,起床了吗?】

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敲了敲杂物间的房门,我是完全不知道她晚上到底在做些什么了,反正我是被闹腾的完全失眠了,她在杂物间翻来覆去的时候还不时的触碰到里面的瓶瓶罐罐,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了。

【.....呃..】

太阳已经渐渐的升起了,不太耀眼的阳光早已钻过窗帘照射进了工坊,这个时间也该起床了,薇薇安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慢慢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早上好...老师....】

【怎么,你也没有睡好吗?】

【似乎有点..总觉得不是很踏实..心里慌慌的...】

薇薇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胸闷的感觉..压抑的感觉不时的会浮现,那些啜泣声叹息声似乎也不是梅莉安发出来的,就算是杂物间距离我的房间很近,但是我的墙还没有薄到连这样细微的声音都隔不住的地步。

我和薇薇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杂物间的大门,我想在门的另一端就是让我与薇薇安一夜难眠的根源所在了吧,梅莉安到现在也没有回应。

我与薇薇安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我们心中所想的事情似乎达成了共识,我推开了杂物间的房门,梅莉安盖着厚厚的被子正在酣睡,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似得,紧皱眉头的梅莉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翻来覆去的梅莉安仿佛在挣扎,我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梅莉安的肩膀。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眉头紧锁的梅莉安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翻来覆去着,双手似乎不听使唤的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得。

【不要...走...】

【嗯?...】

我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薇薇安,她并没有打算离开房间啊,而我更加不可能了,是梦话吗?做噩梦了吗?不过被通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 的身上或许我也是一样的吧,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梅莉安的声音,和我想象中的声音有很大的差距,略显沙哑的声音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醒醒,梅莉安...】

然而时间过去的越长,梅莉安的汗水流出的就越多,神情也变得更加糟糕了,这个状态我觉得可不能称之为睡眠,在不安之中沉眠,还不如早些醒来。

【.不要...离开....】

下意识的挣脱被子的束缚,梅莉安朝着天花板伸出了手,没想到她睡觉的时候也披着斗篷,斗篷滑落之后所露出的是华丽的服装,并不像是贵族的装扮,但是也有着某种说不出的魅力,漆黑的长袜包裹着梅莉安雪白的大腿,纯白的衣服被灰层沾染而变得有些狼狈。

【..薇薇安,这是哪个民族的服饰..完全没有见过啊...】

【...呃...连老师都不知道的话..我也...】

不知不觉被梅莉安的服饰吸引了目光,差点忘记正在痛苦挣扎的梅莉安了,梅莉安的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这样举着的双手是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我轻轻的握住了她举着的双手,有些冰冷,而且还有很多汗。

【...这个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妙啊,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呢。】

冬季才刚刚过去,虽说库鲁哈的气候要比其他的地方暖和不少,但是还不至于出汗,分给梅莉安的被子也不算非常厚,当我握住梅莉安的手掌时,她也重重的握住了我的手,不愿放开的程度,就算是我也能够感受到她小小的手掌上所传递的力量。

【...痛痛痛,这是打算把我的手给捏碎啊...】

我想要挣脱梅莉安的手掌,但是她却越握越紧,到最后倒是我被她单方面的抓住了,我不知道此刻的梅莉安所看到的是什么,但是我只希望她早点醒来,至少先把我的手松开。

【...啧,这家伙,看起来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才对啊。】

虽然小小的手掌不足以整个把我的手抓住,但是她却非常用力的握住我的手,不想弄上梅莉安的我只能默默的忍受这份痛苦。

【老师..听说进入沉睡的人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唤醒...】

【特殊的方法?什么方法...】

【...嗯..亲吻?】

【喂,这可不是童话故事啊,也没有那个陷入沉睡的家伙会这么卖力的握住别人的手啊...】

【...对不起老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特殊方法...】

【...这家伙睡的也太沉了一点吧,明明我们这边完全都失眠了啊!!】

我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梅莉安的脸光滑细嫩的脸颊捏起来很舒服,但是另一种手的痛苦让我完全没心思去在意这份柔软,我稍稍用力的捏着梅莉安的脸,说着梦话的梅莉安发声的感觉也变得模糊了。

【...薇薇安,这或许是某种疾病呢,嗜睡症?..把能够提神的药剂拿过来...】

【明白了..老师。】

听到了我的吩咐,薇薇安很利落的离开了杂物间,在短时间内找到了我所需要的药剂,这种药剂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闻,我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而薇薇安则是躲的远远的。

【..喂,别离开那么远啊,我现在可是一只手都不能用啊。】拿着药剂瓶的我完全没办法打开药剂瓶,虽然我可以用咬的方式打开药剂瓶,但是我打心底的拒绝使用这个方式,因为我和薇薇安都明白这个所谓‘提神药剂’的效果有多么恐怖。

【....呃..是...】

薇薇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慢慢的靠近着我,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一只手拔出了药剂瓶塞,这瓶提神药剂的效果很快就浮现了,巨臭无比的气味,让人精神百倍,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力量捏住自己的鼻子了,但还是会嗅到那股气息。

【咳咳咳...咳咳咳咳....】

梅莉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睁开了双眼,接下来就是干呕,我明白的,能够唤醒沉睡之人的特殊方法就是用这样诡异的药剂,名为‘提神药剂’实则是当初在巴伦哈山上用亚格罗臭臭果制作的..药剂,没想到亚格罗臭臭果在异邦也有的卖,顺便买了些真是太好了。

看到梅莉安露出痛苦表情的我会心一笑,但是她紧握住我的手却还没有松开,只是一边干呕着一边咳嗽着,呀,把这种东西称之为提神药剂还是太勉强了,这完全已经可以当做武器使用了,杂物间近段时间我是不打算再进去了。

「...好恶心...你做了什么?」

【比起这个,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捏着鼻子的我声音也变得滑稽了很多,梅莉安察觉到自己还抓着我的手后,很快就松开了,随后她的眉头变得更深了。得以解放的我立刻冲出了杂物间,而梅莉安也紧随其后,我重重的关上了杂物间的大门,尽量不让这股气体把整个工坊覆盖。

「变态!痴汉!趁女孩子睡觉的时候就胡作非为的超级大色狼!(去死吧!)」

【...虽然我知道不会得到你的感谢,但是啊,这样骂我我可不能全部接受啊,的确是我先握住你的手,但是一直抓住不放的那个是你啊,拜你所赐我的手完全麻痹了!】

「....是这样吗?...」

梅莉安举着笔记本看向了薇薇安,薇薇安默默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也不能够在女孩子的房间里放那么臭的屁啊!恶心死了!」

【...为什么你能够那么肯定的就断定是我啊,放出这股气体的..是....】

梅莉安一只手挡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是奋笔疾书。

「你该不会想说像薇薇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会放出这样的气体吧!变态!!恶心虫!!败类!!(加粗线)」

【呃...虽然与你想想中的不一样,但是从事实来看,的确是薇薇安放出的气体。】

不知道是我的说法有问题还是..其他的,此刻的我感受到了梅莉安看垃圾般的眼神以及薇薇安满脸通红的神情。

【啊啊,是这个啦,这个药剂的气味,不是屁!!】

「...药剂?为什么你会有这样无聊的东西?难道你喜欢闻这样的气味吗?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让其他人闻到!变态的癖好不是拿出来分享的...」

【啧,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笨蛋一直醒不过来,我还以为你就要这样睡死过去了!拜你所赐,我的杂物间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进去了啊!!】

「......」

梅莉安低着脑袋,用钢笔在笔记本上戳了一小排的小点表达自己的情感,然而这样草率的表达谁能够读懂啊!

【不过啊,你不是可以正常说话吗?而且我们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呢..这样交流实在太麻烦了啊,其实我的眼神没那么好。】

「..你听到了我的声音....?」

【啊,’不要...走 !‘..’不要...离开‘...这样的话倒是听了好几句。】

梅莉安的表情凝固了,而我也是一样,梅莉安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眼中喊着泪水的不断摇晃着我的身体。

【干什么啊...】

梅莉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笔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给我忘记啊啊啊啊!!」

写下了这一段话之后,她又开始摇晃着我的身体,比起之前毫无意识的她,现在的她的力气还真是小的可怜,掐住我脖子的手也只是感觉像轻轻握住一样,完全不痛不痒。

【别摇了,脑袋开始发晕了。】

我抓住了梅莉安的手臂,让她停止了行动。

【我说啊,你的声音还没有难听到听不下去的程度啦,干嘛那么在意啊。】

「..我的声音...不难听..吗?」

【啊,虽然和你的外表还有一点点差距啦,我还以为会更加清脆...】

梅莉安沉默了,然而她的肚子却代替她发了言,熟悉的肚子叫让着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肚子饿了...」

【真亏你闻了那么刺激的味道还有胃口吃饭呢。】

「....给女孩子闻那么恶心的气味的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薇薇安去准备早餐吧。】

【嗯..稍等哦,老师,很快就能做好了。】

薇薇安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厨房,如果不是这个懒虫半天醒不过来,现在的我早就吃上美味的料理了,而不是一大早上就闻那种比腐烂的鸟蛋还要臭上十几倍的气味了。

【...说起来,梅莉安,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干嘛要问这个?..」

梅莉安写下这一段话之后,把凳子往后移了一点,与我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啧,我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你似乎被某种东西困扰着,心病?或者是身体不适?作为药剂师..我对这种事情还蛮有兴趣的。】「..你不会只是打着药剂师的幌子打算对我问一些奇怪变态的问题吧,离我远一点!而且..就连教堂也没有办法治愈..药剂师这种被淘汰掉的职业..更加不可能起到作用...」

【...教堂没有办法办到的事情..并不代表着药剂师也没有办法办到啊...虽然我知道你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不久前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经历过某些事情之后,我确信了,教堂无法治愈的疾病,药剂师也能够做到!现在的药剂师还不是一无是处的存在。】

「....真的..吗?」

【虽然我也没有自信像你保证,但是啊,药剂所能够触及的地方,可能要比圣光更加长远。】

我笑了笑,倚靠在凳子上。

「你为什么想要帮助我,明明我没有报酬可以给你...世界上可不存在不求回报的事情。」

【嗯..的确呢,或许我只是一时兴起..或者说是对你感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对教堂完全无法应对的疾病感兴趣了。】

「..为什么?」

【嗯,我想要被认可,被大家认可,药剂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并不只用来做坏事的...】

「就这么简单?..你是笨蛋吗?」

【当然啊,你如果可以支付一些报酬的话,我也是不会介意的,你也看到了嘛,我和薇薇安的生活还是很拮据的,没有什么收入,完全依靠镇上的大家帮忙。】

「...钱吗?如果..你真的能够治好我的话..那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过说了那么多帅气的台词,到最后还是打算要钱吗?」

【帅气的台词和收费又不冲突啦..】

「...想要多少钱...?」

【...嗯,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还是等到我把你治好了以后再说吧...】

「...嗯.....」

【所以..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说话呢?】

「....因为我...失去了属于我自己的声音....现在的我只会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才会被.通缉...」

【真是模糊的说法呢,也就是说,我替你找回属于你自己的声音,就算是将你的疾病治好了吗?】

梅莉安点了点头,失去属于自己的声音?这样新潮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是我的药剂工坊重建之后的第一单,必须要认真对待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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