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是皇派,无论谁是太子,他们只忠于皇位之人。他们会无视任何皇子的拉拢,哪怕是太子,只要还没登上皇位,他们也不会偏向太子。
这样做固然有好处,前面无论哪个帝皇,无论和花家有没有过冲突,上位之后,都会和花家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客气。
而且花家一向以文气和迂腐出名,学问水平极高的他们对自己做官水准也一清二楚,他们唯二的曾经坐上高位的子弟,都是被花家除名,改名换姓才能参加科举。
这种家规可以保证花家的安稳和地位。但是换个说法也容易招人嫉妒,更有可能招人报复。
比如求娶花语失败的十皇子。
花家连站边都不站,更不要提和皇子结亲。讲道理,要不是李佳安采用了君子锣这样虽然无耻但是有效的办法,花老爷子搞不好真会厚着个脸皮去求皇上。
花家这种不站边不站队的做法,平稳世代能够保护自身安稳,可是到了这种多子夺嫡的时期,花家就有可能无法自保而导致灭顶之灾。
李佳安和花语深夜拜访过花无名。
听完李佳安他们的分析后,花无名喝着早已经凉透的绿茶,然后笑了出来。
“所以靖王殿下是要争夺这个皇位吗?”花无名向来浑浊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明亮和清澈。
“我对这位子没有丝毫兴趣。”李佳安翘着二郎腿,品味着花无名最喜欢的榴莲酥,顺带一提,花语非常不喜欢这个零食,她觉得这个食物在嘴里的味道太奇怪了。
“语儿,老夫今年多少。”花无名从李佳安手里抢来一块榴莲酥,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爷爷今年六十三。”花语看着满嘴塞着榴莲酥的爷爷,赶紧倒了杯热茶过去。
“六十三了啊,老婆子今年六十六了吧。”花无名看向他和老伴的屋子,“我们花家,要做的是给皇上培养出足够的人才,和帮助皇帝排忧解难。”
“生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我不过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罢了。”
“爷爷,你有什么想法,可是花家……”花语想要再劝一劝爷爷。
“李佳安,你那天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赢我们。”花无名打断了花语的话,他笑眯眯地看着李佳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礼书二艺不敢说,射御书乐这四个你应该是稳赢我们花家,对吧。”
“……”李佳安沉默着,但是沉默其实有些时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破不立,不是吗?”花无名缓缓站了起来,用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花语的秀发,“你用近乎羞辱的方法破局了花家的教条,我后面想了想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你行君子之道,但是对手不一定是君子,你应该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们,而采用最遵守道德,条律和圣人所言的方法再击败他。”
“老夫死就死了吧,老夫改不过来了,剩下的就让小子们成为新的时代吧。”花无名搓着花语的小脑壳,第一次在李佳安面前露出慈祥的笑容,“而且你们会保护好他们的,不是吗?”
“爷……”花语还想再劝。
“语儿,不用说了。”李佳安阻止了不冷静的花语,“奶奶生活上有啥需要注意的吗?”
“花语都知道的。”花无名看向花语,花语点点头。
花语很珍惜和花无名见面的每一次机会,但是她明白爷爷的精神顶不住这么久,她只能和李佳安携手告别。
李佳安感觉到了背后的老人对他行了个君臣大礼,他抱着靠在怀里打盹的花语,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明白了花无名的觉悟之后,李家安和花语便开始制定他们的拯救计划。
第一步是救人,说实话,十皇子居然用花无名刺杀这种理由直接杀了花无名,而且还想灭了整个花家。花语若是换到任何一家都无法被保下来,只能启动最差最差的青楼求生计划。
现在最起码还是有挣扎的机会。
第二步是救心,李佳安几乎可以肯定花家上下现在全是绝望的心态。李佳安现在需要的是给他们一个稳定的居住,工作和学习的环境。
第三步是救名,在完成上面两步之后,李佳安需要的就是帮助花家正名了。
花家男丁现在是不急的,他们需要在牢房里面挨过一段时间,毕竟后面的流放生活肯定要比牢房的生活要艰苦得多,现在需要适应。
但是花家女眷是来不及的,如果她们被送到军营,李佳安几乎可以确定今晚就会自杀一半以上,她们是不可能容忍自己被她人玷污的。如果是送到教坊司,只是去做奴婢小妾,情况上肯定要好于现在。
所以李佳安在花语被捉拿这件事上拿出了最坚决的态度。甚至不惜得罪江湖上两个所谓的名门正派。很快,同样和花家有亲眷关系的木、风、竹、马等家也传出拒绝了交出花家女眷的消息。可以说李佳安只用小小一步棋拿下了已出嫁的所有花家女性的生存权和在家庭的话语权。
花语也暗中派春水秋水和这些女眷取得联系,她们完全明白,现在的花家存亡基本就绑定在理论地位最高的靖王妃花语身上。而且花家这种家族是很少有蠢人诞生的。大家都理解了花语那“进退得度”四个字的意味。
十皇子最终还是派人来将靖王府给抄家了。除了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具几乎全部被搬走,靖王府一条街的人已经麻木了,毕竟这都是靖王府两年内第三次被抄家了。这种东西一回生,二回熟,三次之后就没意思了。
不过抄家也被李佳安和花语算到了,倒不如说如果十皇子不来抄他们家,他们还真不一定好走下一步。
李佳安亲自去找刑部的尚书喝酒,喝醉失态的同时,捏碎了一个又一个杯子,戳断了一双又一双筷子,咬碎了一个又一个盘子,原本醉眼惺忪的刑部尚书包大亭被这个举动的李佳安吓得酒都醒了。
“我这个人,最不能容忍有人欺负我的家人,你说对吧,包大人。”
“对对对,家人是最重要的。”包尚书擦着额头的汗,这他哪还不知道李佳安的意思,能混到尚书的位置除了断案如神,还必须八面通透。
再说了花老爷子的事可是没有定论的,都有好几个皇子来找自己要保护花家,靖王这个目前最大的直系亲属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话。
起码不能给他们吃鸡毛窝窝头和沙子菜,这是包大人的想法。
夜晚,李佳安悄悄带着花语进入了教坊司关押罪人的地方,见到了虽然狼狈但是依然井然有序的众人。由花语出面,李佳安保证,他们绝对会在明天的教坊司中把她们全部救出来。
花家的女性们纷纷交出了藏在手中的碎瓷片,要是李佳安他们晚来一步,他们可能看的就是一地的尸体了。
花家几个老太太都被花家另一个殷勤全家给接走了,这倒是出乎了李佳安他们的估计,全家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蹚浑水。全尚书他们也不都是废物饭囊,值得点一个赞。
在李佳安他们忙完一起回去后,还收到了几个不算好但也不算坏的消息。
首先是皇甫家表示愿意提供一定的保护,真的流放到边疆的话,皇甫家可以帮忙联系一点将领来提供适当对花家的照顾,同样军队需要大量洗衣服的女工,可以适当从教坊司调一点人去帮忙。
其次是七皇子,他愿意提供一定的钱财,帮助李佳安他们实行他们的计划。当然是匿名的。八皇子和三皇子同样提出了这个帮助。
最后是四皇子,他给的东西很奇怪,是一只鼠毛笔。甚至四皇子是让小厮当着所有人的面送过来的,完全不避讳他人的目光。不过李佳安他们眼光多毒辣,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三种帮助几乎对应了李佳安他们指定的三种计划,不过李佳安和花语商量了一下,三边都回复同一个字。
“准”
ps.这个“准”字说法可多了,明天会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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