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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 〈言白榆〉

断章 〈言白榆〉

我的名字是言白榆。

跟随着妈妈来到了千步市生活,爸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与妈妈离了婚,具体原因只有妈妈知道,从她每天靠酗酒过日的动作来看,那一定是个令人很痛苦的原因吧。

妈妈改嫁了,新爸爸对我很好,我还多了一个妹妹叫言白分,小时候的我还不懂事,妈妈拉着我去派出所改名字,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抱着我放声痛哭,泪水弄湿了我的衣服,也迷糊了我的视线。

自此,世界上多了一个叫言白榆的人。

为了让妈妈开心起来,我努力地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参与各种活动,目的就是能够让妈妈振作起来,新爸爸对妈妈极为包容,满足她一切要求已经是常态。

当新爸爸第一次叫我乖女儿的时候,我愣住了神,没有回应他一句话,妈妈见状直接朝我打来一个耳光,向我吼道,让我管那个男人叫爸爸,我摸着微微发烫的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那一耳光打得确实很疼,印记在我脸上两三天都有散去,新爸爸为我找来冰袋,轻轻拨弄着我的发丝,柔声询问我的脸还疼不疼,我说不疼,他不信。

我注视着他的那双淡黑色瞳孔,从中流露出来的感觉告诉我 ,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

经过了那件事后,我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看着他每天早起为我和妹妹准备便当,忙碌之余还要照顾喝的烂醉如泥的妈妈,我深知这个男人不容易,于是我主动请缨,负责我与妹妹两个人的便当。

一开始,我的厨艺十分糟糕,究竟差到什么程度呢?例如上次,因为熬汤忘记了时间,导致整个屋子里面弥漫着浓烟,邻居还以为着火了,想都没想就拨打了消防电话。

两辆消防车停在楼下,消防员拿起喷水枪对准窗口,瞬间,整栋房子被水流彻底浸湿。

由于急着去接妹妹,我忘记了家里还有一锅汤,当我牵着妹妹的手,来到家楼下时,看见眼前乱做一团的场面,我才意识到出事了。

姐姐~那个窗户?好像很眼熟啊~妹妹拉长声音说道,我悻悻地坐在地上,直到那个男人将我抱在怀里后,我才缓过神来。

后来他亲自教导我如何做好料理,从最简单的开始做起,慢慢地,我对料理愈发顺手,已经可以独立到为一家人制作圣诞大餐,那个时候我才长舒一口气。

言白分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我和母亲与他重组了家庭,我比白分大了两岁,自然而然成为了她的姐姐。

第一次见到白分的时候,她显得极其害羞,始终躲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用那双淡粉色眼眸偷偷地看着我。

妈妈与那个男人会见在一家泰国餐厅,或许是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我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直到肚子装不下了,我才恋恋不舍离开餐桌。

妈妈与那个男人交谈甚欢,事情似乎变得顺利起来,当谈到上一段感情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仿佛那段回忆令他极其痛苦,在妈妈的追问下,他才说了出来。

那个男人的妻子死于火灾,发生事故时,那个男人正在开会,一连五个未接来电显示他都没有看到,事故结束后,他才姗姗来迟。

很遗憾,消防员只救出了言白分,没有救出他的妻子。

所以,言白分就是他的一切,他害怕失去母亲的言白分失去一个完整的人生,为此,他接受了别人的相亲。

我听到这些事后,紧紧地抱住了言白分,真的好可怜啊,当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言白分没有抗拒,反而接受了我的拥抱,一分钟后,当我想要松手时,却发现紧紧抱住对方的人换成了言白分。

相亲出奇的顺利,妈妈与那个男人结了婚,成为了一对夫妻,我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女儿,并且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家人。

自从那次拥抱以后,言白分与我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甚至连上厕所都要一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会想方设法地钻入我的被窝,只要是上面沾有我的气息的物品,她就会第一时间出现,眼睛里时隐时现的爱心令人不寒而栗。

觉醒了姐控属性的妹妹有多么可怕,这点我还是不细说了。

妈妈仍然没有改掉酗酒的毛病,动不动在家喝的烂醉如泥,那个男人平时很忙,工作几乎密不透风,所以照料家事的任务只能落在我的肩上,我抱起妈妈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浓郁的酒精味令我眉头微皱。

妈妈酒醒了,扶着自己晕眩的头靠在墙边,我同往常一样递来醒酒汤,这次她没有接过,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含糊不清地念着我以前的名字,我说妈你糊涂了,我现在叫言白榆。

听到言白榆这个名字后,她像发疯一样的掐住我的脖子,怒目圆睁地直视我的双眼,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我跟我的亲生爸爸一样,喜新厌旧,我用力挣开她的束缚,夺门而去。

那一天我彻夜未归。

我恍惚记得自己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黑了也没有停下脚步,最终由于体力不支倒在了路边。

幸好有一名好心的路人发现了我,把我送进了医院,替我缴纳了住院费用,我问医护人员是谁把我送进来的?她们只记得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子背着我走进了医院,交完住院费后就离开了。

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早就离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房间内静悄悄的,仿佛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

“你去哪里了?”言白分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声音颤抖。

我沉默良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呐,你说话啊?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言白分大吼道,甚至有了一丝哭腔。

“抱歉……”我头脑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我现在的心情简直一团糟。

“知道我昨天晚上找你找了多长时间吗?”言白分眼神冷淡,手心里紧紧攥出了血。

“对不起……对不起……”

嘴里始终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明显不是言白分想要的答案,她一把将我抱住,就像曾经我抱住她那样。

“下次……不许在这样了……”

我抚摸着妹妹的头,残存的温暖证明了我还活着。

关于我彻夜未归这件事,只有妈妈和言白分知道,那个男人仍然早出晚归,妈妈也开始学着不在酗酒过日,一切事情似乎有了向好的倾向。

我照常上学,参与活动,登台领奖,成为邻居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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