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世界就如同幻觉一般,有无形的力量阻碍着人的认知,让人无法意识到自己处于梦境当中。沉浸在心底的悲伤将会被完全释放,让做梦的人化作仅凭自己愿望行动的野兽。
于梦中苏醒,睁开眼睛的是一个身穿大道寺女子学院的制服,且留着栗子色长发的美少女。井上千纱,作为一个在现实世界当中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她得到了周围许多人的赞扬,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但是,此时她的眼睛当中,却蕴含着迷茫。
“我这是……在那里……”
轻轻张开嘴唇发出充满疑惑的声音,井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女环顾四周,映入眼中的是没有边际的白色,如果要换一种更好理解的说法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空白。
这个世界虽然是梦中的世界,但是构筑这个空间的正是做梦者本身。不过,两眼疑惑的少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这个领域的支配者。
“我记得……我之前应该是躺在床上睡着了才对……但是为什么。”
微微皱眉的同时,井上露出不解的呆愣表情。
总觉的少了一点什么,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少女努力回忆着。
“我记得白天……不对,应该是晚上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然后——”
总算是想起心里面一直在意的东西是什么了,井上突然间把眼睛睁得圆滚滚的。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却又像是故意摆出这样夸张的样子似的,有一点可爱,又有点滑稽。
“上杉前辈……”
少女低垂着眼皮,以细微的声音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的周围开始发生变化。井上脚下的空白渐渐消失,开始出现草地,头顶出现下雨的天空,周围白色的空间彻底变成了蓝色偏黑的世界。
因为下着雨,所以冰冷又潮湿,就如同少女破碎的内心。
“为什么……我会被那样对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之前我没有回应她吗?”
任凭雨水拍打淋湿自己的身体,井上抬起头望向昏暗的云层。
“一想到她的事情,我的心里就很难受。”
仿佛失去了身体的重心,井上一下子跪在地上,瞪大的眼睛不停地颤抖着。揪住自己的胸口,少女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扭曲。
“好痛苦——”
无法呼吸的异常感觉,跪在地上的井上闭起眼睛,张开嘴巴急促地喘着气。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千纱。”
突然,从后面传来温柔的呼喊,跪坐在湿润草地上的栗子色长发少女立刻转过头看向那边。
可能是因为光线过暗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雨水飘进了眼睛,井上伸手搓了搓眼眶。眨了眨眼睛,少女终于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被雨水打湿的齐肩短发贴在脸上,如同明星般的完美脸型,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人。
“前……辈?”
脸颊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井上直视着上杉的脸。
为什么上杉会出现在井上的梦境里面,也许是因为她的执念吧。想要得到对方的回应,但是这份愿望却落空了,所以希望在幻觉当中弥补。
“嗯,是我。”
上杉笑了。那是没有添加任何虚伪的天真笑容。
踏着缓慢的脚步向跪坐在地上的少女走去,上杉来到井上的面前弯下腰,将手伸到她的面前等待井上握住。
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天空中降下一道红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井上的身上。
“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上杉猛地收回手臂。闪电的范围很窄,只是击中了井上的身体,并没有伤到上杉。
不过,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画面没有出现。呆愣了一秒钟之后,上杉终于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
迅速跪在地上,上杉让自己的身体与井上保持同一高度,然后用力摇晃对方的身体,神情异常地焦急。
受到重创的少女只是低垂着脑袋。过了一会儿,井上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上杉。
“太好啦,你没事——”
还没有说完关心的话语,上杉就停下了。因为,眼前的长发少女,睁得很大的眼睛里面,散发着妖异的红光,看上去十分地诡异和恐怖。
肩膀轻微地晃动的同时,一股寒气窜上上杉的背脊。
“你——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前辈一定要如实回答。”
吞了一口口水,脸色有些苍白的短发丽人被迫点头。
“你想要知道什么?”
“为什么前辈要对我做那种过分的事情?”
井上一边说话,一边用自己的双臂牢牢地抓住对方的肩膀。如同被老虎钳夹住了一般,被井上抓住的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上杉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你——你到底指的是——啊——”
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上杉发出凄惨的叫声。
“快回答我,要不然我就掐断前辈的胳膊。”
以平淡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因为疼痛而皱眉的上杉,将视线从自己的肩膀移向井上的脸。当看到井上现在的样子之后,上杉倒吸一口冷气。
简直就是完全坏掉了的模样,失去高光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的空洞。井上歪着脑袋,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啊——”
以迄今为止最大的音量发出惨叫,上杉感觉喉咙都快撕裂了。
“我……不……不明白……你的……啊——”
“还不肯说实话吗?那么能够给前辈选择的只有一条路了。”
“你说……什么!”
“还在装傻吗?那就对不起了。”
井上将握住对方肩膀的手松开,然后放下手臂,给予上杉自由。于痛苦中解放的短发丽人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了吗?那真是太好了。上杉安下心来,表情缓和了许多。只不过,刚才出现的红色闪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千纱被击中之后就性情大变了呢?上杉的心里面依旧充满了疑问。
稍微整理了一下衬衣的领口,上杉用一只手撑住地面,打算站起来。就在上杉屁股离开潮湿地面的时候,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安静下来的井上在一瞬间伸出双手猛地掐住上杉的脖子。
“你!”
瞪大双眼,上杉做出抵抗,用自己的手抓住井上的手腕,想要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移开。但是很不幸,随着对方逐渐用力,上杉的脸因为充血而变得红肿,额头上青筋暴起。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意识开始消散,视野当中的画面开始模糊,听力也开始衰弱了。此时的上杉,只能够看到井上的嘴巴一直在翻动,好像在持续不断地说着什么,又像是在吟唱着什么咒语。
“呃——唔——”
双脚乱蹬,手指抽搐,上杉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哪里了。
“死吧!”
大吼一声之后,井上用力一扳,随即听到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之后,井上松开手,任凭尸体自由倒下。
“我杀死了前辈……我杀死了前辈……我杀死了前辈……”
跪在地上的美少女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部,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慌张。
杀死了上杉之后,井上胸口的痛楚就消失了。抚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少女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
雨沙沙地下着,轻轻滴落在少女忧愁的脸颊上。梦境依旧在持续着,井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化为各种事物出现在她的身边。
无法意识到这一切的迷茫少女,仍然在她自己创造的宇宙当中探索着。刚才发生的故事只是小小的一个篇章,也就是井上内心情感的冰山一角。
也许正是因为她不愿意去承认某些东西,自己的内心才会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告诉她吧。
所有的一切都将指向同一个方向,都会印证同一个观点,那就是——井上已经开始讨厌上杉了,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不愿意去承认,而是选择披上虚伪的面纱。
傲慢和固执显得过于偏激,也许是源于对第一份感情的珍视,才是千纱不愿意翻开新的一页的缘由吧。
雨不停地下着,未知的道路隐藏在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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