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之母像蛇妖般挪动着自己的身躯。巨爪轻轻一拨，将炸至一半的墙面轻松推到，就像推倒一块海绵。它的身体布满了蓝黑色的汁水，断裂的骨架在重生，稀烂的血肉在重聚。不过一时半晌，它便于废墟之上再度重生。
杀不死？余晖有些迷茫地看着远处扭曲的黑影，看样子常规的手段没法消灭它。
“余晖！你愣着干嘛呢？”
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娇呵。瑞秋从空而降，手里拎着安德鲁身上的制服。坚韧的服装充当提手，稳稳当当地提着浑身是血的安德鲁。
她落到余晖身边，一把搂住余晖的腰，把他夹在自己腋下。她的双腿微屈，蹬地借力，提着两个大老爷们一蹦就是两米高。
下一瞬，一道红色的光线直直射向余晖先前所站的位置，将之前处于他脚下的沥青混凝土铺面烧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翘辫子了？你发什么呆？”她看着先前地上的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余晖扔掉手里的发射装置，看着身负重伤的安德鲁，问道：
“你还好吗？”
“我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安德鲁面色不是很好看，他的胸廓活动幅度很大。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路旁的树林里，伤得不轻。”瑞秋提了一嘴。
他们来到先前的装甲汽车旁边，将其作为掩体。瑞秋尽可能地轻轻放下安德鲁，手臂扶住他的后背让他靠着坐下。
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制服和嘴角上都挂着血痕，局部疼痛折磨着他。黑夜中，肩膀两侧的伤口触目惊心。
“‘纵火犯’呢？”安德鲁喘着气问道。
“他死了。”瑞秋没好气地说，“被他妈给吃了。”
“那就好，他死了，作为他的兵器的恶魔也会消散。”安德鲁松了口气，又问道，“戴安娜在哪？”
“她死了。”说这话的是余晖。
“什么？”瑞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么能打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她不希望其他人受到伤害，所以坚持一个人拖住它。”余晖毫无感情地补充道，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她没有撑住，没人能撑住。”
“Amen。”安德鲁画着十字圣号。虽然内心痛苦，但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余晖的反应是对的，现在这种局势，情感上的波动只会影响自己的状态，从而影响整个战况，甚至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此时此刻，他们除了向前看，别无选择。
瑞秋很显然没有那么成熟。她沮丧地低下头，嘴里默默说着什么。
“瑞秋。”余晖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太好。
“她的死是我的责任，对吧？”她抬起头看着余晖的眼睛，“因为我没有及时拦住布莱克，没有在那之前杀了他，所以戴安娜死了；所以士兵们死了；所以那个黑色的生物跑出来了；所以接下来你、安德鲁、我，还有其他人，依旧要承担死亡的风险。
“是我的错，我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我把这一切搞砸了。”
“这不是你的错，起因不在你的身上。”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安德鲁把手搭在瑞秋的肩膀上，“不要走神，我们现在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好。”
“现在不是懊恼的时间，分清楚主次，瑞秋。”余晖说。
“嗯。”瑞秋尽可能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都扔出去，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轰！”
一记爆炸声响彻云霄。三人放眼望去，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那火焰一次窜起至少十几米的高度，随后又散去，只留下着火的汽车残骸和高高飘起的黑烟。
除了那一次爆炸的巨响，废墟附近的枪声和“活死人之母”的尖叫声也同样刺耳。
“那个黑色的生物，‘活死人之母’，它是布莱克仪式的产物。”余晖指着远处的黑色生物，对安德鲁问道，“常规手段杀不死它，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邪恶且不祥的存在。它一定来自地狱，并非人类可以对付得了。”安德鲁右手紧握着自己的斧柄，左手轻轻捏住苦架，想要以此安慰自己，“但我们不能放弃，它的诞生源自‘纵火犯’搭建的仪式，源自法术。只要是源自法术，就一定能用法术解决掉。
“对，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他激动地喊出声，也许是想安慰自己，让自己更有底气一些，“虽然是魔鬼，但在人间它必然受限，受到法术的限制！用同根同源的力量解决它是最高效稳妥的方案！”
“法术……”余晖想了想，接着他突然对二人大喊道，“小心！”
四根犹如黑铁长矛般的细长状物从天而降，将装甲汽车扎了个对穿。余晖前跑两步后俯身前滚翻，瑞秋抱着安德鲁起身后跃，他们颇为极限地避开了这一击。
“这是什么？”瑞秋看着黑色的“长矛”，胃里直犯恶心，“这该不会是她的腿毛吧……”
十米开外，余晖冲安德鲁喊道：“附了断魔属性的子弹能不能行？”
“可以！”
余晖不信教，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虚的东西。他只知道两件事：一，活着的东西就一定能死；二，和法术相关的存在就一定脱离不了法术的桎梏。
他随便找了个有坡度的草坪，躺在上面，开始回忆有关法术的最基础、最理论的知识。
由法阵创造的生命，一定是受到法术限制的。“活死人之母”作为生命存活于世一定离不开能量——法术提供的能量。
余晖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他想起来一种可能：也许不是常规手段杀不死它，而是，常规手段包括一般的法术攻击，造成的伤害一定会被它用法术愈合，它会法术能量代替伤害。
理论上，只要造成的伤害够多，累计量够大，就一定可以耗死它。类似于游戏里消耗掉法师的蓝条，没了能量，它就不能用治疗法术来愈合伤口了。
但在这种环境下，消耗战肯定是不理想的。最好的办法，是隔断她的法术。
好比关闭燃气阀门，你就没法烧气做饭；拔了你的插头，你就没法给手机充电；割了胯.下那二两肉，你就没法……
余晖收回心思，他想起来，自己从异管局带过来的那五枚附魔子弹，其中一项属性就是断魔——即隔绝对方的法术，阻止对方用法术治疗伤害和施加防御等行为。
“法术……断魔，附魔子弹。”他决定试一试，于是起身赶往不远处的瑞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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