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背下了没？”
“嗯。”科捷丽娜随便地回应道。
“等一下，转朝我这边。”丽娜只好停下了脚步，向后转去。
“再低一点。”丽娜应声而动，面前的同行者伸出手来，将她杂乱的发丝盘到耳后，声音柔缓。
“调整呼吸，会议只有两个小时，做好准备，很快就结束了，相信我。”丽娜看着它的脸，不为所动。
“你们一向是这样鼓动别人的吗？”丽娜直起身子，转身继续向前走，冷声回应。
同行者笑容一转，从后面拉住丽娜的肩膀，踮着脚凑着她的耳边说道：
“不允许有任何失误。”
同行者表情带着三分凉薄，七分不屑，压迫感很强。
“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会议的进程。”在血色红瞳的凝视下，同行者小声提醒着手里拿着古籍的人，语气带有一种命令式的味道，那双红眼像是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丽娜是没有权利违抗这个同行者的，今天是，以后也是。与它们合作是有条件的，现在它们掌握在手中的，不仅是整个EKL集团，还有丽娜整个家族的性命。
同行者按下了电梯，一行人进入到了电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监控的监视范围里，荷枪实弹的特战人员已经埋伏在各个地方，一旦有动静就出动。
“记住我说的话。”同行者不再言语，向旁边的记录员看去，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它们交换了信息。
“到达负七层。”随着提示音的响起，丽娜带着记录员、随从走出狭小的电梯：
狭长的走廊，稀暗的顶灯亮光，走廊的尽头配备了坚固的防爆门，门的背后是约定的隐秘会议室，等待她的是一场迫在眉睫的紧急会议。
“看来他们还有没有完全信任我们。”同行者感觉到了埋伏在阴影中的危险，眼神里透露出杀气。
“访客身份确认，EKL集团安卡尔公司科捷丽娜，请进。”感应门开启，在座的会议成员已经等候多时，列戈夫合上电脑，身旁坐的是安保部霍尔•察金斯，后勤部赛列卡，以及从前线赶来的斯图福上将——负责东线战场的陆军总指挥。
“你好，科捷丽娜，很高兴认识你，今天在台上的发言十分出色，说实话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对科技热衷的人了。身旁的这位是？”
“幸会，克拉克斯。科研部顾问。”面前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淡铜色的短发，整齐的白色风衣，黑色的褶皱裙，一双过膝皮靴，深红的瞳色，让人想起黑色童话里那个血月下的吸血鬼德库拉，聪颖而却令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即便做了很多次的模拟练习，面对面见到这些高官，丽娜还是像往常那样努力克服紧张，翻动着手中的古籍，仿佛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那么，请各位准备，会议即将召开。”
4名记录员到达预定位置，准备资料的录入工作与会议的进程记录。霍尔坐在列戈夫旁边，自己不仅是议员还是保镖，在一旁静默着，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丽娜的侧脸。
“时间20：00，会议正式召开。”
“本次会议主要围绕军工装备大面积更新一事和东线战场的后勤供给问题，希望关键问题有所解决，达成合作关系。”
“为了缓解东线作战部队的物资供应不足，军方愿与贵集团协商。”赛列卡引出了会议内容，双方开始准备交涉，整理需要的资料，等待发言。
三维投影仪打开，相应的数据资料依次出现，通过图表，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出美俄通过实战检验，情报局提供了一份两军单兵装备存在的优缺点及相关的对比报告。
“嗯，请双方代表开始发言。（A方——军方，B方——EKL集团）A方先开始。”
“精准制导武器已经严重影响陆军传统的战争格局，大大削弱了陆军的作战能力，传统理念已经崩离，现代战争理念的更新速度让激烈的战况不断创造转折。”列戈夫直接切入主体说道。
“这点我同意，但是不能放弃对传统陆军的战术研究，科技一向是服务军队的，新的事物总要建立在传统上，你们觉得呢？”斯图福上将问道。
“我同意，但是目前的关键节点就出在技术与军队的衔接上。”
后勤部赛列卡深有感触。
“新概念武器虽在非核武器的道路上有广阔的前景，但空间与技术是目前需要攻克的难关。军用AI的使用，可以缓解军方的兵源压力。”斯图福补充道，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机械化部队的装备同时需要用科技推进，谁都想用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战果，但毕竟核武器是整个战争的制高点，毋庸置疑。对于军用AI，我认为有待商讨。”赛列卡结束发言。
“那些铁皮人虽然还有不及之处，战况不尽人意，但起码它们不会当逃兵，绝对的执行命令。”列戈夫那届是第一批使用无人设备的士兵。
看准时机，丽娜介入了议题，丽娜眼神示意克拉克斯，克拉克斯切换了幻灯片：
“本公司对于军用AI的研究一直放在第一序列，对于实战化需要更多的测试。我们的产品已经推出三年了，遇到过种种情况，对于军用AI，我们有十足的把握。”科捷丽娜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
“军用AI的实战能力需要建立在大量数据的测试下，每一个新机型是每一组研究团队彻夜奋战的心血，需要金钱，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拼的是时间与精力。”
“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不断影响着军事装备的变革，是未来战争形势的关键因素，这一点你我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带来大数据的是前线……付出性命的军人。”斯图福手里的玻璃杯在颤抖，情绪激烈，躁动难忍，目眦尽裂，怒视。
“斯图福上将，我们也是过来人，但数据不足的情况毕竟是事实。”
列戈夫看向斯图福，斯图福平稳些许，耐下性子，选择忍耐。克拉克斯冷眼旁视，合上了折叠手机，桌子的另一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
经过半小时的观点发表、意见交换，会议进入下一环节。
又一次幻灯片切换，每个议员手里的数据板都有一份含有大量数字文字统计分析表，后勤部赛列卡将后勤补给相关的大量问题整理出来，食品供给安全，供水供电保障，移动医疗条件的落后……
“情况比之前预测的还要严重，面对敌人的强大，我们有目共睹，死伤的士兵，逃难的国民无时无刻牵动着身为一个军人的军魂，为了保护更多的生命，我认为需要号召更多的国内名企共同面对，一致对外。”赛列卡拿着感应笔在平板上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说道。
“目前除贵集团外大部分国企军工都已不堪重负，提供的产品版本已经跟不上战争的局势了，死伤……极其惨重。”霍尔接着论题说道。
“上将，请说明东线的情况……”回忆之中，斯图福像是陷入了噩梦一般，穿墙而过的炮弹，战斗机进行精确打击，战友的相继离去，一大批人妻离子散，家破国危，气温已转凉，斯图福的脸拉得很长很长。
“……自从我们向美发起第二轮核反击之后，阿拉斯加大部分地区陷入核污染，或者换一种说法没有守的必要了……”
“按资料上所说，严重的交通问题加上极端天气的影响，后勤线供应的物资不到位，医药还未送达，重伤员便成为了烈士，反攻的屡屡受挫，难以推进，持续交战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前线的将士们身心俱疲，全然没有了当时开战前的斗志，作为指挥，将士们的感受我切身体会，不得不承认，东线大势已去，剩下的只有苦战与牺牲……”
没有人愿意打断斯图福，完完全全可从他憔悴、失落的神色里看出东线的艰难局势，双眼里永存着核爆后的地狱景象。
没有人能够健康地活下去。
但会议还要进行。沉默片刻，列戈夫转过头来紧盯着丽娜，杵在桌上的双手交叉着，说道：
“我们这样下去真的有可能会输，西线的情况也不见的多好，已经没有消耗下去的必要了。”
其余人纷纷投来赞同的目光，死亡人数记录上数字不停跃动，给人心里带来无形的压力、
“我们的处境艰难，国力物力财力人力消耗空前巨大，而且手辐射因素环境污染严重，经济低迷，人民反战情绪日益增加，要尽早结束战争，无论输赢。”列戈夫一语道破，话十分直接。
“不要再沉默下去了，从开始结局就很明了。”简单的字句后面倒出的是多大无奈，一个老人的真实坦白。
“……不只这一次，从战争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一天的来临，自身的了解，需要的理解，纠纷的调解，一切只是在错误本身上修饰罢了，建立在沙地的高楼。”
斯图福看了一眼霍尔。
科捷丽娜顿了顿，思考下一步。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本集团已经预先设计出多种援助方案，对于东线，还是西线，可以大幅度的缓解目前严峻的形势，关于诸位的信任，我们可以做出承诺，没有空话的实际行动，但产品的质量，取决于优质原料的提供和生产的相关许可，想要一切达到预期的效果，需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合作。”
“保卫祖国，结束战争，无论输赢。”科捷丽娜站了起来，接上列戈夫的观点。
军方面面相觑，短暂的眼神交汇，代表各自利益的意见统一后，是时候拿出信任，最终决定了。
列戈夫递出一份纸质合同，同时屏幕上出现一份电子合同，丽娜快速浏览后，没有犹豫，在两份合同上签了字。
“合作愉快。”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双方代表起立，握手以示合同生成。”
列戈夫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年轻面孔，和众多年轻人一样，长辈向晚辈寄予厚望。
“那，这是我们根据现有情况，制定的行动方案。”科捷丽娜手势示意一旁处理数据的克拉克斯，三维投影仪又一次在空中变幻。
“完成，已将方案投入屏幕和各位的数据板，各位，接下来由我负责方案的理论论述解释，请勿走神。”克拉克斯走到宣讲台旁，手里拿着标记尺。
军方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宏伟蓝图这是他们难以想到的两全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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