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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理想 (1)

第一章 理想 (1)

“喂!小子,快起来啦!还睡,睡!再睡锤爆你狗头!”

面前这大汉,体型短而粗壮,肤色因暴晒而呈红棕色,一脸横肉的几乎难以与身体对称的小光头下挂着两根像是马尾束起来的粗壮胡子,正指着草席上的青年破口大骂。

“知道啦,骂什么!为啥不早点叫我起来!骂啥!”

黑发青年坐起,身上的肌肉健硕而有利,可看起来并不粗壮。

“顶嘴!老子迟早一天整死你!”

黑发青年不屑地一哼。

“团长!饭做好啦!”

这大汉是这支叫做【豺狼】的赏金猎人团团长,全名叫做布里斯·铜须。黑发青年叫俄狄斯·潘德拉贡。

虽说是赏金猎人团,也不过六人,此刻六人围着锅吃饭。

这是拉辟斯森林的边缘,再往外走就是四大国之一的拉尔。

“团长,这拉尔会收我们入编吗?咱们从那么老远跑来,要是吃了个鳖,那以后咋办?”说话的是位细眼长脸瘦弱的人。

布里斯摆了摆手,说:“放心,放一万个心,现在打仗那么厉害,咱们又确实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入不了编,就算是土匪来应征,也不会发愁入不了!再说了,兄弟们,咱们豺狼要是再不入个正,以后连这菜汤都吃不了了,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

那四人心中升起一丝酸楚,盘算着以后散伙的去向。

俄狄斯只顾吃饭,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

中午,一行人入了城。

拉尔国,世界四大国家之一,启示救赎战争之前以和平友善为著名。

街上日光惨淡,鲜有出来摆摊的,有的,也只是卖些蔬菜食物。这里,与十几年前豺狼刚组建来时相差好像天壤之别。

布里斯感受到大街内正散出一种恐惧的气氛,窗户边,幼童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

这就是战争啊,布里斯想。

他们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酒馆,进去准备打发午饭。

老板站在柜台后谨慎而又疲倦地招待六位客人。店内没有别的吃的,六碗咸水面条上桌。

俄狄斯有些好奇,便问为啥就你家店开着。

老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的皱纹,回答说:“现在打仗啊,不同与以前了,以前打仗不用征兵,这东西那东西的往上一操控,就互相打就行了,现在征人要采矿,说是什么什么魔导能源,就都征去了。我这家店啊,就是为了你们这些来访的外人开的,行将就木的人了,也征不过去,倒也比其他店里的老伙计有这个闲心。”

六人吃过饭倒过谢后,布里斯悄悄多给了一张代券。

征兵处没有人,里面一个看起来柔弱皮肤白皙的青年坐在桌前。

“小哥?这里是征兵的吗?我们六个是来征兵的。”

布里斯笑咧咧地走上前,青年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众人。

“这里不收劳苦工,请各位回去吧。”

俄狄斯有些气愤,说:“喂喂!我们是赏金猎人!怎么就……”

布里斯用肘狠狠顶了一下他。

“赏金猎人吗?这位朋友向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就只有你们下等赏金猎人这么没有礼貌了。还有,我们征兵,并不招来吃饭的废物,我们只要肯为拉尔献出一切的勇士。你们如果是来乞讨的,哪里来哪里请回吧。”

布里斯沉下脸,没有回答,俄狄斯将要夺门而出。

“几位先生!等一下!”

这声音柔情而同夏天的湖水,风情却似隐蔽森林中跳跃的小鹿。众人静下心,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从门帘中,走出一位五官娇羞而又妩媚,身材柔顺而又火辣,举止优雅而又风情的女士。她身上穿着红色旗袍,旗袍下开口处的柔滑如玉的腿时隐时现,头发高高束起垂到腰边,眼神像是夜晚的星空一般璀璨。

布里斯那一刻,第一次感受到雄性的如同磁铁相吸般的冲动,在这之前,他为豺狼付出太多,以至于连自己都忘却了感情的存在。此刻,爱意在他心里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泵出一处天然的泉水,很快便抚平了深不见底的裂缝。

“从先生几位进来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听着,我原本以为这孩子能好好处理的,真的抱歉了!”她鞠了一躬,头发安然垂在腰上,像是狐狸的尾巴。

“我叫爱蜜儿·艾瑞莉,各位先生请在本子上记下名字吧,按照手续会在明天给各位安排考核,明天请这个时候再来一趟就好,麻烦大家了!”

布里斯拉着其他人签下名字,爱蜜儿送他们出门。

接下来的半天,布里斯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喝酒那样,喝的不多但几乎醉了。其他人商讨着在附近找了家旅馆,等待明天的考核。

次日,下午两点,六人回到征兵处,征兵处排满了人,看起来都不是些泛泛之辈。

不过一会,开始点名,点名过后确认了人数,考核开始。

考核内容简单得简直像是角斗场的战士厮杀一样。两两抽签决定对抗的对象,之后从官方提供的兵器种类中挑一种开始决斗,决斗得分根据攻击决定,倒下的一方直接淘汰,考核共有三轮,淘汰制,获胜者只有四人,除了所选武器外不可使用任何其他兵器,否则视为淘汰。

布里斯惯用重型武器,于是选择木制巨斧;俄狄斯选择木制双手大剑;其他豺狼成员选择有非杀伤的带刀手枪、单手剑和盾、巨盾、长枪。

第一轮,布里斯仅仅上台对手便选择投降;俄狄斯的对手的单手剑连一刀都没撑过便倒下淘汰;单手剑盾的豺狼队员淘汰,其他均晋级。

第二轮,布里斯心怀对爱蜜儿的极度向往而几近使出全力,持双匕首的对手在高强度的移动中露出破绽,被一斧击晕;俄狄斯仍旧轻松;豺狼其他队员均淘汰。

第三轮,布里斯对手也是力量型选手,在几轮的疲劳战下对手终于放弃。

俄狄斯的对手,是位身材瘦弱高挑的绿发男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身穿黑色夹克,双手插兜,看不见眼神。

在前几轮的比赛中,俄狄斯对这人毫无印象,但不管这人什么来历,一剑打晕胜利就足够了。

他托起巨剑,向那人冲去。

刚到攻击范围时,他看到了他的眼神。

那眼神中带有寒光,绿色的眸子散发着邪能的气息,而又像是冰天雪地中盯紧猎物的白狐。

突然,四周空无一物,这里不是擂台,四下虚无空虚,什么都不是。

“命运之轮已经开启,你的命运就是世界的终焉。”

心中的声音如此说到。

又回到擂台,还没等俄狄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绿发男人脱帽弯腰执意。

“我放弃。”

世界的终焉。

俄狄斯胜出。于是,豺狼仅留下团长和俄狄斯留下,豺狼正式散伙。

虽然有些不舍,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晚上,豺狼六人回到中午时的馆子,要了六碗白水似的汤、一大罐酒作为最后的散伙饭,除了俄狄斯与布里斯外,大家虽早有散伙后的打算,但仍是依依不舍地大喝海喝。直到都醉了,布里斯自作主张——也没人会抢地付了钱。回到旅馆,布里斯却异常清醒。

“今天,那位爱蜜儿小姐可在场吗?”

“在场哦!看着你布里斯威猛的战斗人家都羞红了脸非你不嫁呢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小子!别拿我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爱上了那位小姐。”

俄狄斯不再笑了,倒头便睡。

布里斯叹了口气,突然发现今晚月亮格外明亮。

第二天,进殿参见拉尔国陛下。

金碧辉煌的宫殿,周围的白色柱子干净得反光,大殿最上方是琉璃吊顶,宫殿内稀疏站了两排宫廷侍卫,很明显,拉尔国已经衰败。

陛下是位白发少女。她披着宽大而不适合的袍子,头上的皇冠闪闪发亮。这少女,若是衣着换成普通服饰,那便不可能认作为皇帝,而像是城里谁家知书达理的裁缝家的姑娘,皮肤水灵通透,鼻子和嘴唇娇小得像是可爱的白兔,眼中带有可爱又有五分温柔,及腰的长发用一些精美的小物件束着。无论怎么说,这少女绝对绝对没有君王的气质。

那位爱蜜儿小姐站在国王身边,显然是朝廷高级官员。

实际上,这位年轻的殿下刚刚上任,就在一周前,上一任国王病发暴死,而王室子嗣只有这一位少女。所以理所应当的,少女成为了现任国王。而那位爱蜜儿小姐是皇室典书,负责宫廷管理和安全。

四位新选的战士进殿单膝伏首跪下,国王有些紧张,忘了下一步应该干嘛。爱蜜儿在身边提醒了一下,国王这才让众人平身。

爱蜜儿做了个手势,抱着盒子的四个官员随之向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外型为狮子头的勋章。

“四位英勇的战士,今日你们被授予皇家护卫的身份,今后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国王殿下的安全。即日起,你们就是皇室亲卫队的一员,队长会亲自授予你们铠甲。愿你们心怀拉尔,尽好你们的职责。”

四位护卫接过盒子,跪下谢礼。

“俄狄斯,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事后,两人一同前去测量身围。

“有,从一开始考核时就有感觉,怎么可能考核这么简陋?要是敌人混进内部军营怎么办?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不仅仅是考核,咱们是被授予皇室护卫,是要保护国王的人,这件事怪就怪在这里,要是我们是刺客,那取国王性命不是轻而易举?”

布里斯说要小心为好,下一步还是按部就班的来。

两人正走着,突然,身边的门被打开,接着响起熟悉的声音。

“快进来,布里斯先生,我有事要请求你们。”

是爱蜜儿。

来不及思考,布里斯拉着俄狄斯便进。

这是图书室,一排排书架排得整整齐齐,吊灯散发出橙黄的光,空气中有股书纸的清香。

爱蜜儿在前面领路,一直到大概图书室最中央,那里有几个金丝棉的黄金椅子,中间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只未点燃的蜡烛。

“二位请坐吧,我有委托要请求二位帮忙。”

两人坐下,布里斯殷勤地点了点头。

“正如二位所想,这事确实有内幕。”

俄狄斯心头一惊,再三确定刚才谈话时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拉尔国已经完了,就连上一任国王驾崩也并非偶然。虽然不该这么说,但这个国家从战争一开始就输的一塌糊涂。朝廷官员大大小小都有腐败无能者,卖国家情报者也不在少数。唉,就连这次皇家护卫的选拔,也并非真正挑选保护国王的战士。军事部部长克诅下发的这个命令,这次选拔护卫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国王。”

布里斯气愤填膺地大骂一句岂有此理,爱蜜儿感到些许希望,感激地看着布里斯。

“布里斯先生,您是善人,这不是我觉得的,还记得那天报名时的负责人吗,那人有敏锐的观察力,这也是他被委托负责报名的原因。所以我想,除了您和这位先生,恐怕没人愿意再卷入这件事了。我的线人透露我说,你们一会儿会被队长开高价要求在几天后的刺杀活动中里应外合。以我之力能抵御外来刺客还有余地,要是身边护卫也有预谋,那就彻底没有办法。”

俄狄斯说:“那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们听了你的话后不会反叛?我们是赏金猎人,以前是拿钱帮人办事的,就算你也会给我们报价,但我们如果想拿两份钱办一份事,不也是轻而易举?”

听毕,爱蜜儿有些失落,布里斯瞪了俄狄斯一眼。

“伊莎贝拉这孩子,本来就不该卷入皇室,先帝也说过决不让她继承皇位,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继承人,要是这时候把皇位拱手让给那些家伙,拉尔就彻底亡了,拉尔的百姓也将永无幸福可谈。俄狄斯先生,我明白这件事确实有些唐突,我只希望伊莎贝拉能活下去,求求您,救救伊莎贝拉吧……”

她突然站起要跪,布里斯看势一把扶住她的肩,爱蜜儿轻声哭起来。

“答应!我们一定答应,救人嘛!这事本来就是应该的,救人一命,胜造……还是那么年轻的孩子!喂!俄狄斯!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也不救?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啊,再哭我这家伙也难受起来了。”

俄狄斯本就心里答应救人,可这时全被布里斯抢去风头,看着布里斯怜香惜玉地又安慰又发誓,自己哭笑不得。

之后,测量身围时,队长果然出面,俄狄斯仍想着刚才布里斯出风头的样子,有些气愤,便抬高了价位。

队长想着计划不能有其他差错,便同意了高价。

于是,在第二天穿上皇室铠甲后,皇家护卫的工作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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