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圣具的强化效果,我和达尔缇在太阳落山后一段时间在隆加沃斯山南侧的半山腰追到了巴鲁穆克他们。当我们追上的时候,巴鲁穆克他们正苦恼于马车坏了不便逃跑,要不要在某山洞里躲一夜。
为我们急坏了的巴鲁穆克正打算独自夜行前往附近的市镇求援,但又被同乡们苦苦劝阻。就在这时,我们撞见了他。于是,我和达尔缇把干掉了帝国军指挥官的事告诉了巴鲁穆克,剩下的帝国军也不知道如何,但应该不会深追了。
当然,圣具和魔导兵器的事没有说出来。巴鲁穆克也没有问帝国军为什么会追过来这件事。算是,圆满结局(Happy Ending)。
然而,就在巴鲁穆克喜剧般的追问我为什么会背着达尔缇的时候,因为圣具强化效果“咻”地就消失了,所以我被脱力感一下子干晕了。
如果就这样倒下,再次睁眼的时候,能不能见到天国呢?毫无逻辑地,我这样想着。但是,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既不是云彩也不是神明,而是星辰。
又一次,与初到库业城一样,漫天的星光洒下点点浮光,置身其中,只让人感觉自己愈发渺小。
“修辞家们经常喜欢把人类比作星星呢。”
不经意间,达尔缇说道。于是,我的目光又落到这名娇小的贵族少女身上来,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我才发现她比我想象的更加娇小一些,星光就这样洒在她的身上,又格外衬托出了她的美。
“达尔缇。”
我决定不再等待。
轻声念出了达尔缇的名字,而晚风像是有意撮合我们二人一样,把这句轻语捎到了贵族少女的耳边。
“怎么了?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贵族少女在晚风中撩弄着被晚风吹散的发丝,保持着略带弧度的,苦涩的笑容。
“呃,我……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达尔缇你…很漂亮,就像是,现在的星星一样。”
哦豁,完蛋,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要命,就这样直接说了。“达尔缇你美丽的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这是连塞利姆那种钢铁直男听了都会嘲笑我的**告白吧。
“所谓星星,是一种幻象啊。看起来很近,仿佛唾手可得,但实际上离你很远,远的你穷其一生也无法抓住它呢。”
也许是我的告白太过于**,呃,也可能是那根本算不上是告白。
达尔缇没有惊慌失措,没有脸红心跳,没有我听到的有关女性被告白的后的一切反应。……果然,我的**式告白宣布失败。
“在你的眼里,我也是一样的吗?咫尺之遥,又海角天涯。”
冷不防的,达尔缇忽地就把我听不懂的哲理美句一下子拐到了问题上,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么,抓到星星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觉得自己离达尔缇更近一点,但是,旁边却传来想要抑制却没成功的笑声。
“干嘛啊,这样嘲笑别人很不礼貌吧。”
我不满地抱怨道。她却只是小幅度地翘着腿,坐在篝火边惬意地仰望着浩瀚星空。
“嘲笑傻瓜没有不礼貌哦~不过,这称赞我就收下了,以前在帝都的晚宴上也经常有人这么说呢,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了啊。”
达尔缇这样答复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
是说有人说过她很美吗?这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她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即便是在贵族之中,她也一定是优秀的。她即使是星星,也是在夜空中最闪亮的一颗吧。
“法鲁恩,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你都拜托我那么多件了,也不差这一件吧。”
我惬意地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没有意识到达尔缇语气中带有的苦涩感。
“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件,所以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她是认真的。
我不愿去想,我想就这样躺在草坪上享受这没有营养的聊天——这可能是我和达尔缇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到达市镇后,就要分道扬镳了。我能接受她不在我身边的事实吗?
我在迫使自己刻意忘记这件事,她却强行地要我想起来。啊啊,真是个冷漠残酷的女人。
“先说说吧。”
我短促地回答。
“——法鲁恩,我希望你能忘了我。”
我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翻身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看,你要加入格兰迪恩的反抗军吧,我又是贵族,如果你在我的事上和他们发生分歧,你会被当作异类处理掉的。所以,为了你自己,忘记我会比较好一点。”
达尔缇落寞地盯着篝火,在风中窜来窜去的火苗摇摆着,就像在这乱世中摇摆的人类一样。
“我……不想忘记你。”
也许这比刚刚的赞美更像告白。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让大家去理解你呢?巴鲁穆克,莉莉雅,大多数村民不都对你改观了吗?达尔缇你确实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贵族,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你和那些吸血的贵族不一样,难道不好吗?”
我有些激动,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打出。但是,只有在这时,凝视着她的侧脸时,我才发现她眼角的斑驳泪痕。
“没什么不一样,你们为我说话,也不过是让我害死的人更多一点。而且,反抗军的人是不会去理解的,他们把一切的不幸都归给贵族。你就当是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为了我好,可以吗?”
她……一直在为库业城的那件事悲伤吗?我没有发现,以为她的坚强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能让更多的人理解你呢——?!让那些人理解,就像平民当中会有勤劳者和懒惰者!贵族当中也有好人与坏人!不一定要头破血流拼个你死我活!
我相信,一定有更加和平,不用流血的方式,解决帝国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
我是这样想的,这绝非是我一时意气的结论。自从我与达尔缇组队的时候,我就会时不时在想我加入反抗军之后会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是,我的答案。
“不可能的。”
她断言道。
“不,可能的!我,会改变这个不合理的规则,一定,一定可以的。”
达尔缇沉默了,她就那样僵在原地,任凭寒风刮过她的身体。忽地,一阵狂风吹来,将篝火吹灭了,天上的星光立刻洒满了地面。
“我能做到的,就像我会抓到星星一样。”
在那一刻,我有了过去不曾有的勇气,主动地说出这句话,然后走开了。也许,这于我是一种傲慢,但我无法控制住自己。
PS: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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