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转过身离开的莱昂纳德，留下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把他的四肢给我切下来，然后丢进冬青花田里去。”
……
……
是的。
莱昂纳德十分生气。
这个像猪头一样的家伙，竟然敢跟他阳奉阴违。
好吧，他得承认……
自己确实是个投机分子……但那也并不是毫无原因……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莱昂纳德的神情依旧冷漠如坚冰。
他走出房间，背后传来了声响。
身后的西装护卫一拥而上，将那个如肥猪一般的家伙扣押了起来。
斯威夫特大声咒骂着，用此生的所学所想，狠狠地问候着莱昂纳德的祖宗十八代。
“快点！”他听见身后的手下在指挥着同事，“把刀递给我，我来砍他右手臂，你来砍右脚！该死的，这真他妈是头肥猪！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在挣扎！”
磨刀石的声音传来。
莱昂纳德低下头，听着对方的咒骂，突然有一种肾上腺素冲击着视线的兴奋感。
心中的怒气已经被安置妥当。
原本被火气冲昏了头脑的他突然转过身，伸出手指向那头肥猪。
——莱昂纳德想了想，语气平静：
“手臂和腿，不要整根切下来。”
“要从手指和脚趾开始，一个个地剁下来。”
“剁完之后，按每一片一到三厘米的厚度，给我用大砍刀或者电锯……随便什么都行，把他的四肢，也慢慢地切下来。”
“这个动作一定要快。我要在他因失血过多而死之前，看着他的头被埋进冬青花田里去。”
“先生，每一片一到三厘米是什么意思？我们手边没有卷尺。”
莱昂纳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西装，俨然像个绅士一样温声道：“你们吃过切片的烤猪肘吗？照着那个感觉来切，就当你们是高级会员制餐厅的厨师好了。很简单的。”
“做成之后，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你们看着分一下吧。奥利维耶，这个事你来负责。”
领头的手下眼中仿佛冒出绿光：“一切听您的，先生！”
“你……博尔吉亚……你这个刽子手！”
斯威夫特在用最后的力气反抗。
莱昂纳德站定。默了片刻，他缓步上前，整理好了西装的领口。
“你万不该触摸我的底线，斯威夫特，”男子说道，“如果你始终站在我这边，那么我想我至少会在失势的时候……保护你一把。可惜你并没有。”
“你——！”
“我是不是刽子手，会不会下地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令我作呕，蠢猪，”莱昂纳德微眯起眼，闪开一步让刀斧手上前，“我想现在，是时候用你的污血灌溉农田了。”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电机开动，血肉被切开，人彘不住地发出哀嚎与惨叫。
“这疯狂的世界……”
莱昂纳德低声自语道。
旋即，他又自己轻轻笑了一下：“我在说什么？我也会下地狱的。”
……
……
中央大教堂，家属区。
静谧的人工花园里，身穿水蓝色羊毛外套与洁白衬裙的金发女子正安静地坐在摇椅上读书，而优雅而静谧的音乐，正从旁边的古典留声机中倾泻而出。
人工花园的玻璃穹顶之上，蔚蓝色的天空澄碧如洗。
——那是通向更高存在的地方。
砖石铺就的小径上，已经洗完澡，换上白色西装的莱昂纳德·博尔吉亚缓步走来。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擅于根据音色识人的女子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欣喜。她将书籍放在凉亭的桌上，缓缓起身看向来人。
“亲爱的。”
她歪头一笑，眉目里尽是少女的情态。
莱昂纳德略一颔首，快步上前，却是轻轻抱住了对方。
“利兹。抱歉，我来晚了。”年轻男人低声道。
“笨蛋，”女子低低一笑，温声道，“时间卡得刚刚好。不用这么拘泥于你那所谓三分钟理论的。我知道你很忙。”
三分钟理论，指的是莱昂纳德喜欢跟什么人约事情都准时早到三分钟——包括跟妻子伊丽莎白·博尔吉亚也是一样。
“抱歉，利兹。我刚刚……”
莱昂纳德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嗯？”
女子含着笑等他开口，后退一步，轻轻抚摸着他刚刚冒了尖的胡茬。
性感而有魅力。她慢慢想着。
“不……刚刚有同事来找我，我们讨论了一个问题……”
他别开视线，自嘲地笑了笑。
“你杀人了。”
伊丽莎白轻声指出了真相。
莱昂纳德毫无掩饰，耸了耸肩苦笑：“你看出来了。”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第六感……”
伊丽莎白低声呢喃着。
她不住地搂紧了面前的男人，轻轻将手伸到他的后背，而头倚在他的肩上。
“亲爱的，”伊丽莎白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你还能一个人这样……坚持多久。”
“你指的是什么？”莱昂纳德反问道。
“靠着你的聪明才智……与对主教大人的支持……你还能和那些人周旋多长时间。”
“我会打理好一切的，”莱昂纳德温声道，“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你和艾萨克。作为丈夫与父亲，我拿我的生命向你保证。”
“艾萨克这次跟着洛莎出去之后，我相信他会变得更加成熟。洛莎是个很值得信赖的盟友，她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我自己。”
“哼，在你的女人面前提另外一个女的。”伊丽莎白撅起了小嘴。
“她是洛莎。”
“我不管，她就是我们的女儿也不行。”
“你不是这样看她的吗？”
“哦……”怀中的金发女子声音低了下去。
沉吟了片刻，莱昂纳德摸了摸她的头发：
“现在的局势确实有些复杂。但是我们仍然有优势，只要我们调整好部署安排，我们就一定能站稳阵脚……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相信我，利兹。”
“嗯，当然，我相信你，”伊丽莎白平静一笑，“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莱昂纳德看出了对方神情之下掩藏的东西，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挑破。
而是近乎于虔诚地，慢慢贴上了她的额头：
“……谢谢你，利兹。”
他最终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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