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过十二点,我便离开了顾浅安的家,悄无声息。
临走前看了她一眼,她放松警惕的睡容真的会令人浮想联翩。
可望不可即,伸手却又可以触碰到她的肉体。
我花了二十分钟,在警察局与渡口先生,社长,尘,已经被社长强行从梦中叫醒跑来的墨染会合。
高管及其手下已经在局子里蹲着了。
我向警方出示了口供资料,手机通话记录,吃过的头孢药盒,以及高管对顾浅安qj未遂的相关线索。
照社长的话说,接下来就看顾浅安愿不愿意走法律程序提起上诉了。
我也大致了解了在我和顾浅安逃离酒店后发生的事情。渡口先生和尘解决了高管闹事,社长问询赶来,顺带把墨染叫了起来。
离开警察局后我们也没有休息,我回到音游公司把白天存放在那里的背包取了回来。背包里面有我在外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
凌晨一点,我们在出版社十字路口处的一家24小时咖啡馆开始着手抗议文章的写作。
说是抗议文章,其实质上是我们四个人从各个方向写出的联名投稿。
首先,我,渡口先生,尘三人作为事件目击者,分别在电脑上敲打出各自在事件中的经历,汇总成一篇文章。
社长从出版社经营者的角度在文章最后提出声明,表示会对今后出版社及其子公司所有员工之间出现的冲突进行管控,并追究各个事件负责人的责任。
也算是对高管这次事件的自我检讨以及补救措施。
最后墨染来审稿。
对,由第三者:刚刚睡醒神志不清眼皮都睁不开的墨染来审阅修改这一篇长达一万字的文章。
“社长,您能对这件事这样重视,并且还在这个点来,我是真没想到。”渡口先生抿了一口黑咖啡,对社长说道。
我在一旁看着咖啡店外夜景绚烂的十字路口,尘在打音游,墨染在哭悲悲的审稿。
“他能在我和总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让我不得不重视。”社长黑色的眸子在咖啡店灯光下清晰可见,“我没想到自己公司里竟有这种现象,上司高高在上打压下属,下属逆来顺受不敢反抗,真是恶心。”话中的“他”指的是高管。
这是一位领导者说出的话。
属实让我佩服,又或者是……震惊。身为最高领导层却能多多少少关心下属基层,而不是只听中间层领导者自说自话。
社长看了看渡口先生:“渡口,前几起类似事件发生的时候,为什么没告诉我?”
“前几次事件发生的时候我都不在场,只是道听途说,没法确认真实性。”渡口先生叹了一口气。
“但你告诉清欢了吧?”
“这个新人编辑对清欢来说很重要,尽管不确定那个混蛋做的事情是否属实,但我必须提醒一下清欢。”
"很……重要?"社长瞥了我一眼。
“…………”我和渡口先生都保持着沉默。
外面驶过了一辆出租车,发出白光的广告牌在路边的地砖上找出一层朦胧。
“总之清欢今晚做的很好,没有助长高管的气势,也没让这种恶性现象一直持续。”社长转移了话题,“只是抱歉那位新人了,刚入职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只怕……”
“顾浅安那边我已经安慰过了,您放心。”我插嘴道。
“那就好……真是在音游公司那边丢大脸了。”社长扶了扶方形眼镜,眼神中的愧疚再次被锐利的目光取代。
尘不为所动,专心致志地打着音游。
渡口先生点起了一支烟,社长也要了一根。
先生知道我不碰烟酒,便没有给我。
我们这么沉默了一段时间,咖啡馆里播放的《Used To》不知在音响里循环了多少次。
“社长,清欢似乎在情感方面有一些苦恼,你是过来人,要不要跟他谈几句?”渡口先生把烟头塞进烟灰缸熄灭,打破了只有音乐包场的尴尬气氛。
“行,你对象是什么工作。”社长停止了揉按太阳穴,像是忽然来了兴致。
尽管他的目光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平静。
“啊这……我没有对象。”我尴尬的笑笑。
我身边的尘还在专心的打音游,而渡口先生开口道:“他喜欢的人是他编辑,老套路,老剧本。”
随后他看向我:“对吧?”
“额……不能算喜欢,是非常高非常高的好感……”
“好的,你对象是你编辑,但是碍于工作情面不能很认真的恋爱。”社长像无情的提词机器一般,从我支支吾吾的话里提炼出信息。
尽管这信息不是我想要表达的……兴许就是吧。
“啊…………”
“清欢你放心,社长不是那种刻板的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大胆谈行了。”渡口先生安慰我道。
问题是自己出版社签约的作家跟自己出版社的员工好上了,真的不会担心业绩问题吗!
“情况挺不错的,你在高管手下救了她,根据吊桥反应,加上她有点喝醉了,她对你的好感应当很高了。”社长也掐灭了香烟,说。
“可她是我编辑啊,再怎么说作家和编辑在工作期间……”
“不工作的时候谈呗,等到谈工作的时候就把态度板正行了。”社长注视着我。
而我则一直慌乱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但会影响工作效率吧……作家和编辑这两个自由职业很难清楚的分开工作和业余时间……”
“那就边工作边谈呗。”社长说。
…………
这是一个企业老总跟签约作家说的吗!什么叫边工作边谈啊!你出版社业绩不要啦?
“哪能边工作边谈……”
“又不是你们俩黏在一起写作。你写作,写完给她,她审稿,告诉你要改的地方,你再修改发给她,她看完没问题后出版,有什么不妥?”社长像看奇怪的小学生一样看着我。
…………
诶……妙啊……
十米外单人桌上的墨染忽然叫道:“我就说嘛,清欢老是死不承认,天天嫌他和顾编是同事……”
“你给我闭嘴,好好审稿去,这一万字可马虎不得。”渡口先生打断了墨染的话。
墨染立马想被抽了一巴掌的海龟一样游走了……啊不是,安静了。
社长像是看孩子玩闹一般,笑着看了看渡口先生和墨染。
这算……热爱下属?也许吧……可他看起来才三十四五六啊为什么笑的跟社区老大爷一样。
“怎么样?她也对你有好感吧?”社长问。
“我今天送她回家她还跟我说最喜欢我什么的……”
“那就谈呗。”
…………
“清欢,不要以为社长在误导你啊,社长当年跟总编就这么成的,女儿都上幼儿园了。”渡口先生笑道。
好家伙原来向上几何出版社是个家族企业!!!
原来出版社最高层两个领导人:社长和总编是两口子!!!
怪不得我天天见他俩走在一起说话,虽然都是在谈工作企划。
好家伙我真的当场震惊。
“以前我还在当作家,跟总编认识的,后来退出文坛创立的出版社。”社长不好意思的笑笑,目光变得温和起来
作家变企业家这跨度也是够大的。
“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学的中文系和金融,总归是能适应过来。”他接着说。
“清欢啊,这么一看,你大学学的中文系和生物医学,还可以半途去当医生呢。”渡口先生又点起一根烟,调侃道。
“这个使不得使不得。”我连忙摆摆手。
尘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发现自己在我们之间找不到什么存在感,便又换了一首歌来打。
他还真的有些自闭啊……找个机会让尘跟我们这些人熟络熟络。我心想。
不过在一旁默默改稿的墨染才是彻底陷入自闭了吧……我望了望墨染全力以赴的样子。
其实……也蛮好的,出版社的领导层没有架子,愿意跟下层的员工交流开玩笑。下层的员工也敢于在上级对同事做出越界的事情时,勇于抵抗,发出质疑声与反抗声。
我想我是真的爱这家出版社的氛围吧。
“那个……尘……说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嗯?”尘摘下了耳机。
“咱是不是把洛原川部长落在酒席上了……我当时看他喝醉趴桌子上睡着了就没管……”
“草。”尘忽然站起身笑起来,“草,我回酒席看看去,草,别把我们家部长冻死了。”
“草,我也去我也去。”我跟着站起身,向渡口先生和社长打了招呼。
“我也去我也去~墨染举起手,头依旧低着在修改文章。
渡口先生喊道:“你就待在那里吧,天亮前要改好交给咱旗下报社发表,天亮的早报上必须看到这篇文章。”
“不————”我和尘身后传来墨染的长啸。
“草,共享单车,快快快。”尘替我扫了码,把车子推给我,自己骑上了另一辆。
“来来来哥,放个电音,刺激一点。”我忽然提议道。
“草,我放个Spasmodic吧。”他把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点开了手机扬声器。
“好家伙那首歌我现在的In还没打过呢。”
“草,我At都87万分了。”
“您!”我用音游人特有的称赞方式夸奖他道。
“走走走,草。”他蹬了几下车,从人行道上骑了下去。
此时我们头顶的危机感烟消云散,白日里的浮云被月色染得粉红,一点点漂浮直至黎明的火焰燃烧于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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