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非常老旧的公寓，墙壁上各种请洗不掉的污渍散发出淡淡的恶臭，潮湿的环境下蟑螂等生物几乎随处可见。
作为本市为数不多的私人高中，能够上得起附属高中的学生理论上来说家里都应该非常有钱才对，但为什么曾经作为那座高中的学生，现在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抱着有些怀疑的心态，墨云找到了白教授告诉自己的门牌号，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自从租了凶宅之后，墨云总是会对这种老旧的房子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像这样的房子貌似会聚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比如这里附近的负面情绪就远比其他地方要多。
就在房门敲响不久，墨云突然感觉到一股先前从未见过的气息扑面而来，方向正是门后。
接触到这股奇怪的气息后，原本心里还在思索其他事的墨云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放空了，先前那种为了活下来可以不顾一切的想法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现在的墨云只有一种想法，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各种悲剧和挫折，他有些想要放弃，甚至想死……
就在这股绝望的气息侵染到墨云时，平安符再次发挥了作用，淡蓝色的光将这片黑色的情绪气雾驱散，这才让他稍微好受了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劫后余生的墨云这才回过神，自己居然就站在窗户边上探头向下望，要知道这里可是五楼啊，半个身子都在窗户外面，差一点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里面传出了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年轻人，骨瘦如柴的身材，淡淡的烟味，僵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连眼睛中也透露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丝毫没有任何光存在。
见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墨云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这人根本没有一丁点怪谈学校里李小明的影子，完全就像是一个对生活失去了任何希望的青年。
“那个……请问是李霄吗？或者您是他的家人？”毕竟来了不能白来，现在已经是下午，距离下一次进入学校没多长时间，墨云必须在下次进入学校之前打听到更多关于慕凌华的事情。
“我就是李霄，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貌似是梦见过……”男人看了看走廊，似乎是在观察还有没有其他人，直到确定门外只站着墨云一个人后才缓缓回答道。
又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现在经过和李霄的接触，墨云逐渐意识到这种情绪似乎是绝望，因为眼前的男人已经失去了任何对生活的兴趣和希望。
比起这个，李霄最后一句微弱的自言自语倒是更引起了墨云的注意，他很确定自己除了在那座高中见过以李霄为原型制造出的“李小明”之外，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
虽然最后一句说出口的时候李霄刻意将声音压到很小，但凭墨云那副产生了奇怪变化的感官却还是听到了。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叫李霄的男人就是怪谈学校里李小明，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先进来坐吧，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能帮上忙我都会尽量帮忙的。”见墨云没有回答，李霄脸上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明明自己已经充满绝望，但他似乎还在想要帮助其他人，能够看穿他人情绪的墨云清楚，刚才李霄的话并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想帮助自己。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老哥，你之前在附属高中上过学对吧，有没有记得一个叫慕凌华的同学？”进来后的墨云果断步入正题，虽然他很想知道李霄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现在却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有人记得那里吗？”听到对方的话后，李霄显得有些意外，低着头沉思了几秒后，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墨云。
“抱歉，我有抑郁症，如果接下来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表现的话还麻烦不要在意，这件事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说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深吸了一口气后，李霄用着那副绝望的口气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
几年前，李霄还没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时候，慕凌华就已经因为校园欺凌和家庭的压力跳了楼，当时整个学校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也产生出了不少关于慕凌华的流言。
据说欺负她的人不只是高中部，附属高中也有职高部，欺负慕凌华的人和职高的人也有交往，到后来，甚至就连职高的一群小混混都因为需要一个人用来出气，所以盯上了当时家庭比较富裕的慕凌华。
学生混混的圈子一般都会认识很多混社会的青年，有一次慕凌华就被那些自称为她“朋友”的人拉到一间网吧去玩。
这间网吧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店面，那里的店长觉得慕凌华长相不错，就想通过下药的方式让慕凌华从事一些违法交易，要知道，学生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非常受欢迎。
沃仦市治安很乱，类似的交易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好在因为较为良好的家庭环境，慕凌华非常谨慎，才没有喝下被加了料的果汁。
但那时候的店长仗着自己有警局关系，说什么也要用强的让慕凌华替自己工作，在那之后几乎每个星期她都会受到来自“朋友们”的邀请，说是要拉她去网吧放松心情。
处于弱势的慕凌华根本无法拒绝，好在每次都能幸运的从店长手上逃过一劫，虽然安全了，但后来受到“朋友们”的“关心”也越来越多。
本来在学校就已经足够折磨，这时候慕凌华的父亲又染上了赌博的习惯，只是稍微有些富裕的中产家庭根本经不起这种程度的豪赌，家里的财产也被她的父亲近乎以做慈善的速度送给了赌场。
在那之后，慕凌华父亲酗酒成瘾，不仅是校园暴力，家暴也频频发生，母亲因为经受不了这种生活变得非常激动。
有一次，慕凌华的母亲被父亲给打出了家门，而她也受到了来自醉酒父亲的暴力，因为已经喝醉，他将慕凌华锁在了自己家唯一的的家具冰箱里，一关就是一夜。
第二天等她父亲想起来的时候，慕凌华已经被冻死在了里面，身边还有很多冰镇啤酒。
看到冰箱里的慕凌华，她父亲愣了两秒，随后拿出一瓶啤酒一饮而尽后也选择了跳楼自杀。
……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大概也能打听到我在那座学校过的有多惨，至于这些传言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就不清楚了，毕竟自己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说完这些的李霄露出苦笑，看待墨云的表情也带着几分歉意。
“已经足够了，非常感谢。”墨云非常诚恳的向他道谢，刚才李霄说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后颈处的纹身就已经变得冰冷，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情绪散发出来。
看样子慕凌华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彻底苏醒，说实话墨云也不想让她再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些事情。
“那家网吧在什么地方？还有那些职高部欺负她的人叫什么？”墨云再次发出疑问，现在事情已经变得非常好解决。
“早就倒闭了，老板因为涉黄被判刑，不过那群混混听人说好像还在金融街上混社会，挺出名的，他们都有沪渝县的口音。”
沪渝县是离城市很近的一座县城，墨云就是在那里出生并且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当地的口音可谓是非常熟悉。
“太谢谢了，老哥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跟我说。”墨云再次发出道谢只要知道位置，慕凌华自己动手就可以轻易解决掉一群普通人。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要是憋久了很难受，需要一个人说出来而已，我对那座学校没什么留恋，如果可以倒是希望能忘掉那个鬼地方。”
李霄看向窗边，浓厚的绝望气息再度散发了出来，说实话这是墨云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的变化非常碍事，能够亲身体会到别人的感觉有时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生活虽然没什么希望，但只要活着总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找不到，那就好歹在死之前留下自己层存在过的证明吧。”墨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感觉就像是情不自禁的安慰了李霄。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很奇怪对吧，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却因为怕死不敢去死，就连看上去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临走前，李霄看着墨云的背影咬了咬牙，在最后一刻叫住了墨云。
“兄弟，如果感觉累的时候最好找个地方发泄出来，装出来的性格维持一辈子会很难受的。”李霄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从心底感觉墨云和自己是一类人。
“我会注意的，不过在放松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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