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治好的吗。”
我看向我的右手,握拳,伸展,虽然有些不适感,但能活动。在我的记忆里,在错开牛头人战士斧刃的瞬间,腕部应该是断裂了。不过,要把拉伤的手腕接好,应该是外科医术吧,我不觉得达尔缇擅长那种技能。
“不然呢~,你是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变成残废也能自愈?识相点就快谢谢本小姐,还有,起来赶路,你的腿脚应该还方便吧。”
“谢谢,达尔缇,还有,走路也会伤腰啊。”
我不满地抗议道,但是,不习惯地用左手撑地起身后,走路倒也没感觉什么异样。大概走路不算激烈活动吧。顺带一提,脸上的伤也好了。
我甚至怀疑与牛头人战士的交战是不是一场梦,然而,在不远处横倒在地的牛头人战士告诉我那是现实。
“好!法鲁恩,康复后第一个任务,就是把那家伙的角剥下来。”
达尔缇看我活动无碍后就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对人颐指气使的骄蛮样,回忆回忆初见面的头两天,那种斯文感完全无影无踪了。不过也好,说明在现在的环境中她不必戴上面具示人。
“好——,好——,我知道啦。”
我捡起粗铁剑,用左手将牛头人的犄角圆润地斫了下来。说起来,这可是上级魔物,这犄角能换不少钱才对。但达尔缇她,应该不缺钱吧。
那她要用这东西做什么呢……?
“原路返回吧,因为不知道其他魔物会在什么时候来袭,还是尽量远离这家伙的尸体吧。”
达尔缇将手中的细剑藏在长袍内侧,转向离开。沉重的牛角当然是我来拿了,我无奈地跟了过去。不过,要不是亲眼看到她使用剑技,我还真不敢信她也是那种会上战场的人。
“……请不要盯着我看,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
不论是她如何治好我受伤的手腕和腰,还是她会剑技,她都没有主动讲出来的意愿。
“就是感觉挺惊讶的,达尔缇你的动作挺流利的呢,感觉并不是门外汉。”
“不打算问我怎么治好你的伤吗?”
瞒不过她,算了,实话实说也好。
“因为觉得问了你也不会答,就问了你可能会答的问题喽。”
“哼,你这家伙也变得不坦诚了啊。嘛,算了,剑术那个确实告诉你也无妨,我学过剑技,也和魔物对战过。”
意料之外,她好像提过,但当时我觉得她在自夸。
“那为什么还要费事地让我和巴鲁穆克去过招啊,你直接上不行吗?”
“我不是说过吗?‘竞技当中贵族战胜了平民是仗势欺人,输了可是会颜面扫地’呢,怎么看都不划算,所以就不想参与呗。”
这也能当理由的么,真是奇怪的家伙。
“那学剑技只是为了对付魔物吗?”
“当然,贵族可是责任和德能的结合体,身为领主就得在充满荣耀的事情上比属民做的更好才行!”
是我对贵族的印象太刻板无知了。
一昧地认为贵族就应该没有见过世面,大小姐就应该没有自由,贵族家的千金就应该看见战斗的场面后吓得大惊失色。而达尔缇并不是这种人,按她的话说,贵族本就不算那种人。
真正的贵族,是责任和德能的结合体,悠久的世系传承的是高尚的德能,而非血液和样貌。
在返程路上,我们也没有遇到其他魔物,想来是牛头人战士的“战吼”使他们产生了恐惧心,四散逃跑了吧。这样一来,巴鲁穆克和村民们也能安全逃走吧。
除了……已经战死的那几个村民,他们将永远安眠在这远离故乡之地。
“呕……!!!”
顺着倒下的树木原路折返,我们果然看见了倒在马车周边的村民。我冲了过去,将那个尚残余温的男人的遗体抱在怀中。他的眼睛没有阖上,依旧闪烁着对生的渴望。温热的血液浸入了我的指缝,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胃中再度剧烈翻滚起来。
他在我离开之后,依旧还活着,努力地向商路所在的方向爬了好长一截距离,方才失血过多而死。
我的脸色有点发白,不知道作何应对。过去尘封的记忆,再次被唤醒了——父亲大人,被同伴抛弃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呢?
“呃!呃呃!呕——”
为了不亵渎死者的遗体,我把头扭向了一边,吃下去的食物和胃酸混在一块呕了出来。
“法鲁恩?!”
“抱歉,我…我没忍住。”
我将男人的遗体放下,用他身上的布袍擦了擦嘴,狼狈地站了起来。达尔缇担心地看着我,我摇摇头。
“那个,法鲁恩,能帮我个忙吗?我想让他们入土为安。”
达尔缇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让我顺了顺气,而后提出了请求。她这个请求,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么,但是……她不应该会知道吧。我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感,答应了。
不论她知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在这里惊慌地逃走的话,是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的。我必须面对,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里埋葬他们,让这些人安息。
同时,也是让当年被我抛下的父亲安息。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我别无选择。
我费了挺大的事情将零落的尸块搬到了被遗弃的马车上,然后将他们拉到了商路的空地上,在那里刨好了坑,把村民和佣兵的尸体一并安葬。
“人类的世代正如树叶的枯荣,
秋天来临,
凉风将树叶吹落在地,
春天来临,
林中又会萌发新绿,
人类也是如此,
一代出生,一代凋零。
这是我们伟大的天父伊姆普拉,
为凡人所立之规矩,
他远离尘世,踞坐天穹,
为每片落叶寻找归宿。
安息吧,
长眠的勇士,不朽的灵魂,
一切都会结束,
正如一切都会开始。”
达尔缇站在草草建起的墓前,垂首凝立,轻声献上了对亡者的祷告。
我并不关心卡兰德尔人的悼词,但在这一刻,我觉得最后一句格外有道理。“一切都会结束,正如一切都会开始。”,说到底,一切都会变成过去。我现在已经很难忆起旅行起始几日的兴奋感了,那么,在我到达南方之后,和达尔缇在一起时的新鲜感,是不是也会模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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