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出去？”
姐姐躺着，把手机放在胸上，疑惑地看了樱一眼。
慧的身材不错，她被丝绒织品遮盖的胸部沟壑足以支持一片巴掌大的电子产品在中间立起来。
樱乖巧地把双手交叠在身前，含糊不清地解释大概缘由。
“真羡慕你，还有同学和你一起做课外研究。”还穿着粉色兔子睡衣，上面扣子松松垮垮的大小姐翻过身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手机掉在一边，她略显嫉妒地猜测：“不会是几个女生一起开派对吧？”
她猜对了一部分。
“真、真的是课外研究小组活动！”樱一撒谎就容易慌张，脸色涨红。慧又看了樱一会，撇撇嘴：“我才不信。”
“……”樱低下头。
“算了算了，反正这个年纪出去玩无非就是和要好的同学一起待着。”她很不顾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又做了几个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做出来的舒展动作，“本小姐批了，八点半换班的那几个都是我的人，直接走就行，不要被管家发现。我说你在房间写作业，你说我在房间研究乐谱，成。”
樱连忙道谢，然后就回去了。姐姐看着被她关上的门，缓慢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对准脸部识别，点开邮件。
“中学生啊……”
-
她早上成功地避开了管家的眼线，从门口溜了出去。白天出门的时候不多，她一直跑了很久，直到出了别墅区，街道上出现各种各样的店铺，她才想起来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过去那个公园。
“嘿！”一只手拍上樱的肩膀，她转过身，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春燕。
“我们打车去。”
但是很贵……樱看到春燕掏出钱包找出一颗水果硬糖给她的时候，露出来的明晃晃的大额日元钞票把她这句话咽了回去。
长这么大，樱还从来没有坐过出租车，除去上学乘坐的公共交通工具，以前为数不多出行的次数都是被塞进家里的颜色为千篇一律的黑色，看起来像个棺材一样的轿车。在狭小移动铁盒的空间里，看着坐在身边的春燕看似无心地问着哪条路拥堵那一边被封锁的时候，樱甚至萌生一种虚幻的感觉，她像是在触手可及的现实里反复确认自己不在梦境。
窗户外面的景色移动速度慢了下来，旁边路段有车调转方向。
“前面被封了。”
“他们总是喜欢挑这些时间修补吗？”
看着一个市政工程人员挥着鲜明颜色的三角旗帜和障碍物挡在前面，司机只好掉头，春燕瞥了一眼那个人身后的街道。
因为路段被封了，兜兜转转，大概是四十分钟后总算是到了见秋町的河岸公园。
微风拂面，花香四溢，娇小玲珑的白色雏菊在明媚的阳光下开放，斜坡上种植柔软翠绿的草坪，石砖路面顺着河流的方向铺向前方。夜晚和白天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坐在长椅上的三个人在聊着天，见两人过来，连忙招手。
“没来晚吧？”春燕不好意思地解释路上的情况。
“没有没有，放心好了。”
“跟我来，对面就是我家。”玲华领着她们沿着河岸向前走，她的住所离这里不远。远山家里人多而房间不够，汤浅家里比较狭小，所以大家一般在中岛玲华家集会。中岛住在高级公寓，家里只有她的一个叔叔在代替工作繁忙的父母照顾她，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会所”。
高级公寓楼和樱以前见过的不同，安保设施和公共设施齐全，装潢明亮，没有老式楼房的压抑感。
门口是虹膜识别锁，和之前在行会见到的可以直接身份识别的装置略逊一筹，但也算很先进了，樱想起家里的门总是有保镖看守，从来没有注意过用的是什么类型的锁，因为就算可以直接开锁也要通过保镖之手。
“这是客厅，我们就在这里坐下吧，等我一下，我去拿坐垫。”铃华招呼她们在沙发上先坐着，向内屋卧室走去。
樱看着占据在中间的尺寸过于巨大的茶几。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子，也就是汤浅堇，应该是来过多次的缘故，熟知这些家具的设计，她在角落按一下，茶几的边沿翻折过去，桌面的面积减小了一些。
这样就有小型聚会的温馨气氛了。
铃华抱来一袋子些饮料和零食，她刚刚放下，又听见远山说：“如果招待客人的话，是不是要再来一点像样的食物呢，铃华队长？”
扎着低双马尾的粉色头发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主人。
这话有理，于是铃华又订了一份披萨和一大盒寿司。大概三十分钟后到。
堇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中岛铃华。
铃华咳嗽一声。
“今天，我们五个人齐聚于此，是为庆祝两名少女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这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试图让非正式聚会的即兴开场白变得像是一个谈论组队的正式会议的开头，春燕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小千代到见泷原市跳级去上大学了，被调动成为本部的管理员预备役。这是她的一大荣幸，也是我们的一大荣幸。然而我们小队唯一的近战输出离开了，对我们的作战造成很大的影响。好在组织上面指派了两位擅长近战的女孩过来，这样我们的效率可以比以前更胜一筹。”
堇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黄油曲奇包装袋的锯齿边沿，但是碍于玲华还在说话，很识时务地选择忍耐。
“……在此，让我们热烈欢迎本田ちゃん和王ちゃん的加入！”玲华用很夸张的姿势挥舞着双手。
嗯……在这样的情形下，应该鼓掌还是？
樱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举起身体前方摆放的罐装可乐，也学着她们举起来。
“干杯——”
玲华率先垂范，也是第一个笑出来的人。「好像有点过了，不是吗？」
她看了一眼表情奇怪的远山爱衣，突然用私密念话对樱说。
樱迟疑一下，然后回答她：「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樱终于知道爱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她在很努力地憋笑。
“肥宅快乐水永不过时。”春燕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说出一个奇怪的对可乐的称呼，提醒樱：“不要喝得太猛，不然打嗝的时候要你好受的。”
喝得很快的堇已经开始打嗝了，爱衣正烦恼任何让她停下来。
春燕看向爱衣，接着这个温柔的女孩在一直打嗝堇的面前突然伸出双手，摆出一副仿佛要剥了她的皮一样的凶狠态势，堇被这么一吓，呃逆的反射环被阻断了。
堇赶紧咽下一块法式小面包压惊。
“我是高中二年级。”玲华自我介绍说，“就读于立和学园高中部，爱衣是初中二年级，小堇是初中一年级，她们俩都是立和学园初中部的学生。”
樱吃惊地看着在春燕对面大口咀嚼苹果脆干的汤浅堇，拥有幼小身体的她看起来还是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完全想不到是与自己同年级的初中生。
“我比较喜欢以这个样子示人啦……当然以后我会酌情长大的。”
“堇之前更过分的时候她的妈妈还以为她的生长激素出了问题，而且我们每次和她出去都得小心不被当成诱拐犯。”玲华吐槽道。
“但是，”爱衣说，“我觉得小堇这样还挺……讨喜的。”
呃，暴食萝莉？
“汤浅ちゃん的外表可以赢来很多潜在的好处，利用人们对于小孩子的宽容。”春燕看似随口一说，其实是在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没人会和一个看起来是**的孩子计较是不是？”
“没错。”堇扬起脑袋，声音带着奶音，软乎乎的。她得意地炫耀起来她在令人尴尬的场合萌混过关的事例。
爱衣揉着堇的头发，玲华投来宠溺的目光，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一家三口。」春燕对这副景象精准评价道，这回是她用私密念话对樱说。
门铃这时候响了，门禁提醒是外卖。玲华站起来，走去门口，回来是提着两个包裹，是奥尔良烤鸡风味披萨和寿司。
一拆开包装盒，烤鸡肉的肉香和披萨饼上奶油与蔬菜配料散发的香味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了名为“美味”的气息。
“我开动了！”少女们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开动起来，即使在先前吃了那么多零食，还是不能阻止她们大快朵颐。
堇咬下一大口被切成六分之一的奥尔良烤鸡披萨，爱衣更钟情于蟹子军舰寿司。樱最爱三文鱼刺身，玲华喜欢水果披萨，尽管这对于意／大／利人来说是噩梦的改变。只有春燕什么都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如果说一开始还因为初次在作战场合以外见面还有所保留得羞涩的话，现在就已经放开自己尽兴地吃喝玩乐了。
风卷残云地，外卖被解决得一点不剩。
她们边吃边聊，不时说个笑话笑上几声。有时候一起吃上一顿饭真的可以拉进距离，而异于常人的身体在食欲和饱腹感上也有一定的体现。过去几个小时，异常漫长的午饭终于在吃完作为饭后甜点的焦糖布丁作为终结，爱衣提议她们来一点余兴节目。
“余兴节目？”
玲华从电视柜下面抽出来一盒纸牌。
等一下，为什么是在柜子下面的缝隙里？
看出大家的疑问，玲华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爸妈不让我跟着我叔叔学坏。”
“玲华ちゃん你在说什么啊，打牌怎么能叫做学坏？”春燕不以为然地笑了，她看见了扑克就像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就连语气都变得怀念起来：“来一把‘金钩钓鱼’？”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直到玲华的叔叔回来，她们的欢声笑语才告一段落。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爱衣大喊“我一定要让她去天台对那个女孩告白”，摇着头，嘟哝着现在的女孩子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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